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纷纷问旁人是不是真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启祥宫的金玉妍抱着肚子差点笑出猪叫,她前脚刚听说皇贵妃偷吃酸杏,刚想明白缘由,还没来得及动手,后脚就听说皇贵妃流产了,这一连串的消息让她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笑得极为猖狂,丽心连忙扶着她,担心她笑出个好歹来。
金玉妍笑完了,一边抹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对丽心说道:“皇贵妃到底是第一次有孕,居然天天吃辣菜,也不看胎儿受不受得住!那江与彬也不提醒她!”
末了,又说:“也好,省得本宫动手了!”
然后又说自己,“我前几日到底是怎么了,翊坤宫吃四川菜,我就真的以为皇贵妃怀了个公主。按照我以前的脾气,应该是无论男女,露头就秒的啊!”
如果噶卢岱在这里,就会告诉她,这叫懿症,你犯了懿症了。
金玉妍等着瓜熟蒂落,把孩子生出来,冲击贵妃之位。
皇贵妃流产,身体受到重创,整日里悲春伤秋,躺在床上哀痛自己的少年郎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失去孩子本就很伤心,少年郎还把一切错误都怪在她身上——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至于吃辣导致流产,她也是第一次怀孕,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如是在海兰长了妊娠纹对她说:姐姐无论生多少个,都不会长妊娠纹,还能保持少女身材时,笑着对海兰说“借你吉言”的人。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有孕妇的一系列反应,她觉得自己无论生了几个孩子,都会保持少女身材,那么孕妇的一系列的反应,她怎么可能会有呢?
她就在翊坤宫悲春伤秋,带着和刘姥姥形制差不多的抹额,只是多了不少宝石翡翠的,面无表情地悲伤。
她就这么悲伤,把被禁足的海兰和养在宫外的永琪给忘到脑后去了。
她修养期间,嘉妃生了十一阿哥,晋贵妃,她也没振作起来。
等她终于踏出翊坤宫,却惊讶地发现,宫里的妃子几乎人手一本皇帝悼念孝贤皇后的诗集。通过询问才知,这诗集是和敬公主领头,令嫔和婉嫔整理的,纯贵妃和嘉贵妃全力在宫中推行的。
容佩等人为了不让她伤心,根本就没和她说。
“和敬公主吗?”如懿表情淡淡,语气也淡淡地说道,“她恨我至深,有能够打压我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再愚钝也知道,和敬公主恨她入骨,想必她流产,公主会相当高兴吧!整理皇帝悼念孝贤皇后的诗词,也是为了打压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皇贵妃不如孝贤皇后,进而逼迫皇帝不要把她立为继后吧?
如懿淡淡地笑着,“人人都觉得我不如孝贤皇后,人人都想看我难过,但我偏偏就不难过。让那些人看看,她们的算计落空了。”
容佩十分敬佩,“娘娘葱烩。”
如懿又继续说道:“令嫔为了向上爬是一向不择手段的,她掺和进这件事,我不惊讶。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品行低劣(lue)、手段下作的人。但是婉嫔怎么会参与进来呢?她一向安分守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容佩也不知道,只能把锅扣在令嫔身上,“想必是被令嫔蒙骗了。”
如懿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然而还没等她有精力跑到魏嬿婉面前对她冷嘲热讽,说她为了荣华富贵,辜负了一心待她的人,宫外就传来了噩耗:五阿哥永琪高烧不退,病逝了。
不单如懿吃了一惊,连皇帝都十分惊讶,但太医只说,是高烧不退,大罗神仙都难救。
皇帝承受丧子之痛,格外伤心,如懿也有些伤心,但是也就那样,就像当初大阿哥永璜逝世,她嘴上说大阿哥新丧,本宫不想耀眼夺目,但是她穿着鲜艳的黄色衣裳,头上还戴着大红花,如果出现在胖橘面前,胖橘都要说一句,“没心肝的东西!”
现在也一样,嘴上说五阿哥薨逝,她很伤心,但是也就是嘴上说说。
唯一不同的是,她终于想起了海兰还在延禧宫禁足,求皇帝把她放出来了,让她参加五阿哥的丧仪。
丧仪上,海兰自是哭得不能自已。如懿只是神色淡淡、乍着无名指和小拇指插上一柱香,又乍着戴着护甲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还没有皇帝伤心。
皇帝看见她这模样,当然有气,又想起当初如懿好歹也养过永琪,如今竟连半点慈母心态都没有,心中更是恼怒,对如懿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丧仪过后,海兰应该回延禧宫的,但如懿求情说,海兰以及承受了丧子之痛,且已经禁足这么多年,也应该出来了。
皇帝还没答应,噶卢岱就插嘴道:“皇贵妃说得倒轻巧,禁足这些年,应该出来了?这是解禁的理由吗?难道不应该是她知道错了、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才可以解禁吗?可以看海答应的样子,儿臣可丝毫没觉得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未曾向纯娘娘、三弟致歉。”八零小说网
如懿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皇帝。“皇上,海兰当初也是情有可原的……”
“什么情有可原,原来在皇贵妃眼里,陷害兄弟也是情有可原的吗?”纯贵妃听到这话,含着怒意说道,恨恨地瞪着如懿。
“是啊,皇上。”嘉贵妃也开腔了,“海答应当初到底是为了谁,大家都清楚。她为了皇贵妃,可是教自己的儿子陷害兄弟,可怜五阿哥小小年纪就被亲娘拖累了。臣妾和纯姐姐都是有皇子的人,对海答应,真的是十分担心啊!”
