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马车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慢慢的靠近了北京城那巍峨的城门。
守城的士兵远远看到这些士兵的服色,懒洋洋的精神一下就抖擞了起来。
领头的军官出示了凭证,守城的军官挥挥手,车马鱼贯而入,等到所有的车马都走远,守城的军官在羡慕的咂咂嘴。
“真是人和人不能比,这帮锦衣卫这是出去办差去了吧,这回来一趟,整车整车的拉的好东西,这是得捞了多少啊!”
“头儿!”一个守城的老卒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真是好东西,就这车辙,这扬起的尘土,这八成是硬货……”
“不会吧!”军官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的车马:“全都是这种硬货?”
老卒狠狠的点了点头:“我的眼光头儿你知道的,八九错不了!”
“我呸!”军官狠狠的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捞这么多,也不给咱们兄弟意思一下,真不怕被撑死啊!”
早就已经远去的马车上的人,当然听不到这些士卒军官的切切私语,不过这一路来,这些车马上带的东西,的确是让他们都是神经绷得紧紧的,此刻一进了城,所有的人都感觉放松了下来。
“大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军官,到了前面的路口,回头走向中间的马车:“是先回商行,还是……?”
“不回商行,直接去宫里!”车厢里传出陈三秋的声音:“告诉兄弟们,这一路的辛苦就这最后一回功夫了,打起精神来,等到事情办完了,我让大家好好的轻松轻松!”
马车外的老狗应了一声,感到车马前面,车队又缓缓的启动,朝着远处宫城的方向而去。
车厢内,清姬坐在陈三秋的身后,正在轻轻的为陈三秋更换肩膀上的伤药,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道。www.ensotemple.com
三个月前,内库的大笔资金注入了一绝堂,一绝堂一举成为了拥有了一支四艘海船的船队的商行,并且一口气在京城和釜山开办了分行。
连续几趟成功的买卖,银两仿佛是流水一样的流入了一绝堂,而第一批应该缴纳给皇室内库的四十万白银,亲自由陈三秋押送回了京城。
这笔银两数目巨大,陈三秋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即便是他带这老狗等一种锦衣卫亲自护送,但是财帛动人心,还是在路上被人盯上了。
以陈三秋不遗余力装备自己手下的德行,哪怕是自认为不含糊可以在官兵手上夺取这笔银钱的盗匪,也讨不了多少好,不过,在厮杀当中,陈三秋还是中了一记流矢。
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说他运气不好吧,他中箭的部位在肩膀,并不致命,但是说他运气好吧,遭遇贼寇的时候,所有护卫的人马,伤者就那么七八人,他这个首领反而是第一个中箭的。
他都怀疑对方的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给他这一箭的。
更要命的是,箭头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玩意,虽然不致命,伤口却是一直腐烂不见好,哪怕是锦衣卫上好的金创药也只能暂时维持。
陈三秋也巴不得将这笔银子赶紧移交然后自己好好的去治伤,他记得宋远太医院还是认识几个大能的,这点箭伤大概对这几个太医院的大能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吧!
车马缓缓的驶进宫城,停在宽阔无比的广场这场,到了这里,车马再进进不去了,而在车马的四周,禁军们也多了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群押送车马的锦衣卫。
消息已经送进去了,接下来的时候,就是等到内官监的人来接收这笔银子了。
今日似乎不是大朝会,陈三秋撩起马车的窗帘,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群群的禁军士兵,看不到任何的官员内侍。
他将窗帘放了下来,就听得外面一阵动静,有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了起来:“陛下驾到……”
他有些费力的做起来,在清姬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远处,朱祁钰大步朝着这边走过来,身后的几个内侍急急忙忙的小跑着跟着朱祁钰。
“臣等参见陛下!”
四周的锦衣卫和禁军跪了一地,朱祁钰丝毫的不在意的摆摆手,“都起来吧!”
他的眼睛看到了在中间马车垂首恭立的陈三秋,脚下径直的朝着陈三秋走去:“受伤了?”
“多谢陛下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陈三秋微微笑道:“托陛下洪福,一绝堂应缴纳内库白银四十万两,臣平安送到了陛下的面前!”
朱祁钰眼睛微微一亮,轻轻的一挥手,身后的内官监的内侍们,涌了过来,开始清点马车上的银箱,并查看封条。
这些内官监的太监们都是接触此类事情做惯了的,做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章法流程,虽然场中看起来人员众多,甚至有点混乱,但是每个人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是井井有条,忙中不乱。
“长公主在信里可是对你狠狠的称赞了一番!”趁着内官们清点的时候,朱祁钰连带笑意的看着陈三秋:“还说有你送这批银子进京,万无一失,怎么还受伤了呢,是在哪里遭遇了盗匪?”
“离开天津不到五十里!”陈三秋回答道:“臣已经将盗匪的尸首留给了当地官府,回头锦衣卫这边会派人去细查盗匪的来历,陛下放心,胆敢动陛下的银子的盗匪,无论主谋躲在什么地方,锦衣卫都会将他抓出来的!”
“得杀一儆百!”朱祁钰眼神微微发凉:“天津三卫兵马,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治下出了如此嚣张跋扈的盗匪,是他们的实职,兵部那边朕也会派人彻查的!”
“多谢陛下!”
说话间,内官监的人已经清点完银箱,回到了朱祁钰的身边:“回陛下,清点完毕,总计是是四十万四千余两!”
“入库吧!”朱祁钰点点头,心情忍不住好了起来转头问陈三秋:“不是说四十万两吗,怎么还多了几千两!”
