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说网>言情小说>咸楼与失>第 24 章 Chapter 24
  2月8日

  门刚被敲响,贺永安应声打开。

  一个微胖的女人旁边跟着个年轻男人站在他门前。

  两人都穿着厚厚防护服。

  微胖的女人上了年纪,爬上楼梯还在喘气,声音和蔼。

  “永安,你还好吗?”

  贺永安颔首,口罩上方一双耷拉的眼睛,流露出熟稔的笑意。

  “洪姨,你怎么亲自来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惊讶,“洪主任,您认识?”

  洪姨:“在这片区工作这么多年,我看着他长大的。”

  “怪不得您先来b栋呢。”

  如果贺永安父母还在世,应当跟洪姨差不多年纪。

  洪姨年轻时候就是这一片的居委会工作人员,第一盐厂人口密集,她直接来盐厂里公告栏贴居委会宣传资料。第一盐厂订单爆满,生意如火如荼,那时候厂工和研发人员没空,就派自家孩子去签字领传单领东西。

  结果发的计生用品,全被他们几个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私吞了。

  盐厂出事前洪姨就当居委会主任了,见她少了。但盐厂出事以后,她菩萨心肠,挨个去联系盐厂工人的家属。

  厂工的孩子们多数都早早出来务工,部分在出事以后离开滩城去外地了。洪姨为了找联系方式,东问西问,生怕他们其中有人想不开。

  而他,洪姨知道贺永安因为父母去世,没钱读书直接辍学。她苦口婆心劝贺永安许久,还给贺永安问遍了助学金的政策。

  贺永安本就不想遵从父母意愿读个适合的科研专业,大学一年里尽在搞乐队敲架子鼓,父母走了乐队都不想搞了。

  后来犟不过贺永安,洪姨叹息不已。

  好在是盐厂以前的运输师傅组的运输队,贺永安就跟着混口饭吃。

  洪姨隔着一米上下打量他,尽管好久不见,语气还是亲昵家常。

  “这个月没跑车吧?怎么还是这么黑。”

  贺永安耸肩,“洪姨,跟您承认个错误,我最后一趟路过了湖北。”

  洪姨旁边的工作人员瞪大眼睛,“记录上咸楼这片没有湖北回来的呀。”

  他迅速掏出纸笔记录,“几号回来的?”

  “1月24日。”

  刚好第十六天。

  给贺永安量过体温,两人齐齐松了口气,防护服面罩里都是雾气。

  洪姨责怪,“你这孩子,吓死人了。”

  贺永安认错态度良好。

  洪姨心疼他,“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洪姨不是怕工作纰漏,是担心你出事。你说你总也一个人,又没父母在身边照顾着。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也不想见。我知道你从小讨女孩子喜欢,可你总单着,跑车才回来几天啊。”

  新冠疫情人人闻之色变,在这种疫情排查里还能听到这种温情氛围,贺永安低笑起来,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洪姨瞪他戴着口罩还嬉皮笑脸,“你看人家小刘,比你小三岁,都有孩子了。”

  贺永安登记了接触过确诊新冠肺炎的a栋顶楼女人。

  洪姨又担忧起来,“你这还得隔离十四天,每天给姨发个微信报体温。到时候要我给你包好饺子。”

  贺永安经历了湖北肃杀和阮狗去世,无波无澜。

  他打了个哈欠,“好,谢谢洪姨。”

  洪姨看他,“你这黑眼圈,不能仗着自己年轻总瞎熬夜。”

  贺永安哪止是普通熬夜,凌晨还在与林春芳近身肉搏,早上先于工作人员上门前回来自己家。

  他想起来林春芳,手掌残留着她脸上肌肤的滑嫩触感,不自觉摩挲一下。

  “我邻居怎么样?”

  洪姨对林春芳很有印象,“哎,可怜的姑娘。她被吓得不轻,在上车去医院前一直哭,那眼睛红的。她跟你一样,就自己一个人在滩城,父母都在老家,她男人也在外地被隔离呢。”

  贺永安问,“她男人?”

