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宁忙从洪溪身上下来,接过侍卫递来的汗巾擦了把脸,就往主军帐走。
不多会儿,将领聚齐,北修宴坐在上首,将新到的军报递给陆淮宁。
“边境原本不过是北狄一个小部落来攻,守城将领不战而退让他抢了不少东西,如今其余各部都有所异动,此战还需速战速决才好。”
“师父,让我去吧。我一定好好杀杀他们的锐气。”陆淮宁主动请缨,眉宇间还带着刚刚比武胜利的得意之色。
北修宴一双漆黑的眸子凝着他,用主帅的语气问,“宁王,我们与北狄的第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你可能保证?”
“我愿立下军令状,不旗开得胜任由军法处置。”陆淮宁很是郑重的请命,原本的羸弱少年此时有一种顶天立地的英勇豪气。
北修宴抬手从桌案的锦盒里取出令牌,亲自交给陆淮宁,“宁王,本帅命你带先锋营即刻启程,从北路进攻狄绒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陆淮宁拱手领命,转身下去点兵准备。其余各将也都领了命令各自准备去了。
唯独洪溪落在了最后,迟疑了许久,仍是忍不住的问:“王爷,真的要让宁王去打头阵,万一他……”
“秦副将探到的真实情况是敌军只有不足一万,怀宁带的前锋营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北修宴负手立在主军帐中,周身都是胸有成竹的镇定自若。
他转头看向洪溪,又道:“刚刚你是故意输给他的吧?”
洪溪挠着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我不是想着马上要打仗了吗?让他赢一次,这样他上战场也更有信心。”
“洪溪,淮宁的战场不在北境。”
北修宴提点的话刚刚落下,洪溪立刻会意。
他撩起袍子跪下,很是郑重的表示,“请王爷放心,我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护好宁王。”
北修宴眸中闪过赞赏,洪溪平时瞧着吊儿郎当的,但该做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
勤德殿,萧辰衍独自斟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爱而不得的痛苦他无法排解。沈如周对着所有人都是明媚的笑颜,唯独看向他时,脸上永远带着一层冰霜,据他千里之外。
他可以使计谋将北修宴调离京都,可以推迟他们尽在咫尺的婚期,但是他没有办法挽回沈如周的心,这种挫败感让他觉得无力。
正郁郁间,德妃带着一对母女进来了。
“辰衍,这是户部侍郎陆大人的夫人和爱女。”德妃笑着将身后打扮俏丽的年轻女子拉到跟前,想给儿子好好看看。
“柔儿,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见礼。”陆夫人推着女儿又往前的了一步,生怕萧辰衍看不清闺女的美貌。
一股甜腻的香粉味扑面而来,萧辰衍很是厌烦的拿手在鼻前扇了两下,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抬眼去看一下眼前的人。
“母妃,我今日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他喝了许多酒,脚步有些虚软无力,刚走出几步,就被德妃追上。
德妃回头看了一下陆家母女,而后凑到萧辰衍耳边低声道:“陆小姐单名一个柔字,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淑女,母妃替你相看许久了,你纳她做个侧妃,也省得夜夜冷床冷被的……”
萧辰衍不耐听这些,出言打断,“母妃,除了沈如周,我谁也不娶。那个陆小姐哪怕是做妾我也不要,让她走。”
萧辰衍拂开德妃握在胳膊上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德妃没想到儿子这么坚持,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把沈如周又是好一顿骂。
她无奈的转过身,带着客套的笑说:“辰衍忙了一日确实辛苦,让他先去歇息吧。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太子殿下勤于政务是社稷之福,是我们来的不赶巧了。”陆夫人笑盈盈的说着场面话,把德妃哄得很是满意。
陆柔在她们后边垂着头走着,刚刚德妃和萧辰衍的话她都听到了,满腹愤恨无从发泄,她只能一个劲儿的拧着手里的帕子。
萧辰衍回到东宫,让人上了酒继续喝。君武守在门口,不时往里看一眼,满脸的担忧,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时,安逸堂一身绯红的官袍走来,“下官求见太子殿下,烦请通报一声。”
君武冷眸扫了他一下,没好气的回来一句,“殿下这会儿正烦闷,不会给你好脸的,轻则一顿骂,重则丢官降爵。”
话说得明白,但安逸堂却是丝毫没有打算离开,厚着脸皮继续道:“不会,我这次给太子殿下带了一份大礼呢,他见了一准喜欢。”
说罢双手拍了一下,然后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扭着纤腰走了过来。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稀罕的。君武嗤之以鼻,但当他看清女子的容颜后,双眼只剩下惊诧。
这个女子竟和沈如周有七八分相像。
同样惊诧的眼神也出现在了萧辰衍的眸中,他因着酒醉的关系,比君武反应的更加强烈。
他当即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子,口中一遍遍的喊着:“如周,如周……”
女子很是温顺的依进他的怀里,一双秋水一样的晶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萧辰衍一把推开了女子,喃喃道:“不,你不是如周,你是谁?”
安逸堂听到他问,赶忙答道:“殿下,她叫飞灵,是下官特地寻来伺候太子殿下的。”
萧辰衍愣怔了许久,而后笑着道:“安国公有心了,本宫正需要这样一个女子。”
见他满意,安逸堂笑得更甚,“飞灵乖巧听话,温柔解意,保准把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
“安国公有什么事直说吧。”萧辰衍知道这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索性把话挑明。
“太子殿下英明,下官确实有事相求。”随即,安逸堂把受灾请求拨粮的事情说了出来。EnSotEmplE
萧辰衍很爽快的应下了,安逸堂立时便是千恩万谢。
君武心里却很是不安,送走了安逸堂,便忍不住问道:“殿下,那些粮食都是要送到摄政王军中做军粮的,您拨给了安国公,摄政王那边要是问起来,我们如何回复。”
萧辰衍手指转着酒杯,眸中闪过精光,“战士要吃粮,灾民也要吃粮,就算他北修宴找来,又能如何?”
说完,他又将目光放到了飞灵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后,对着君武吩咐,“去给她换上和沈如周一样的衣服和发饰,本王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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