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肚里并没什么空虚感,于是准备午睡一觉,傍晚早些去找陈涣小聚,顺便汇报一下黄子俊动态。
人就不禁磨叨,正寻思着陈涣电话就过来了。
“晚上一起吃饭啊!”听筒里传来陈涣爽朗的声音。
“好啊,正有此意,我刚寻思要打给你呢!我姐呢?”
“她们社团今天有活动,一会结束我去接她,你也早点出来吧,我们去海边见?”
“行,没问题。”
小野在寝室床上躺着,发了一会呆。
实在是待得五脊六兽,于是又打开手机玩起了连连看消磨时间。
连了一会,老袁推门进来了。
一开门看见小野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床上,不禁摇了摇头啧啧两声:
“哎,少年人,大好的青春大好的时光,就让你这么虚度了!你看看你,往床上一瘫,一副阳/痿/早/泄的样,快起来!”
“滚一边去你!”小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从床上揭了下来:
“你干嘛去了?
“我啊,坐船去鹭岛来着。”老袁一副坏笑的说着,“陪妹子看日出。”
“真行啊你!挺能折腾啊!平时雷都打不醒你,这看日出,你四点就上船了吧!”小野没好气的调侃道。
鹭岛是鹭城的一个区,岛上有居民两万人左右,主要发展旅游业为主。
岛上禁止任何交通工具,坐船登岛后也只能靠走。
刚来鹭城的时候,小野黄子俊他们四人乘船过去玩过那么一两次。
因为本身交通也便利,在市区乘船过去只需20分钟,码头更是24小时都有轮渡很方便。
老袁还在讲述着他和妹子的鹭岛一日游,小野听得直咂舌。
袁大少爷天生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头发背在后面,终日油光锃亮的。
在学校里也颇受欢迎,虽然在校风森严的军医大学,但学校也没明文禁止谈恋爱。
即便这样,老袁也并不像是许多富二代那样玩世不恭。
他有自己的原则,虽然爱玩,但从不乱。
老袁自己絮叨了一会,见小野穿好衣服正在收拾自己,开口问道:
“你要出去啊野哥。”
“是啊。”小野对着镜子扑了两下刘海说:
“晚上约了陈涣吃饭,诶你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啊?”
“好啊!我正愁没事做!我也好长时间没见陈涣了啊!”
“那你快收拾收拾吧,我们这就出门。”小野说。
“好嘞!”老袁蹦着高跳了起来,边换衣服边说,“有没有美女?”
“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一早干嘛去了,你不嫌累啊。”小野白了他一眼准备出门,“只有我兄弟和我姐,你看着办吧。”
“等等我,等我……”老袁单腿原地蹦跶了两下提好了鞋,抓起桌子上车钥匙追着小野出门了。
二人并肩穿过校园中种满凤凰木的小路,老袁说,“远吗?我们开车去吧。”
“你那车太招摇了,少爷!”
袁老爷子是商人,有的是钱。
老爷子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打小穿金戴银过着帝王般的生活。
老袁虽生活富裕,倒是不像有些纨绔子弟一样生活的浮夸。
首先他学习成绩格外的好。
老爷子本来大学想送他去英国,这小子不去啊,说什么离不开家乡的哥们弟兄(狐朋狗友)和父母乡亲(金银财宝)。
于是便考了在国内赫赫有名的正好也在本市的军医大学。
老袁到底是开着他那辆扎眼的藏蓝色敞篷小野马载着小野,穿梭过市区,朝着滨海开去。
俩人把车停在了海岸边一处临时停车场,下了车朝海边走去。
两位个子高高长相颇为好看的年轻人从那辆扎眼的小跑上下来,引来了不少青春靓丽的少女偷偷撇眼窥探。
老袁毫不吝啬的和她们伸手打招呼,随口和小野说:
“陈涣真会挑地方!海边年轻人多,姑娘多,恩,高手啊!”
“这离他们学校近。”小野白他一眼。
二人没下去沙滩上,只走到沙滩旁搭建起来的石板步行路上,找了个地方坐下等陈涣。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打在海面上,俊男美女们在沙滩上嬉戏打闹,逆着光甚是好看。
夕阳渐渐落到海平线上时,老袁悠闲的靠在石凳椅背上,伸手挡在眉间遮住有些刺眼的夕阳,“诶,小野,你为什么学医啊?”
