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和辛舟大学时关系普通,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哥们,因为两人属性差不多——林轩自认王不见王。
都是家里有钱富二代、都长得帅气、都聪明天之骄子。
结果每次林轩都比辛舟矮半头,各方面——身高、评选的校草、学习成绩。林轩吐血,还要维持表面礼仪。
毕竟要是因为没考过辛舟就发脾气,这种行为看上去更小男人。
于是就这么一边怄气,面上礼貌绅士,心里暗暗发誓要用功下次超过辛舟,然后又不如辛舟,如此循环。
当然大学四年,也有几次专业课成绩比辛舟高。林轩当时就很爽,借机请舍友吃饭唱歌,他以为辛舟丢了第一,会不去,结果每次对方都去,每次吃喝还特别凶!
整个大学下来,班里同学、宿舍舍友都说辛舟和林轩关系很不错,成绩高低、校草排名也没让两人暗中较劲儿,别矛头不合。
林轩心想你们都说对了,就是较劲,但我不承认,不然太丢脸了。
毕业后林轩进入家里公司,对他的未来预期计划,先做一年基层,然后上升领导层,等他二十八的时候可以接手父亲公司,然后可以结婚,娶一位漂亮智慧温柔的妻子,三十岁的时候生孩子,最好生两个,一男一女。
入公司第一年他在企划部,从一个小员工开始做,第二年去父亲身边开始学习,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行走——然后家里发生了变故。
他姐姐竟然撞鬼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世上哪里有鬼!
林轩不信,觉得是他姐精神压力大或者别的问题,建议去看医生。
“你姐没男朋友,还有钱,也不上班,每天吃喝玩乐你说有什么精神压力?”
他妈问。
林轩哑口无言,最后说:“那可能是没男朋友才焦急的。”
“你姐才多大,要男朋友干什么。”
他父亲很不满。
林轩心想,他姐姐当米虫不结婚,爸妈都没意见,为什么到他这儿就特别苦哈哈。更气人的还在后面,他妈竟然找了个道士上门抓鬼。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这明显就骗人,智商税啊。
还是表弟的大学同学,不是他歧视表弟学校,主要是都大学生了,还是个道士抓鬼,怎么看都是槽点。
结果全家都很信不说,他爸还在大师那儿办了vip会员卡。林轩听到只是加了什么大师的微信,改成vip这就成了?顿时窒息。
他还不能说,一说就被打。
腿上休息在家,看到微信群里辛舟说起最近好像不对劲,闹鬼什么的,林轩第一时间出头说他过去帮忙驱鬼。
是同学友谊吗?
是四年的舍友感情吗?
不,不是。是疯狂想打脸那个骗子大师,以及用行动告诉父母,抓鬼他也会,都是骗人伎俩。
然后林轩就跑过去了。
大学毕业快两年了,他和辛舟没见过面,群里也是其他人说话,他们偶尔聊两句。再次见面,林轩愣了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瘦了吗?最近精神不好,没睡好。”辛舟说着,“你真的可以吗?不是说有认识的大师,我真的觉得有鬼——”
林轩打断:“什么有鬼,你一定是精神不好休息不到位幻觉,这样吧,我在这里陪你吃住,不是说男人阳气足么,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紧我,占便宜了啊。”
玩笑的话语,让辛舟焦虑的神色淡了些。
在没有亲吻之前,林轩发誓他是直男,也发誓辛舟看上去也很直。
因为两人在酒店,辛舟是觉得有鬼,林轩既然是来抓鬼,话都说出去了,那当然不能分开住了,洗完澡出来,林轩还挺尴尬的。
“出来急,没带内裤和衣服。”
“你先凑合穿,一会陪你去买可以吗?”
这种‘一会陪你去买’潜台词林轩听出来了,不就是害怕一个人出去,晚上遇到‘鬼’,他本来想嘲笑辛舟大男人胆子这么小,但看到辛舟憔悴消瘦的脸,忍了。
算了,他是来‘抓鬼’的。
起码胆子大上他赢了辛舟。没想到啊,要是大学那群追辛舟的妹子看到,辛舟怕鬼这么胆小,还会不会觉得辛舟是系草了。
林轩这么一想高兴了,凑合穿上内裤,然后和辛舟一起去买。
俩大男人逛街快速,要什么买什么,回来一路尴尬没什么话聊,主要是林轩问点近况,感觉辛舟有心事,随口敷衍,便不再问了。晚上睡一张床,要了两床被子,硬着头皮睡吧。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林轩感觉辛舟老往他身上挤,睁开眼说:“怎么了?”
