天空澄澈,海水碧蓝。
淡金色的沙滩上走来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
蓝白色的泳装是偏保守的款式，架不住女孩削肩细腰长腿的窈窕有致身材，吸引了附近不少年轻男性的目光。
纪闻琛抵着后牙槽,有点后悔听江舟司那逼的话，把大半个行程定在这个海滨城市。
“过来。”纪闻琛半坐起身，朝覃潇潇一伸手。
穿不太习惯人字拖的覃潇潇，慢腾腾地向他走去。
覃潇潇是男性眼中的风景,纪闻琛何尝不是女性眼中的风景？
深栗色短发的男生面庞英俊,像是正统富贵家庭养出来的少爷,精致眉眼间流露着几分不羁和倦懒。
上身裸着,偏小麦色的皮肤紧致,胸口两片肌肉微微鼓起，往下是线条清晰的腹肌纹路,腰身紧窄。蓝色印花的泳裤下一双肌肉不算夸张的长腿随意搭在白色沙滩椅上……
青春的蓬勃张力和初成熟的荷尔蒙在混在金色阳光中，扑面而来。
从没见过他穿得这么少的覃潇潇,不由地有些耳朵发热。
今天是覃潇潇和纪闻琛出来旅行的第二天,昨晚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套房里。但纪闻琛尊重她的意愿,两个人各睡各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到白色躺椅旁，覃潇潇的手被纪闻琛捉住。
“上来这张。”纪闻琛示意她一同坐自己身下的沙滩躺椅。
覃潇潇摇头，“不行,这不能坐两个人。”
“怕什么？”纪闻琛长睫上掀，眸光轻撩,“你都没什么重量。”
覃潇潇扫一眼最多半米宽的躺椅，“太挤了。”
“我不怕挤。”纪闻琛似笑非笑，嗓音低慢下去，“我不介意你紧挨着我或者躺在我身上……”
“不要。”覃潇潇微红着脸挣脱他的手,走向左边的沙滩椅。
两张沙滩椅距离不足一米。
纪闻琛两手交叠在脑后，躺下来，侧过脸，“要喝橙汁么？”
“不用。”
“在这躺一会儿，还是过去海边玩玩？”
覃潇潇犹豫了下，“我没抹防晒霜……”
她在房间翻了挺久没翻到，不知道是在家收拾行李时忘记捎带上还是搞丢了。
纪闻琛看向女朋友裸.露在外的肩膀、胳膊……通身皮肤柔白雪细，像是稍微一掐都能留下印子。
要是晒黑或者晒脱皮……“我叫人买过来。”纪闻琛掏出手机，“你要什么牌子的？”
覃潇潇随便报了个用过的牌子，有点奇怪他说的“叫人”是叫谁。
“嗯。”纪闻琛单手操着手机发出短信。
没到十分钟。
“纪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穿着酒店制服的女人把一个金色小纸袋送到。
纪闻琛接过，“有劳。”
“纪先生客气了。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覃潇潇微挑了下眉。
他们住的酒店服务这么周到吗？
“没有。”纪闻琛倒出袋子里的东西，“你可以走了。”
“是。”
把包装拆掉，纪闻琛晃了晃防晒霜，伸到女朋友那边。
“要我帮你涂么？”
“……不要。”覃潇潇起身一把抽出防晒霜，去洗手间涂。
纪闻琛略遗憾地“啧”了声。
***
九月下旬，开学近一个月。
覃潇潇习惯了X大的作息生活，习惯了经常和纪闻琛吃饭。
是的，纪闻琛也在X大。
纪闻琛和覃潇潇不同学院不同专业，他念的是经济管理。
X大是双一流老牌名校，在X省内排名第一，在全国排名前列。但X大的经济类专业不算拔尖，比不上同省的正庆财经大学。
当初谈到大学志愿那会儿，覃潇潇让纪闻琛选正庆财大。
X大和正庆财大的经济类专业历年来录取线差不多，他的分数能进去。
纪闻琛“嗯嗯”应着，表示听进去了。
结果，开学那一日，覃潇潇眼看着说要送她来X大报道的纪闻琛，把她的行李箱拎下车后，又拎出自己的行李箱，拖着两个行李箱同她去报道。
覃潇潇问他为什么来了X大。
纪闻琛说正庆财大没录取他。
覃潇潇不信，说他根本没报正庆财大吧。
“嗯，没能骗过你。”纪闻琛凤眼半敛，用一贯地有几分漫不经心语气说：“财大太远了，不想去。”
“……同在一个省，不远吧？”
正庆财大在X大的隔壁市，车程一个多小时，在覃潇潇看来不算很远。
“远。”纪闻琛深琥珀色的眼眸睨向她，目光一下敲在她的心房，“不在同一个学校都远，我可不想异地恋。”
覃潇潇便无话可说了。
……
国庆中秋双节放假前，纪闻琛开车载覃潇潇从X大回光见市。
车厢里放着柔和的纯音乐，有秋天的阳光从半开的车窗洒进来，一路相随。
“要不要来我家过中秋节？”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
至少令覃潇潇愣了两秒。
纪闻琛左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凤眼往她那边掠了一下，“爷爷问的。”
“……不，不了吧。”
“不用紧张，爷爷一直想见见我女朋友。”纪闻琛喉间溢出些许笑，“知道你不会来，我只是随便一提。”
“嗯……”
覃潇潇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因为纪闻琛提到“爷爷”。她不知道他爷爷说要见她是出于什么想法，不知道他爷爷会不会对她不满意……
“爷爷说的对，还是早点订婚好，这样就有理由把你带回家里过节了。”
订……订婚？
覃潇潇水澈的桃花眼轻瞠，看向纪闻琛。
“嗯？”
