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芙的不快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她已经不想和幼稚的某人多说一句话,这段日子越是和他接触便就越发觉得他不可理喻,简直和她心里以为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时沛仍是带着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夫人这是不高兴?褚大人是你的师兄,难得来一趟,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
江雅芙冷笑一声,“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褚大哥要来我当然高兴。”她已经可以预见到明日会是何等的尴尬了。
她倒是坦诚!时沛脸上一寒,一时不知该接什么好,总算是体会到一丝嘴贱的后果了。
“不过明天我不一定在府里,西山上那个庄子,我让人新盖了几间屋,我要去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你知道的,毕竟我急着用。”
江雅芙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优雅的饮了一口。
这话说的不阴不阳含含糊糊,很容易让本就心里不自信的人想的多了。
偏偏怕反而激的她更加逆反,不敢再质问出口,时沛沉了口气,“改日再去吧,好歹我还是一家之主,我的同僚来了,你总要给我几分面子。再说褚羲若是觉察出咱们两个不合,现阶段叫你哥嫂知道了也不好。”
这话说的江雅芙思索了一下,她明知道他是想留着自己看褚羲的笑话,可他说的冠冕堂皇,兼之有几分道理,她还真不好再回绝了。
再说那日在褚府的时候也说明等褚羲来了她和时沛一起招待他。虽然那话不是她说的,总不好不履行。
“时沛。”她沉默了几息,忽然出声。
“嗯?夫人有何见教?”时沛知道她没反驳就是答应了,目的达成了一半心里有些高兴。
“你是不是真的很闲?不管咱们将来还是不是夫妻,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我劝你,虽然你年纪大了该歇歇,但是忽然闲下来对人是不好的。”
处于高兴之中的时沛竟有些没明白她的话中之意思,虽然她说他老,但她这是……在关心他?
“夫人的意思是?”
“你若是觉得太闲了,不妨找点正事做做,坐的住就编纂兵书,坐不住就去军营里转转。”
时沛终于听出不对味来了,她是……嫌他不着调了?
顿时脸就黑了,“你是觉得我无所事事,无事生非?”
“难道不是吗?老爷既然明天要招待客人,就吩咐下人好好准备吧,毕竟我占你面子的部分太小,更大的面子还是在你自己脸上,千万不要自己弄丢了才好。”
江雅芙撂下这话就抬起了屁股、微扬着头颅,端正了姿态飘飘然走了,压根不去看被她甩在身后之人有没有被气死。
没被气死,但也差不离了,时沛从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岂有此理?他干什么就不着调了?他花心思哄她开心不说,还哄她情哥哥开心,他的肚量何其宽广?他甚至他娘的认为自己是世上最靠谱的男人了。
此事既然已经定下了,江雅芙也不打算再与他费一句口舌。
饭桌上,气氛依旧很压抑,没人开口说话。江雅芙却忽然发现小石头这孩子似乎心情好起来了,他大口的吃着饭,已经叫丫鬟添过一次饭了。
自己生的孩子什么性子自己知道,上回她虽然严正的表明了反对他参军的立场,但她不会单纯的认为他会就此放弃的。所以,她也做好了与他长期对抗的准备。
可这都好几天了,这孩子像真的回心转意了一般,竟然再也不提参军的事了,也日渐恢复了开朗,只是不怎么爱和自己说话。
虽然有些怀疑,但人都会有一个误区,自己的孩子总是最诚实的,最不会欺骗母亲的。因此她便没往别的可能上头想,也许是真的想开了吧。
夜里,时沛说要看兵书,下半夜再回房睡觉,他最近经常这样,江雅芙没当回事,早早的洗漱歇息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天公作美,给了游人们这样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褚羲依约来到国公府拜访,一是为履行上回的承诺,二是想与时沛交好,至于三嘛,那点子隐秘的心思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不是想干什么,江雅芙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就是他想干什么也难如登天。明知如此,但他不知怎么,像是着了魔一般,自从那天见了她之后,心底的阴暗处就像是发了芽似的,蓬勃着,发痒着。
时沛和江雅芙见了他都是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但他却发觉江雅芙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怎么高兴。
褚羲暗自腹诽,他目前为止应该还没做过任何让她为难之事吧?