“我背后冷飕飕的。”辛舟很警戒说。
林轩清醒了半,快速拉灯,一看什么都没有。辛舟有些尴尬,林轩终于等到这天,揭开被子,说:“你进来吧,凑合睡一晚,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真觉得有东西。”辛舟说。
林轩捂嘴打哈欠,他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想了,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哪可能有鬼啊,睡吧睡吧。”
然后第二天晚上,林轩就被打脸了。
看到了女鬼,眼睁睁看着女鬼上了他的身。女鬼上他的身,他的脑子意识还在,然后慢慢的靠近了辛舟,他知道女鬼要亲辛舟——
林轩脑内排斥,但现实是他接触到了辛舟,感受到了辛舟的嘴巴,还有舌头——
这、这亲的也太深入了。
最后幸好是路大师救了他们。林轩万分感激,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之后知道了辛舟的家里一大堆烂事。
林轩对辛舟有点点同情,难怪大学的时候,辛舟很少回家,还去打工兼职,难怪毕业后两年消瘦不少。
有这么个爸妈,谁都能被逼疯。
后来辛家鬼的事情解决了,但留下的一摊子烂事,一群人挣家产。林轩觉得辛舟不是那样的人,想让辛舟来云城重新开始,辛舟拒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轩老想辛舟的事情。
“小弟,你又想男人了?”林菀吃着苹果问。
林轩炸开,“什么想男人,你乱说什么!”
“啧,我又不是说你搞基,你敢说你从柳城回来没想你那个大学同学?听说人家比你高比你聪明比你帅,你不会真的弯了吧?”林菀狐疑。
林轩:“你一天天少看一些番外漫画本子,看的都脑袋不灵光了。”恼羞成怒直接跑路。
后来,林轩知道辛家破产了,辛家兄弟接连出了车祸,辛家老宅着火,辛家的几位情妇太太下场凄惨。
林轩打电话去问,辛舟说没事,再然后两人失联了。
后来林轩才知道,辛舟也出事了,他母亲在火灾中被烧伤,然后母子俩从柳城消失,房产变卖,听说捐了出去。
辛舟的两位大哥提起来都是嘲笑,说辛舟窝囊假清高如何,林轩听路大师说过,辛家的钱得的不正,不捐出去,报应只会降临在辛家人身上。
辛舟做得对,但没有了钱财,辛舟母亲烧伤和辛舟也出了车祸,两人怎么生活?
林轩失魂落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事是兄弟就一起帮忙,为什么辛舟要瞒着他,要离开?
再再然后,林家在山海买了房,寒暑假会去山海别墅居住。
林轩接手了家里的公司,转眼间到了二十八岁,按照原定计划,他应该开始相亲、谈恋爱,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三十岁是生孩子。
可——
“没感觉,不来电。”林轩面对妈妈的催婚如是说。
“人家女方高材生又漂亮,你还挑什么?怎么就不来电了?没培养感情怎么知道没感觉。”
林轩:“……妈你别管我了,我还忙事业。”
“你别岔开话题,这样明天我去求路大师,给你讨个桃花符,这个很管用的,你以后随身带着不许拿下来。”
林轩拗不过,随意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正常相亲,觉得可以时,脑袋里总会回想他和辛舟接吻的画面,有一度怀疑自己是弯的,特意看了许多资料。
就平常,没那么心血翻滚。
再再后来,无意中看到路大师和宫先生亲,林轩脸就有点红,又想起他和辛舟接吻。这事跟别人没法说,就跟他姐姐林菀说了下。
“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对别的男人也没那么冲动真的。”
林菀说:“这题我会,你是颜控看脸。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弯的很简单,找出辛舟亲一下就知道了。我不信就亲了一次,相处几天,你还真弯了,矢志不渝要给那个辛舟守身如玉,不就是得不到的在骚动,没准人辛舟早都儿女成群了。”
“什么就亲了一次,搞得我跟个花痴一样,我和他大学同宿舍四年了好吗。”林轩没好气,在他姐口中,他就像个小可怜,因为一个吻就陷进去,显得他特别幼稚。
他才没有好吗。
都是成年人了,谁会为了个意外的吻惦记这么久。
林菀哼了声,“你也说大学同宿舍四年,四年了你都没动心,怎么亲一次就爱上了?我不信,要么就是你早都惦记辛舟,大学时候就喜欢,你自己不知道。要不然就是第二种,你就是贱的慌,亲一次,辛舟跑路,你得不到就难受抓心挠肺,想解决,很简单啊,找出人,没准辛舟现在发福啤酒肚,你看了以后立刻买站票回来咯。”
