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听着其实很像极端黑化的男主人设，如果不是他滥杀了太多无辜，恐怕是能he的。”姜琦咂咂嘴，和系统吐槽。
“哎，生活不是小说，真正黑化了偏执了反社会了，哪还控制得住自己啊，只会越走越黑。”系统感叹，似乎还见过不少类似的事。
姜琦似懂非懂，“所以，黑化了还能忍住自己黑暗的欲望，不去伤害挚爱之人，才是真正的小说男主，像元昌这种，只能成为反派。”
*
沉默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么，元昌倏然抬起头，用他那困兽般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傅非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昌突兀地癫狂大笑了起来。
傅非池皱眉起身，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元昌边笑边瞟了一眼十二尺外的姜琦。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傅非池的耳边低语道：“我说为什么你这么了解呢？上一世，你能成为人帝，少不了这邪功的帮助吧？”
他的话语带着讽刺的笑意，阴鸷的眸子凶猛地攫住了傅非池古井无波的眼睛，虽然神色已经疯魔，他的眼神却依旧清醒。
傅非池不动声色地施展灵力，隔绝了元昌的声音，不让他的话语传入姜琦的耳朵。
“逃不掉的，所有人都逃不掉的，人帝！呵呵呵呵！笑话！”元昌仰头笑着。
发现元昌明显不正常的痴狂笑容，姜琦狐疑地看向傅非池。
她并不能听清元昌对傅非池的低语。
“什么天道仙道？什么人界至尊？你不过，是和我一样的，被天道玩弄的可怜虫罢了，重生一世，你没了人帝的功力和地位，而你所爱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得极为痴狂，笑出了眼泪，像是一个不甘于独自沉沦，非要拉人一同腐化的疯子。
傅非池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的眸子在元昌一声一声癫狂的嘲讽中渐渐凝出了冰锥。
他倏然一剑刺穿了元昌的胸膛，斩钉截铁地低声道：“与其让她死了，不如活着恨我。”https://www.ensotemple.com
元昌并未反抗，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他望向紧闭双目，在沉睡中安稳恬静的颜华。
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元昌幽深浑浊的眸子像是突然有了温暖的光点。
仿若得到了解脱般，他勾起唇角，轻声喃喃：“是啊，与其让她死了，不如活着恨我。”
鲜血从元昌的胸口喷薄而出，而傅非池的一袭白衣在清净术的护持下，滴血未沾。
*
直到元昌逐渐没了气息，姜琦才反应过来。
“？？？”这样就死了？都不反抗一下？傅非池是靠言语越级打怪的吗？传说中的“杀人诛心”？
她走上前，好奇地问：“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傅非池抬起没有持剑的左手想摸一摸姜琦的头顶，温声道：“不重要，都结束了。”
“等等。”姜琦后退一步，迅速逃离了傅非池悬放在她头顶的大掌。
“元昌就这么死了，我们怎么和其他人交代……”姜琦看了一眼还没凉透的元昌，对着傅非池瞠目而视。
“而且，方嫣儿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傅非池原本欲触摸姜琦头顶的手虚虚握了个拳头，缓缓地放下背到身后，“无事，以元昌此时的相貌，各宗门人一看便知他是夺舍之人。”
“至于方嫣儿的死因，我已经有了眉目。”他沉声解释。
姜琦僵着脸点了点头，而后木然问：“我何时能使用问心镜，帮助颜华恢复神智？”
“待她苏醒，随时都可。”傅非池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元昌的攻击而一片狼藉的凌海阁第八层，“此处魔气甚重，你先行将颜华带回问水居安置，我马上联系时长老和宁枕弦，处理此间后事。”
尽管言语上说着无事，但傅非池心里清楚，方才他毫不犹豫地斩杀方心明，到底还是冲动行事了。
处理后事，只怕会有些复杂，决不能让姜琦卷入其中。
姜琦听闻傅非池的话，又一次严肃地点头，走到了颜华的床前。
她看着颜华宁静的睡颜，又想到颜华陷入沉睡前那绝望的神色，轻叹了口气。
只觉人世无常。
人死如灯灭，元昌和傅非池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即使凶手伏法，死去的人也无法重新活过来，活着的人依然痛苦。
扶起颜华的身体，姜琦朝傅非池冷淡道：“那我先走，你小心。”便离开了凌海阁。
*
姜琦离开之后良久，傅非池依然伫立在原地不动。