这是要她回答的意思吗？覃潇潇缓下呼吸，“太……早了吧。”而且……“你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和你结……订婚……”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纪闻琛唇角微勾，“我们结婚，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
阳光从侧面映着纪闻琛半张侧脸，给长睫、鼻梁和唇峰染上朦淡光芒。
覃潇潇有些晃神。
不然怎么会觉得他的侧颜比窗外的风景好看百倍？
***
中秋节的时候，纪坤雄问了孙子，他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
大年三十的时候，纪坤雄又问孙子这个问题。
“会有这天的。”纪闻琛夹了块山药给爷爷。
纪辉玩笑道：“你爷爷都准备好了给潇潇的红包，就等着她来拿了。”
“难道你没准备吗？”纪坤雄瞥了眼儿子。
纪辉轻咳了声，“准备了。”
“这还差不多。”纪坤雄略点点头。
纪坤雄比纪辉稍晚一些知道纪闻琛谈了女朋友。
有个许仪兰这样的儿媳——尽管纪坤雄不怎么愿意承认——的缘故，他起初先入为主的对出身普通的覃潇潇有点偏见，以为这小姑娘和许仪兰相似，多少有点爱钱爱富贵。
渐渐地，纪坤雄看出孙子对覃潇潇是真的上心，出于他这种地位的人的习惯，找人去调查了这个她。
翻完覃潇潇的资料，纪坤雄对她观感好了不少，小姑娘曾经可能有些爱慕虚荣，后来变得懂事有涵养，一点都不因家庭而有什么自卑，平时为人处事落落大方。
后来，纪坤雄眼见着有了女朋友的孙子一点点变得更好更优秀，嘴上不说，心里对覃潇潇多了几分满意欣赏。
纪辉对儿子的女朋友也挺满意。
他本来就不怎么在乎门第，而且这女孩各方面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她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儿子和他的关系。
纪坤雄：“潇潇家里人知晓你们处对象了吗？”
纪闻琛：“高考前就知道了。”
纪坤雄瞥了眼纪辉。
纪辉立即意会，“这段时间我有空，要不要去潇潇他们家拜个年？”
纪闻琛咽下口中的汤，“我先问问她。”
纪辉朗声一笑，“行。”
这顿年夜饭吃得还算融洽。
称身体不舒服的许仪兰没来。纪辉本也没打算带她来。
去年他再次提醒许仪兰去做结扎，她找借口推脱，他便自己去做了。在那之后，她的态度有了些微妙变化。
纪辉冷眼瞧着，对她的感觉也慢慢淡了。
再这样下去，纪辉想着，哪天去把婚离了。
反正离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
正月初八，冯秀玲的水果店开门做生意，覃潇潇在店里帮忙。
晌午，店里来了个熟人。
头发依旧短到耳垂脸颊却清瘦了些的闭纯。
“潇潇？”闭纯脸上是显明的惊喜，站在店门进来几步的地方，想上前又羞怯的样子。
冯秀玲往架子上摆水果，“潇潇，这是你同学？”
“嗯，是的。”覃潇潇侧过脸对闭纯笑了下，“闭纯。”
闭纯微红着脸再叫了声“潇潇”，又想起没和潇潇妈妈打招呼，忙细声叫道：“阿姨好。”
“好好，要吃水果吗？”
“不用的，谢谢阿姨。”
覃潇潇摆了半箱水果到架子上，看闭纯还站在那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闭纯摇头，她只是路过，看到潇潇的身影，就进来了，“我就是……就是一个学期没见你了……”
覃潇潇“嗯”了声。
冯秀玲借着进后面小仓库收拾东西的由头，给女儿和她同学留出空间。
“潇潇，你……你最近怎么样？”闭纯捏着衣角。
“还行，你呢？”覃潇潇仅是礼貌回问。
高中班主任郭老师在企鹅群里发过班级学生毕业去向表，她记得闭纯去了华中的一所普通一本大学。
“我在大学参加了剪纸协会和动漫社团，还蛮有趣的。还有……嗯……”闭纯抿出个羞涩的笑，“还有……我交了个……男朋友……”
覃潇潇微愣，随即由衷微笑道：“挺好的，恭喜。”
“谢谢潇潇。你现在还和校……”
一阵手机来电铃声传来，覃潇潇拿起柜台上的手机，抱歉地看了眼闭纯，“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嗯，你接吧。”
“怎么了？”
“在我妈妈店里。”
“嗯？来了？”
闭纯看着潇潇边说话边往外走，没多久，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马路对面。
一个高挺帅气却看着就不好接近的男生从车里下来，朝潇潇勾着唇走来。
正是校霸……纪闻琛……
他们还在一起啊……
闭纯捏着衣角笑了笑，真好。
闭纯走出去同覃潇潇细声说了句：“潇潇，我先回去了。”
“嗯。”覃潇潇说，“再见。”
闭纯转身走了。
纪闻琛从头到尾都没多看这个不熟的高中同学一眼。
覃潇潇不着痕迹地挡着店门口，“你怎么来了？”不怎么希望他进去。
纪闻琛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不能进去买水果么？”
拍开他手的覃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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