“褚兄,请!”时沛倒像是真心实意的欢迎他,“上次去你府上,正是你心情沉重的时候,我便没和你说,其实我们府里也有一处荷塘,开的也挺不错,咱们今日就在那边亭子里饮酒畅谈。”
褚羲心里稍有些微妙,原来国公府也修建了荷塘吗?他心内自嘲,怎么?难道荷花是谁独有的不成?
“是吗?那当然好,想必国公府的荷塘会别有一番景致。雅芙可是有心事?”
江雅芙没想到他的目光竟然如此敏锐,她赶紧调整了表情,笑道:“大哥怎么总认为我有心事?操持这么一大家子,我又上了年纪,自然是不如年轻时得心应手,怕是面上都刻上了愁苦呢。”
她这是和褚羲亲近,自我打趣呢,却听得时沛直牙酸,给他当夫人怎么就那么愁苦了,褚羲怎么也是外人,她居然和人家说这种话,果真是内外不分,心有所属呢。
褚羲也笑了,“你和年轻时候相差不大,何来面带愁苦一说?罢了,我只是随便一问。”
“褚兄,转了这道弯就是了。”
时沛引路,走在褚羲稍后的江雅芙黑了黑脸,恨不得眼前立即有个地缝,她好钻进去躲躲。
果然,转过了这道弯,那条长长的回廊和偌大的荷塘便出现在了眼前。
即便褚羲是个久经朝堂的老狐狸了,刹那间也没有很好的控制住神色,但他只是把诧异控制在了很短的一瞬间,便又泰然自若了。
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也被时沛给捕捉到了。
“就在前面,酒菜依旧已经备好,今天咱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喝几杯。”
“好。这景致果然比我那里大气许多。”
褚羲淡笑,压下了心里的种种。他一向持重,喜形几乎不于色,所以时沛若是再妄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也难了。
可江雅芙是了解褚羲的,她知道就算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心里头却未必没有想法。
时沛这人实在是……她是真的看不懂他了,难道他真心觉得她是个香饽饽吗?人家褚羲察觉到他这种生怕被抢走所有物的心情,恐怕会笑死。
其实三人之中也只有她这样以为罢了,褚羲面上笑着,心里却苦涩难言,一看到这里与自家相差不大的景致便什么都明白了,时沛这是在宣示江雅芙的所有权,也在警告他,千万不要痴心妄想,自己的那亩荷塘所承载的只能是浅浅的回忆而已,而他时沛的,则是比那更好更真实的生活。
他都明白,可心里就是酸,就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三人落座,丫鬟们把酒菜端了上来。为了显示褚羲不是外人,时沛特意给江雅芙也倒了半杯酒。
“就当是在自己家,这是上好的陈酿,只有与褚兄这样的人一起我才舍得喝。”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褚羲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江雅芙终于觉察出他有一丝异样,心中微跳,她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女了,很多时候都能见微知著。
褚羲的样子不对……
“褚大哥你别喝的那么急,先尝尝我们府上厨娘做的拿手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时沛不着痕迹的翘了下嘴角,“是啊,褚兄,咱们慢慢来。”
“你说的对,确实是难得的佳酿,今天褚某不醉不归,你可千万要舍得好酒啊!”
“好!褚兄尽管放开了,要多少有多少!”时沛说完也举起了杯子,杯中酒尽数落入肚中。
江雅芙对他倒是不怎么心疼,他在军中多年,酒量又真不是褚羲这样的书生能比的了的。
两个男人一杯酒下肚,竟相对笑了几声,有了几分相互欣赏的味道。
接着他们便一杯接着一杯……
江雅芙则完全沦为了陪衬,那半杯酒也只是沾了沾唇而已。
褚羲是真的不对劲!她的心里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她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
难不成……难不成……褚羲其实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这可怎么可能呢?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们是相处的不错,可他那时候做的事也只是像哥哥一样啊,而且她屡次表现的那样的明显,他均是视而不见,并且还退回了她的荷包,把她给教训了一顿。
这哪里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他那时候如果想和自己在一起,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障碍的……
“褚兄将来有什么打算?令夫人已经往生,你们的过往多数人都知道,叶家现在无人,你们之间也没孩子,也该再找个能相知相伴之人了,等过个一年半载就娶进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酒过几巡,二人都带上了几分醉意,时沛如此提议。
褚羲摩挲着酒杯轻笑,“呵呵,相知相伴,不敢奢望啊……”
突然,江雅芙觉察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但当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今天的这个见面让她第一次对心里多年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也许当年并不是单单是她对他有心,他对自己也有?