为什么学医?
是啊为什么学医来着?
小野目光微动,眯眼望着夕阳缓缓没入海平面下。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夕阳西下格外刺眼的午后。
-
初中生就爱玩什么大哥小弟的游戏,这天下午课间,班里那刺儿头孩子带着几个自己的“小弟”,第N次来找小野麻烦。
黄子俊当时真的只是路过,他本来不想管这些闲事。
可那刺儿头孩子嘴欠手也欠,看见黄子俊打几个人中间走过非要扒拉扒拉他。
这黄子俊能干吗,眼神不善的就要奔刺儿头去。
刺儿头和他的小弟们也不能示弱啊,吵吵火火的一群就围了上来。
黄子俊一个半路来的转学生,学习成绩好不说,还整天一脸臭屁,那刺儿头早就看他不爽了,借着今天这个引子,正好。
没等两方正面冲突开始,小野就挡到了黄子俊身前,想要护着他快走。
后来也不止这一次,小野恰逢时机的护到黄子俊前面。
“你让开吧,多管闲事。”
这是黄子俊那时候经常对挡在他身前的小野说的。
他当时是真的很烦江路野这样,自以为是假装替别人着想充英雄的作风。
也正因为他野哥小时候这样“热心肠”,被刺儿头孩子在校外堵过好几回。
有几次放学后,黄子俊看见几个人围着江路野在校外不远处一个小胡同里。
他野哥心里明镜,他们人多,打不过打不过,这气我受了吧。
每次都一个人无声无息毫无反抗能力的坐在地上,等他们欺负够了,走远了,这才去垃圾堆捡自己被扔掉的书本,拍拍身上的灰土,随便扑了扑头发爬起来一声不吭的走了。
黄子俊远远看着他,有些一言难尽,但满眼都是“多管闲事没本事瞎逞能天天装好人活该”的目光,一边心里却又暗暗打鼓有些说不上为什么的无所适从。
起初小野和黄子俊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不怎么好。
一个整天对他笑,一个见不得人整天对他笑。
一个总主动去搭话,一个总主动去躲。
黄子俊不愿意交朋友,不想理他,不想跟任何人产生什么感情上的关联。
直到有一天,那是一个放学后的傍晚吧,黄子俊这天不知道闹什么妖,就很不爽,反正他每一天也都没有爽过。
他被刺儿头找来的五六个人一齐堵到了一处狭小的胡同里,咬着牙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那刺儿头几个小弟冲着人多欺负人少,二话不说拿了几瓶子水,全都倒在了黄子俊的头上。
吃错药的黄子俊反正就是没有去反抗,可能就真的是倦了厌了。
那刺儿头还掐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尖刀,有点像现在我们用来起生蚝硬壳的那种,来威胁黄子俊。
水把他的一头自来卷全打湿了,正顺着发烧向下滴着水,狼狈的像个落汤鸡。
身上更别说了,也湿得透透的。
见黄子俊不动,那刺儿头便上去扯他的衣服,黄子俊和他们撕吧来拧吧去,冷不防的被其中一个在背后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他怔的趴在地上,头磕破了,手也划破了。
他抬起头,咬着牙瞪着眼喘着粗气。
“我再说一遍,赶快把衣服脱下来,咱们就算完事!穿别人施舍的衣服你还挺好意思?”刺儿头恶狠狠地说。
脱了衣服就会光着身子被人笑话一路走回家,不脱就被刺儿头这样羞辱。M.ensoTEmple.Com
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落在一个十来岁孩子身上,别提有多绝望,他哪会什么选择哪懂妥善处理。
也可能是积怨成深,于是黄子俊的眼泪就不争气的一滴一滴顺着眼角吧嗒吧嗒往下掉。
已经分不清是被泼了的水还是泪水,仿佛这一年的隐忍和委屈总算发泄了出来。
他狠狠的盯着他们,一个小弟见他这幅模样,牛逼劲儿就上来了,上前便抓着他的衣领冲他吼道: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不服吗?就凭你也跟我们大哥斗,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哈哈哈哈哈!”