林轩:……
有几分道理。
然后林轩拜托认识的人找辛舟,以及请了私家侦探,这天有辛舟消息,他带着他妈从路大师那儿求到的桃花符,借口出差跑路了。
那是沿海一个小城市,气温湿润,冬天一点都不冷,房价还没云城这样近几年疯长,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按照地址找过去。
辛舟穿着单薄的夹袄,看上去有些旧,很消瘦高挑,脸没变,四肢健全,没有啤酒肚,和分开时差不多,但眼神浑身透着孤寂味道。
林轩没出现。
辛舟开了家甜品店,店铺装修很漂亮,生意不错,人来人往,辛舟在橱窗后忙的不停,中午时,附近上学的小姑娘会来买蛋糕,隔着橱窗会偷看辛舟。
要是林菀在这,一定会说这才是小说里大叔,而不是现实中三十来岁中年发福油腻满脑子只想骗小姑娘上-床的猥-琐男。
辛舟确实很帅,不然当年也不会连续摘夺系草第一。
现在岁月积淀,身上气质更吸引人了,那种冷清厌世孤寂感。
从早上到晚上九点打烊。辛舟将剩下的面包装进了二手桑坦纳中,开车到了一家福利院门口,熟门熟路的按了门铃,将面包放在门口,没有交流离开。
他住在海边一栋老社区,一楼潮湿的厉害,窗子铁丝生锈斑驳,发黄的灯泡只有一个人影。
林轩知道,辛舟母亲因为烧伤毁容,搬到这座城市没一年自杀死了。
他有点裹足不前,怕的不是辛舟,怕的是他心里装着的东西,要是敲门,见了辛舟,那关起来的猛兽就会放出来,要是离开,没准会忘了辛舟,按照他的计划过完一生。
窗帘不隔光,辛舟在抽烟。
开始下雨了。
林轩坐在车里,喃喃自语:“看也看了,回去吧。”
‘咚咚’。
辛舟像是没听到敲门声,他无亲无故,没人会来找他,尤其是这个点,在这座小区,他是怪胎,人人见了他都躲着走。
‘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有种不开门继续敲的架势。
十一点多了,老楼隔音不好。
辛舟望着门,冷漠说:“没人滚。”
‘咚咚’、‘咚咚’、‘咚咚’。
就跟鬼催命似得,辛舟想当初如果那个女鬼害死他到好了。敲门声还在继续,惊醒了邻居,隔门指桑骂槐大骂,辛舟拧着眉,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是林轩,带着雨水一身寒气的林轩。
邻居还在骂脏话。
辛舟没看林轩,大骂了声:“再骂一句试试,老子提刀过去。”
声音没了安静了。
“你现在挺像个变态杀人犯的。”林轩也不知道怎么到这儿了,说好买站票连夜回去的。
辛舟拧着的眉没松开,看了眼林轩,“你说得对,所以离我远点。”
“我很冷,我要睡觉,我还很饿,有吃的吗?”
“没有,滚出去。”
林轩对峙盯着辛舟,他们都变了。
“我确认一件事,确认完就走。”
然后林轩扑了上去,抱着辛舟,压着辛舟亲吻,辛舟被撞的后退,砰的关上了门,开始撕开林轩,但林轩力气很大,亲的很深,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人发泄似得啃咬。
一嘴的铁锈味。
他们做了。
很疼,辛舟单身汉,家里没有套,没有精油,勉强用了擦脸的,林轩趴在床上,房间潮湿,一股海的味道和辛舟的味道。
“确认了,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没办法结婚生子了。”
辛舟坐在床边,背上全是抓痕,林轩挠的,还有咬痕。
“我是辛家的人,带衰的,你该离我远点。”
“我又不是辛家的人,我还有路大师的平安符。”
辛舟没说话,腰上被林轩蹬了一脚,他回头看到林轩的眼,昏暗的房间那么的亮,这么久以来,其实他一直在等,敲响这扇门的人。
“说话,跟我回云城,我只说最后这么一次,如果你拒绝,以后别想着我在来找你,我又不是贱得慌,男人到处都是——”
然后又亲了。
被咬破的嘴很疼。
再后来,这座小城一家面包店关门了。云城多了一家面包店。
辛舟这些年没攒下钱,包括居住的老房子也是租的,他赚到的钱都捐了出去,留下的只供开销居住,生活清贫,日复一日,像是赎罪。
后来林轩才知道,辛舟妈自杀前疯了,精神有问题,将一切原因归罪辛舟,赌咒怨恨辛舟,一辈子孤苦无依断子绝孙无人送终。
辛舟没有过结婚生子,延续血脉的念头。
原定的计划,等他什么时候厌了烦了,会死去。
林轩的原定计划,三十岁成家立业生子。
现在全都变了,辛舟不想死了,而林轩也不想生孩子这件事,催婚他不如催他姐比较快速。
林菀:我哔哔你大爷!
以及路大师的桃花符真的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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