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尔朱忠的一千披甲骑兵前进,高车人快速地后退。拓跋斤率领的大军也一点点地向前跟进。他想要亲眼看着尔朱忠把高车人斩于马下。
可令拓跋斤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高车人被斩于马下,却亲眼见证了尔朱忠和他那一千披甲骑兵。被高车人像射草原上的老鼠一样戏耍似的就全部被射杀于当场。
拓跋斤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在拓跋斤有冲上前去和高车人大战一场的冲动之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了拓跋斤胯下战马的缰绳。
拓跋斤回头一看,是另一支披甲骑兵的将领宇文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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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悌是高凉王拓跋孤从小养大的,和拓跋斤年纪相仿,两人虽然不是兄弟却胜是兄弟。拓跋斤在想什么宇文悌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就是因为担心拓跋斤冲动之下以身犯险,所以宇文悌才会拉住他的战马,防止他冲动之下犯下大错。
拓跋斤是高凉王拓跋孤的独子。之前没能保护好高凉王拓跋孤,宇文悌已经十分自责了。现在如果连他的独子都不能护住,那他宇文悌不如先死了算了,以免无颜去见已经死去的高凉王拓跋孤。
尔朱忠及其部下的全军覆没宇文悌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更加知道冲动之下在高车人这里讨不到便宜。
他紧紧抓着拓跋斤的战马缰绳,一边大声地对着拓跋斤吼道:“我们人多,扬长避短!”
宇文悌的怒吼还是有作用的。拓跋斤心头的怒火被宇文悌的吼声暂时压制了下去。
“对啊,我们人多,何必和高车人捉迷藏呢!”
宇文悌的话提醒了拓跋斤。人多有人多的打法,十几万大军被几千人牵着鼻子走,想想都觉得自己够蠢。只要找到了高车人的老巢,还怕他们不主动来救援?何必在这里和他们躲猫猫?
想到这里,拓跋斤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命令全军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对高车人的挑衅不予理睬。除了派出宇文悌率领包括他的一千披甲骑兵在内的一万骑兵,去把尔朱忠他们那些人的尸体抢回来之外,他再也没有对高车人的挑衅有任何反应。
抢回尔朱忠那一千人的尸体,并不是拓跋斤对这些士兵有多爱惜,而是他更在意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铁甲。
铁甲是好东西,有这一千副铁甲,至少在代国北部,没有哪个势力敢于不听他拓跋斤的号令,何况他有两千副?
按照草原的规矩,人死之后是要还给天地自然的。给这一千名骑兵擦干净身体之后,又把他们的尸体放回了草原之上,等待着野兽帮他们回归自然。
那一千副铁甲,也就名正言顺地被拓跋斤再一次收回了囊中,分给别的士兵。
铁甲这种战场上保命的稀罕物件,都是从别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战利品,所以也没有人对铁甲是战死同袍穿过的有什么忌讳。既然当兵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能够有一副铁甲防身,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谁又会拒绝?
拓跋斤和他的十几万大军就此安营扎寨。这让带领部下数千人作为诱饵前来挑衅的陈良陈小壮有些不甘心。
别看陈良陈小壮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名字也最普通,可他却是三个人当中最好战也最能打的。
每次作战他都是带领部下去完成最难最危险的任务,这一点让草原出身的出大汗昆吾都只能瞠乎其后。
上次就是他把高凉王拓跋孤的大军引进了埋伏圈。这一次他还想照方抓药,可惜这一次代国大军人数太多,又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所以普通的诱骗是行不通了。陈良陈小壮于是想到了激将法。
不过现在看来他做得有点过了,将没激成,反而把代国大军吓怕了。
无可奈何之下,陈良陈小壮只好先率领数千部下回到事先定好的汇合地点。更换战马,再休息休息,补充些体力,慢慢和代国大军耗下去。
想要在草原上自由地游弋,一人一马是做不到的。即使人受得了,战马也受不了。
尤其是在寒风刺骨、牧草枯萎的冬季,没有好的食物,战马过大的体力消耗不能及时得到补充。不仅是掉膘严重,更有可能随时倒毙在地。
陈良陈小壮之所以敢于在冬季和代国大军开战,就是因为代国大军劳师远征,这些草料的补充,就能让代国不堪重负。
高车这边则不同。老弱妇孺都安置在了李雄李天骄那里。现在依然留在这片草原上的高车人都是可以上马开弓的战士。
这些战士虽然也有十万之众,陈良陈小壮、张滔张大河、出大汗昆吾他们却没想让这十万战士全都冲到阵前与代国大军厮杀。
他们只是派出少量精锐一人三马与代国大军周旋。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战马始终有足够的体力逃脱代国大军的围追堵截。
而经过这几年的经营,高车这边粮食的储备充足。又有早就在草原十四部落联盟开始实行的青储饲料来供养战马。更有大量的细盐让战马保持体力。
这样奢侈的配置,就连当年的燕国和秦国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代国?
兵精粮足!这是陈良陈小壮、张滔张大河、出大汗昆吾敢于和代国皇帝拓跋什翼犍一较高低的底气。
陈良陈小壮他们的青储饲料遍布草原,在每个隐秘的角落都有埋藏。这样就方便在草原上战斗的部队就近补充,省去了远途运输的浪费和降低了自己一方资源中心暴露的几率。
敌人想要找到他们的聚居地所在,用不方便行动的老幼妇孺来牵制他们。可他们现在没有聚居地,老幼妇孺也不在这里,只有随机应变的战斗部队。这样分合自如的战术,才能战胜数量远胜自己的代国。
在这次与拓跋斤的大军相遇之前,陈良陈小壮已经让部下带走了多余的战马。他们都在不远处的秘密据点为人和马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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