“多打点富裕总是好的,若是陛下清点不到四十万两,那公主殿下可就在陛下面前丢脸啊!”
“哈哈哈,像这个丫头说的话!”朱祁钰指着陈三秋:“朕不占你这个便宜,就赏你个宅子吧,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在京城连个自己的宅子都没有,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臣谢陛下隆恩!”
“在京城养好伤!”朱祁钰吩咐道:“等伤好了再来见朕!”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赏赐的宅子的事情,那不是一般的快。
或许,这次送来的银子让内官监的那位太监,觉得陈三秋是可以结交的对象,很快,陈三秋就住进了皇家新赏赐的宅子里。
而不用陈三秋开口求宋远走走太医院的关系,太医院的太医就亲自上门了,他的这点箭伤,在太医面前真不算什么,据说是箭矢上涂抹了粪便之类的污秽之物,算不得大碍,而陈三秋受伤也没几日,拔毒,清创,稍微躺了几日,这伤口就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陈三秋回京城的消息本来就是保密的,受伤的事情更是没多少人知道,不过,锦衣卫查盗匪的案子,少不得消息在锦衣卫内部就传了出来。
对锦衣卫来说,这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遇袭,这个事情不管有没有别的原因,那肯定是要一查到底的。
若是这个事情锦衣卫都没反应,那以后谁还对锦衣卫有丝毫的敬畏,这山贼盗匪都敢袭击锦衣卫的高官了,那下一次,是不是几个普通百姓都敢和锦衣卫对抗了。
所以,冯长信来看望陈三秋了。
他没资格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但是,知道消息还是没问题的,想想当初两人相识于微末,彼此扶持,此刻两人一个依然不过是一个锦衣的百户,另外一个却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身份是千差万别了。
这自然是让人唏嘘不已的。
好在冯长信一直没有和陈三秋这边断了联系,即使是陈三秋不在京城了,钦天监巡查房这边有时候也还会和他走动一下,而在当初在南衙这边做事的老狗他们,有时候不方便的时候,也会请托身在北衙这边的冯长信出面做点事情。
所以,面对陈三秋的时候,即使是以参见上官的礼节参拜之后,冯长信也没多少拘谨的感觉。
“我就搞不懂,什么样子的盗匪会这么这么大的胆子,在距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袭击我锦衣卫的官员!”
冯长信也是很不解:“难道他们眼睛是瞎的吗,看不见老狗兄弟和一众兄弟身上的军服,就是普通的士卒,他们想要动手袭击,也得掂量掂量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为财死嘛!”陈三秋笑了笑:“这事情连你都知道了,这是咱们指挥使大人这边,动了真火了?”
“这还用说,你陈大人现在身份多尊贵啊,有人说,陈大人你的圣眷比咱们指挥使大人还要隆呢!”冯长信还是大咧咧的样子:“这次回来,去见了于谦于大人没有?”
陈三秋心中一凛,微微的摇摇头:“我养伤嘛,哪里能到处乱跑,于大人会理解的!”
冯长信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这话看起来随口一问,但是陈三秋的回答,却是很清楚。
锦衣卫指挥使朱骥,是于谦于大人的女婿,以他对陈三秋的了解,没有了于谦于大人的安排,就不会有如今的陈三秋。
可陈三秋回京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没去拜见于谦,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了,陈三秋不是指挥使大人的人。
用他的理解,那就是陈三秋在锦衣卫里,自己也是一个山头了。
他冯长信熬了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说到底不就是没有山头是,身后没人吗?
“大人,韦太医来了!”
冯长信正在琢磨如何开口靠山陈三秋这个山头的时候,门口有人大声的禀报,他微微一怔,正要起身回避,就看到大门一开,一个太医拎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
“韦太医,不是说三日之后再来换药的吗?”陈三秋开口,突然看到太医身后的青年,顿时就是一怔。
见到对方朝着自己微微的摇摇头,他到了嘴巴的那一句“陛下”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老夫就是经过这里,顺路进来看一眼!”太医微微笑道,眼光落在冯长信身上:“若是陈大人嫌老夫碍事,老夫这药箱里在这里,如何用药,陈大人都是应该已经清楚了的!”
他呵呵笑道:“那老夫就偷懒一会了!”
“来人啊,请韦太医到偏房用茶!”陈三秋喊了一声,身边的冯长信乖巧的引着太医走了出去。
“你下属?”朱祁钰看着明显比陈三秋大了许多的冯长信走远,笑着问道。
“臣的一个老朋友,知道臣受伤了,特意来看望臣的!”
朱祁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自己带来的侍卫轻轻的掩上方面,然后再回过头来。
陈三秋心里微微有些惊讶,皇帝微服出宫来看望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就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事情,此刻见到皇帝还这个做派,这怕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说吗?
“你很能干!”
朱祁钰看着他,缓缓的开口:“朕很欣慰,朕能有你这样的臣子!”
“不用起身,也不用说什么愿为朕效死这样的话,朕知道你是信的过的!”朱祁钰摆摆手:“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朕禀报你和那袁彬来往的事情呢?”
“陛下!”陈三秋大惊失色:“臣早已经和此人没有来往了!”
“朕知道,在南京的时候,你放他走的!”朱祁钰微微一笑:“而在天津到京城的路上,你第二次放他走的!”
朱祁钰有些苦恼的说道:“是朕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像你这样的臣子,都愿意放袁彬这样的太上皇余孽一放再放,陈三秋,你这是首尾两端了!”
陈三秋的冷汗噌噌噌的往外冒,他从来没想到,会从皇帝的嘴里说出这么的一番话来。
“朕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朱祁钰盯着陈三秋:“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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