江雅芙不敢相信这个猜测,也不愿意相信。只因这个想法实在是荒谬至极!
且不说如果褚羲心里有她,为何当年却对她视而不见。就说过了这么多年,她一贯相信的东西突然被否定了,那她吵架的时候对时沛说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还真成了郎情妾意了。
可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面对时沛她一向是坦坦荡荡的,这么一来,她心底里首先生出来的不是别的,竟是几分心虚。
不行!她这头心里偶尔怀念下小时候没什么,如果褚羲心里真有过自己的话,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他现在刚刚成了鳏夫……
为人为己,她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把话说明白了好。
那块玉佩也不能再留了,找个机会就把它还给褚羲吧。她知道那块玉佩对他来说挺重要的,如果他当年心里真存了心思,那这玉佩说不定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意思。
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遗憾唏嘘是有的,但抵不过她赶紧弄清楚撇干净的念头。
她很想立即找个机会和褚羲单独说几句话,可惜,他之后就再也没有特别看她了,而时沛则是像个合格的守财奴一样,片刻都不肯离席。
江雅芙暗自咬牙,肚里已经装了那么多酒了,居然动也不动一下,老东西。
时沛夹菜的时候余光发现她面色晦暗,手上一顿,把筷子放下了。
大手温柔的触碰她的额头,“夫人是不是着凉了?”
江雅芙一惊,僵硬的看着他,大眼里明晃晃的质问,疯了不成?当着人的面动手动脚的。
她赶紧拂开了他的手,“是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年纪到了,吹不得风了。褚大哥你们继续吧,我先回房了,你要走的时候,千万让人来告诉我,我送你。”
“好,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撑着了,赶紧回去吧。”褚羲应道。
时沛跟着她起了身,还像模像样的搀着她一只臂弯,“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江雅芙终于忍不住对他蹙了眉,“不必了,老爷在此好好陪客吧。”
时沛也知这恩爱戏码不能演的太过,不然与他的形象太过不符,便依言放开了她。
江雅芙回了房中就把那块玉佩找出来了,翻来覆去的看,依旧在其本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兰心,你去老爷那边等着,散了的时候回来告诉我。”
又等了半个时辰,兰心才从外面回来。
“夫人,老爷已经把褚大人送走了,他们两个都说不让我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
“知道了,下去吧。”
江雅芙长叹一声,自从隐约察觉了褚羲了,她便觉得这玉佩烫手不已。把玉佩收回了原位,看来短期内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了,只好以后再说了。
没过一会儿,满身酒气的时沛便回来了,脸上的笑意竟比当初当新郎官的时候还要肆意。
江雅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现在半点儿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
她发现了褚羲的心思,心里有些道不明的愧疚不假,但这不等于她不生时沛的气。这厮越来越不正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娘子,褚兄说咱们家的池子比他们家的大。”
“……”
“娘子,咱们家的酒也比他们家的好喝。”
“……”
见她依旧不理人,时沛心一横。
“咱们家的丫鬟也比他们家的漂亮。”
此时站在门口什么都听的见的兰心恶寒的抖了抖,心中祈祷,千万别扯上她这个小卒子啊。
江雅芙听了这句,果然肯给他一点反应了。
“无聊,你是歇着还是出去我不管,我去老夫人那边瞧瞧,没精神和你斗嘴。”
说完就抬脚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了他。
时沛过了会儿才把半张的嘴合上了,她那是什么态度?!