  “是啊,”洪姨转头数落他,“人家二十三岁都结婚了,你看看你。等疫情过了姨再给你介绍几个,你该成家了。”

  贺永安眼底一片讥讽。

  洪姨说的事情,他无需再向林春芳求证。

  贺永安没想到他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想想林春芳那些露大腿的短裙,在yo播上喊得哥哥妹妹,搔首弄姿的举止,清纯外表都掩盖不住的风情,说咸话时候的见招拆招你来我往。

  以及凌晨被他敲开的防盗门。

  贺永安气得牙痒。

  林春芳这个女人挺好勾搭的,他不急不缓勾了这么些天,早就不是心血来潮。

  几天前,他刚向维持了四年情人关系的曾怜提了好聚好散。

  曾怜是他大学同班同学,大学时候默默无闻娴静乖巧。

  贺永安那时女朋友是乐队吉他手,同校师姐。父母去世以后继续玩乐队简直天方夜谭,他一离开两人自然一拍两散。

  后来单身跑长途,还是血气方刚时候,生理需求总得解决。

  他又不屑于像大部分长途运输司机一样找乱七八糟的粉色卡片。所以路上偶尔遇见搭顺风车的女人,或者哪个酒店老板娘,勾搭成了就滚一晚。对于对方是否有男人这种事情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重逢曾怜。

  四年前他跑完单子不甘心空车返程,打算找地方睡一晚,碰碰狗屎运能不能到天亮前捡个活儿。

  结果贺永安半夜醒来看车窗外站了个女人,那女人冻得够呛,一蹦一跳在车附近转悠,帽子和发梢上都是雪花。

  看他醒了,那女人一开口不是贺师傅,而是他名字。

  原来是暗恋他多年的曾怜,就生活在他跑车运输的必经城市。

  贺永安辍学得突然,时隔经年再见,内向的曾怜十分主动。

  本是同学,几年过去却各自翻天覆地。

  贺永安成了高中毕业的货车司机,曾怜家境优渥,一路读完研究生回来经营家里生意,给他联系了好些运输资源。

  因为条件天壤之别,说好互不耽误随时中止。隔个十天个月才见一晚,没约过会,每次见面直奔主题,如此这般一晃四五年。

  贺永安孑然一身无所谓,曾怜实际暗示过好几次贺永安愿不愿意来她的城市生活,她想顶着压力带贺永安见父母。贺永安不予回答,一暗示就提分开,她只好年年说谎装不着急结婚而维系下去。

  其实跟曾怜早该散了。

  贺永安看得出来,她次次装得不急,她这种乖乖女哪擅长说谎。

  长途运输不知何时恢复,或许一隔几个月,又误人终身大事。

  此刻被林春芳气得,贺永安把曾怜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林春芳幸不辱命,在医院里板凳上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医护人员叫醒。

  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医院人员喊了几声“林春芳”。

  “核酸检测阴性。”