“放开他。”
冰冷的一句话,带着彻骨寒意从几个孩子背后传来,几人皆是一怔,回过头。
“放开他!”
那突然出现的少年,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而又坚定的对着那几个刺儿头小子冷冷的说。
几个人的目光落到了少年身上,目光对视的一刻恰巧看到了少年眼里露出的骇人寒光和愤怒,那种毫不留情和没有半点缓和的冷酷无情。
刺儿头还掐着小尖刀比比划划,他哪敢真刺,无非就是吓唬人罢了。
见小野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他本来想吓唬吓唬,把手一抬,小野那么条件反射的一去夺,得了,就这么见了血。
小野的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钻心的痛感瞬间袭向全身各个感觉器官。
刺儿头一下子松了手,小尖刀落地,自己也瘫坐在了地上,双手还在为刚刚的故作镇定紧张到害怕在微微发着抖。
几个小弟见状也慌了神,怕挨大人和老师骂,慌慌张张扶起刺儿头,冲着小野和黄子俊骂了几句说着你们给我等着便匆匆跑开了。
黄子俊被这在夕阳中逆光的身影打的刺眼,直到两人都坐在地上,抹了把眼泪,他才看清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江路野。
稍顷,小野抬眸望着眼前皱着眉对他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愤怒,还有一点点错愕和难以置信的黄子俊。
随后他爬起来,抽了张纸巾胡乱的在手心里缠了两下,而后把自己身上穿着的薄衬衣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小黄子俊身上,盖住了他那被抓的破破烂烂和已然湿透的上衣。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黄子俊被他这一举动激怒了,瞬间甩开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和扶住他肩膀的手。
“不用你管!”
黄子俊冲着他大声嚷着:“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的不争气的往下淌,开闸了似的。
随即只见他立马起身退后几步,“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可怜我!虚情假意!”
随后便慌慌张张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留下小野在风中凌乱,看着他渐渐变小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夕阳里。
鲜血洇湿了白纸,刺目又刺痛。
暑假恐怕是所有孩子心目中最完美的时光了吧。
但是整整一个夏天,小野都没再见到过黄子俊。
后来再见时已是他们都来到初中的最后一年。
报道的第一天,小野见到远远走来一个身影,没错那是黄子俊。
他长高了,也壮了些。
但不变的是他依旧每天独来独往,不和人说话也不交朋友。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成绩依旧名列前茅。
也是那天过后小野才知道,黄子俊父母离婚各自重组家庭,都觉得他是累赘不想要他,所以他才不得不在城里的小学转到了乡下和祖母一起生活,就此沦为了一只大草原上的小老鼠。
也真因如此,这才在乡下偶遇了他野哥。
祖母岁数大啊,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自此黄子俊就彻底跟个孤儿没什么两样了,从此被迫成长,独立生活。
周围几乎没有人关心他过问他,他那所谓的父母偶会过来一次,偷偷摸摸的放一些食物和足够足够多的钱给他。
也只能偷偷摸摸,不然小老鼠可能会毫不留情的连咬带绝。
这里尤其要说的是他那再婚嫁入豪门的妈,新生活是那叫一个富裕啊!
他们给的钱,黄子俊心想不要白不要,反正都赌气似的收下了。
想想也是,干嘛不要,凭什么不要。
乡下地方小,邻里之间就隔着这么一亩三分地。
别的小孩子在家或多或少听了父母亲戚家长里短起黄子俊家里这点破事,就记住了几句。
到了学校就三三两两的指着黄子俊骂他没爹没娘没人要,是捡来的孩子。
有时候村子里的老人们看他年纪小自己一个人不容易,会送来一些自家孩子穿不着用不上的衣物和文具,或者放一些菜在他院子里。
起初他是接受的,可到了学校里同学们便开始嘲笑他是乞丐,要穿自己扔了的衣服吃过的饭菜。
时间久了,小黄子俊就拒绝了一切好意,把所有人的善意的恶意的或不怀好意的冷嘲热讽统统关在了门外。
可见校园暴力各个时期都有可能困扰万千人的心。
有的人能走过来,有的人却沦陷了。
关键在于当时有没有人能及时给予正确引导和干预。
小野就不知不觉做了黄子俊的这个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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