他都夸别的女人了,她竟丝毫不在乎?她到底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
江雅芙并没有去老夫人那里,这几天老夫人的状态还算稳定,身边伺候的几个都是细心可靠的,三个孩子也经常去,所以她每天去看一眼就成。
她只是在府里以巡查的名义逛了一圈而已,她此时的心情很糟糕,充斥着烦闷,以往她对待下人称得上宽厚,说话也从来就事论事,很少急声呵斥,然而就这一会儿工夫,两个在树荫下说闲话的小丫鬟就被她给训哭了,一个有些疲懒偷睡的看门婆子也被她扣了月钱。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老了,听说女人在迈入老年期的那几年就是这样,狂躁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
现在,她不只看时沛不顺眼,连整个国公府都让她不顺眼了。
孔先生下午有事,便提前给学生们放了学,小石头带着贴身小厮晃晃悠悠的回来了。恰好被江雅芙给碰上了。
“石头!过来。”
石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发觉母亲正在前面叫他,立即挥散了满脑子困意,假装神采奕奕的快步走了过去。
“娘,您怎么没歇息?这时候外面还热着呢。”
江雅芙见他领口有些歪了,细心的给他弄好,“屋里呆这太闷,又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孔先生家里有事,就先让我们回家了,那我就先回房了,我要饿死了。”
小石头说完就想跑,却被眼尖的江雅芙一把给抓了回来,“你小子,昨晚干什么了?眼圈直发青,你可别告诉为娘你是看书看的太晚,快快从实招来。”
她倒不怕别的,就怕他这个年纪,一不小心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给迷住了。
“我没干什么,真的读书写字了,先生留的功课多,我睡的自然就晚了。娘也不希望我玩不成功课挨先生的骂吧?”
江雅芙将信将疑,“最近先生留的功课很多吗?”
小石头恨不得赶紧应付了她,点头如捣蒜,“是啊,先生最近可严厉了,每天都留一大堆功课,不过娘您放心,我可听话了,我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那就好,你若真是懂事了,娘也就放心了。”
“那我回去吃饭了!吃完了我要补一觉呢!”
小石头火急火燎的跑远了,刚才说放心的江雅芙却没真正把心给放下来。
反常啊,实在是反常。以她对石头的了解,偶尔一天心情好了深夜写功课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居然能坐住板凳天天如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反正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不相信,一定是半夜不睡觉,看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深夜,时沛再次以研习兵书的名义不回房睡觉。
时家以武传家,因此自从有了这座国公府,就有了专门供自家子弟训练的武场。
为了防止训练时动静太大打扰家里其他人,所以武场的位置十分偏僻,除了专门负责看管此处的下人之外,其他人几乎从不涉足。
此时,原本是漆黑一片的武场上亮着一抹昏黄,两个一大一小的黑衣人你来我往战意真酣。
时沛对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因为他知道在战场上可能面对的敌人会比自己更狡猾更狠辣。
而小石头这时候也没拿他当自己的爹,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自己年轻敏捷,颇有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
父子俩都有自己的骄傲,但均不敢掉以轻心。时沛刚才不小心被他打中了一下,虽然吃痛,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不枉他这些日子偷偷摸摸的指导他,这小子果真是块好材料!
晚上练身手,白天有空就教他战术战略,他还打算等他书院放大假就带他去新兵营呆一段时间,让他好好感受一下。
终于,二人打到筋疲力尽,小石头终究是经验不足,不敌老姜老辣。
与父亲交手了这么多天,他就从来没赢过!
小石头脱力,气馁的倒在地上,仰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空喘着粗气。
时沛活动着手腕子,笑道,“臭小子,心态这就受不住了?你也不想想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能轻松被你毛头小子打败了?若你都能打败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在战场上交代你。”
小石头依旧不动,心里却舒服了一些。
时沛冲他伸出一只手,“快起来!还等着老子夸你不成?你刚才打到老子那下现在还疼呢。”
小石头这回倒是伸出了手,顺势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这么多天了,我也才碰到您一下,您也不看看我这身上被您大大小小弄出多少伤?”
时沛大力的一撸他的脑袋,“你这臭小子,别像个女孩子似的,今日多吃苦头,他日才能不受苦头,别冲我撒娇,没有用。”
小石头很好听到他表扬自己,他刚才也真的是想撒个娇而已。
于是好死不死的嘟囔了一句,“那我找娘撒娇去。”
“你敢!”
小石头说完就脚底抹油飞快的跑开了,时沛也像个孩子似的在后面追着。在寂静无声的国公府里,这点子动静除了府里的守卫知道外,别人一无所知。
但父子二人不知道,在这寂静中酝酿着一股堪比毁天灭地的能量,能将他们一举轰成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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