寂静的废墟中，傅非池一袭白衣胜雪，满身清冷，眉目凛冽。
夜幕已经完全吞噬了落日，月光悄悄洒进来，在傅非池身后的地面上拖出他颀长的影子。
他冷声开口：“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哈。”宁枕弦轻笑着在黑暗中显出了身形。
“看来我来晚了？”
他玩世不恭的眸子扫过元昌的尸体时，倏而凝聚，瞳孔微缩，“他不是方心明，他是谁？”
他的疑问没有得到傅非池的回答，傅非池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兀自拿出弟子令牌，准备联系天爻宗门人。
宁枕弦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皱，想着不管到底发生了何事，再如何也不能丢了静虚宗的颜面。
他抬剑一划，用剑气切下了一旁的窗幔，在窗幔还未落地时，左手捏玦，一道灵气将窗幔缓缓扔送过去，正好盖住了元昌的尸体。
做完了上述的事，宁枕弦似笑非笑地睨向傅非池，“怎么办呢，我可是亲眼目睹你杀了我们静虚宗宗主啊。”
傅非池面色不变，淡声解释：“此人并不是方心明，而是你的师祖——元昌仙尊。”
宁枕弦面色一暗，剑眉一竖，就想要反驳。
然而傅非池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望着窗廊外的夜色，冷冷地继续说：“若是不想让静虚宗从此彻底沦为修真界的笑柄，我建议你好好想想你该如何与他人提起此事。”
虽然傅非池和宁枕弦都曾是至强之人，宁枕弦甚至在上一世弃道修魔，但是傅非池心里很清楚一件事：不管是他还是宁枕弦，他们对于本宗的感情，上一世没有因为最后的地位而改变，这一世也绝不会因为重生就迁移。
听闻傅非池的警告，宁枕弦拧着眉紧紧盯着元昌的尸体沉思，不出片刻，他想通关节，舒展了眉头。
“不明身份的邪修夺舍了方师叔的身体，又害得颜华仙君走火入魔，并将杀死元昌仙尊的罪名嫁祸于她。”
“是你我二人一起，手刃了凶手。”宁枕弦冷静道。
以金丹修为越级击杀化神修士，即使是两个有许多上乘法宝和符纸的修道天才，传出去也绝对令人不可思议。
宁枕弦上前两步，站到了傅非池身侧，眯着眼问：“姜师妹呢？”
“此事与她无关。”傅非池冷然。
“呵。”宁枕弦嗤笑一声，“若是她没来，颜华何在？”
他看向窗廊外寂寥的夜色讽刺道：“你这样护着她，她可领你的情？”
傅非池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沉默不语。
“真是活该啊。”宁枕弦皮笑肉不笑，眼神沉沉，眸光中的情绪复杂而阴寒。
*
另一边，姜琦早已将颜华带回，为颜华换过衣物后把她就地安置在自己的卧房。
窗外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屋内明灭的烛火让姜琦半张脸都隐在昏暗之中。
她坐在圆窗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问心镜，仔细观察着镜面。
连日奔波，现在总算有机会独处，还不需要担心安危，姜琦又开始对问心镜好奇了起来。
“你可别随意往这镜子里输灵力啊，你床上还躺着一个神志不清的魔修呢！”系统提醒她。
系统的话音还未落，姜琦恍惚听见颜华动了动身体，掀开被子的声音。
她立马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拔步床边的木质屏风。
握紧手中的问心镜，她做好了从哪个角度都能随时用问心镜照到颜华的万全准备。
她可不想再被咬一次……
颜华突兀地轻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怕，我清醒着呢。”
“诶！”姜琦从屏风旁探出头，朝颜华望去。
此时的颜华，身着姜琦给她换上的白色中衣，苍白的唇色让她整个人稍显病态，依旧有丝丝紫气从她的身体中逸散而出。
因为颜华已经堕魔，再称呼她仙君不再合适，姜琦斟酌地喊了一声：“颜华前辈。”
“嗯。”她微笑颔首，随后平静地问道：“元昌呢？死了吗？”
“……死了。”姜琦扶着屏风，弱弱地回答。
“嗯。”
听闻元昌的死讯，颜华面色不变，像是早已猜到了结局，亦或是根本无所谓结局。
她没有感慨，也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甚至连得到解脱的松一口气都没有，眼神清明冷静，没有一丝一毫复杂的情绪。
这可能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姜琦想。
没有沉默多久，颜华打破了安静，抬眼看她，“你是叫姜琦吧，我徒儿的表妹？”
“是的，前辈。”姜琦乖巧回答。
“说起来，我认识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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