  医护人员个顶个困倦,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嗓音听着比她还哑。

  走廊里满满登登的病床,不断地有重症患者被救护车卸货一样送下来。流水的病人,铁打的医生。

  这种氛围下,林春芳本该紧张起来,然而凌晨欢愉透支了她的体力。

  她戴着两层口罩,被闷得脑子一片空白。跟提线木偶似的做完那一系列检查,核酸检测和胸片。

  等两个小时出结果,她直接撑不住靠在墙上睡得东倒西歪。

  贺永安简直是个骗子,他根本没一起被送来医院。

  林春芳这种被男人哄在手心里的,醒来发现床边没人,贺永安连个微信都没给她发,她不愿意低头先找他。

  后来吴康给她打电话,她戴着耳机接起来。

  混杂着紧张和愧疚的情绪,哭得泣不成声。对一个人的愧疚程度和态度是成正比的,她早把吴康昨天不接她电话的过错抛之脑后。

  吴康对于没能陪在她身边以及昨晚没接到她电话自责不已,他自己隔离了十天,对于林春芳的发烧他却紧张非凡,事无巨细地问东问西到底如何跟确诊患者接触。

  尤其是吴康说了,陪着她等结果一直不挂电话。

  她在凳子上都睡着了,醒来发现吴康还没挂断。

  他第一时间听到了她的检查结果。

  感动之下,夫妻俩好一通抒发爱意。

  林春芳深切地感受到被重视的滋味,原本还在思考和贺永安的关系如何发展。

  离开了夜色浮动的暧昧氛围,她开始向婚姻倒戈,把凌晨发生的事情界定为自己误以为即将死亡犯得错误,回去以后跟贺永安划清界限。

  她愧疚心上涌,小心翼翼安慰自己,仅此一次,再不犯错。

  林春芳昏昏沉沉回到咸楼,拎了一兜子感冒发烧的药物。得知了还是要被隔离十四天再做核酸检测的消息,与出发前心情不同,她大致觉得自己生命无碍,已经放松下来。

  上楼前心虚地瞥了眼阳台,空无一人。

  想好与贺永安当一夜错误就此翻篇,看见阳台上挂的衣服又回想起来他昨晚让她拿衣服,跟她说想上她的场景。

  林春芳情不自禁有些腿软。

  蹑手蹑脚回到房间,还有昨天残留的战场。

  纸巾丢了一地,她的马丁靴和高跟鞋被丢散开,她裙摆上的蝴蝶结被他扯烂了。

  然而床上床下床缝床底找了半天,连房间外都翻遍,她那双同样被扯烂的丝袜和内裤都不见了。

  林春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贺永安临走前拿走了。

  林春芳捂脸。

  想到以后离开滩城再不会见到贺永安,林春芳心下难受,翻开和贺永安的微信仍然停留在之前。

  她还在等着贺永安先来找她,只怕显得她过于掉价,被他趁虚而入敲开房门还要主动贴他。

  林春芳心里斗争许久,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他,该矜持傲慢些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开始放不下他的体力和技术,又不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让他误以为两人能在一起。昨天只是匆匆将吴康的拖鞋牙刷丢回纸皮箱子里放着,不敢想象如果每天一起被贺永安发现破绽的场景。

  林春芳心里暗搓搓地想,最好克制一下进展,在吴康回来前再睡这么一两次天雷勾地火的。

  反正出轨一次和两三次没什么区别。

  等隔离完吴康一回来他们便离开滩城,现在就放弃贺永安多可惜啊。

  人一旦尝到过甜头,贪心滋长起来。总以为能同时占两样便宜,最好能以最有利自己的处境维持下去。

  林春芳学生时代就不求甚解,她很快想通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与自己相为难。

  除了现在有些心痒,一上午过去贺永安都没来找她,她可以当贺永安是一夜情对象,却难以忍受贺永安如此漠视她。

  倘若他一会发微信来,她就先不回复。

  倘若他在阳台上喊她,她就出去故作矜持。

  林春芳左右无事,开始打扫残局,确保床铺上没有痕迹了拨通吴康的视频通话。

  久违地讲了几个小时。

  吴康以为自家老婆吓坏了,一直安慰她,直到下午三点,才催林春芳先去做饭吃。

  林春芳挂了视频。

  欠话费的短信旋即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用了3个g。

  林春芳脑子嗡地一声,懊恼得要命,居然没连上wifi。

  然而等她点开贺永安家的wifi,发现她无论如何都连不上了。

  提示她密码错误。

  再仔细一看,wifi名改成了“睡一次换一天wifi”。

  林春芳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操。

  作者有话要说:瑟瑟发抖,贺哥哥的感情经历,我开文就构思好了呜呜呜。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男人,还是请轻喷tat感谢在2020121500:00:002020122101:1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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