皇帝沉思不语。
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海兰为了如懿再度陷害皇子啊!
这宫里还活着的皇子,都是纯贵妃和嘉贵妃所出,对于海兰这个人,她们可是发自内心地担忧。
如懿还欲再劝,“皇上,海兰想必也知道错了……”
“皇贵妃又不是海答应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知道错了,您还未登上后位,海答应她会甘心吗?说不定会想什么陷害臣妾和臣妾的孩子呢!”
如懿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剜了一眼纯贵妃和嘉贵妃。
纯贵妃还好,嘉贵妃当场就不干了,“臣妾不过说了实话,皇贵妃瞪臣妾做甚?难道皇贵妃说了什么,臣妾就得应和,不应和就是罪过?”
噶卢岱觉得,这句话真是戳在皇帝的雷点上了。
皇帝的头都疼了,五阿哥薨逝,他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愧疚,把儿子长期扔在宫外不管的愧疚,但紧接着,这愧疚就转为怒火——皇贵妃作为养母,对永琪不闻不问。
永琪在宫外,她不管,如今永琪去了,她也不伤心,反而想让一直听命于她的海兰解禁。
别看皇帝近期与如懿缓和了关系,但孝贤皇后丧仪上的事情还是让他起了疑心。这疑心到现在越来越重,皇帝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想要做皇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才想要海兰出来帮她呢?
皇帝疑心至此,已十分不愿海兰解禁,再加上和敬公主和两个有子的贵妃都反对,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于是,海答应在五阿哥丧仪过后就被带回延禧宫接着禁足去了。
如懿自是十分失望。
失望皇帝不听她的,失望她的谋划再度成空,至于受苦的海答应,她只是想了一瞬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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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皇帝对皇贵妃非常不满,也就没把宫权给她,哪怕皇贵妃已经痊愈,宫务也还是由纯贵妃和嘉贵妃代理,但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位贵妃明显与皇贵妃不睦。
噶卢岱乐得见如懿吃瘪,又加了几把火,联络上了魏嬿婉和庆贵人等几个妃嫔,让她们去缠着皇帝,而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魏嬿婉升了令妃,庆贵人成了庆嫔,然后,蒙古出身的恪贵人、颖贵人、禧常在等就进宫了。
原本恪贵人和颖贵人并不是一同进宫的,但是这里噶卢岱打压蒙古,像博尔济吉特这样的大族还好一些,但是像巴林氏这种小部落,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没办法,颖贵人她爹就把颖贵人送进了宫。
想着,若是自家闺女得了圣宠,自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巴林湄若带着十足的傲气和怨气进宫了。傲气,当然是她还把自己当成蒙古四十九部的小公主;怨气,那就是对噶卢岱的怨气了。
在她看来,噶卢岱是大清公主,下嫁蒙古,满蒙本就是一家,但和敬公主却不断打压蒙古,她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所以,一进宫,听说和敬公主与两位贵妃、令妃等人交好,而与皇贵妃不睦,她立刻就站在皇贵妃那边了。恪贵人受她的影响,也偏向皇贵妃。
对于这一切,纯贵妃等人有点懵。她们也不知道这颖贵人是有什么毛病,都已经听说了皇贵妃的种种杰作,还要和她扯上关系,就不怕变得和她一样蠢吗?
皇贵妃哪里有什么好名声啊,也就她自己还蒙在鼓里。
别的不说,就说海答应,海答应教唆皇子陷害兄弟,皇贵妃与海答应交好,焉知这件事不是皇贵妃指使的?
颖贵人还敢凑上去,她们也是由衷地佩服。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脑子有病。”噶卢岱有一次进宫,探望四公主,顺便见了一下令妃和庆嫔,听她们说起这个事,噶卢岱忍不住感叹道:“令娘娘和庆娘娘还是离她们远一些的好,那两个人我在蒙古的时候就听说过,她们脑子有病,觉得巴林氏、拜尔果斯氏比博尔济吉特氏还要厉害,自称蒙古小公主,自恃身份,瞧不起身份低的,对身份高的又酸言酸语,当初我没少打压那两个部落,但即便这样也没让她们的脑子好一点。”
令妃和庆嫔有些不明白。
令妃疑惑道:“她们已经入宫,成了皇上的嫔妃,难道在她们心里,她们原本的身份比皇上的嫔妃还要高吗?”
庆嫔也说:“难道不是因为她们位分不高,所以只能拿出身来说话吗?”说罢,眼眸一转,“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难道出身高就能决定一切吗?我这个人,偏不信这个!”
噶卢岱笑道:“庆娘娘说得极是,就是这个道理。”
不说别的地方,就说如今的后宫,除了那位有脑疾的皇贵妃,有哪一个出身高了,只有什么也拿不出手的时候,才会说出身。
就像原剧里所谓的“蒙古小公主”,说她们有家世有靠山,说起令妃,就嗤笑着说:“令妃?会唱昆曲儿。”
昆曲儿也是令妃辛辛苦苦学来的,她们射箭也是学来的,怎么射箭就比唱昆曲儿高贵?
你们当作主母的那位大如,可是时常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挂在嘴边呢!这《墙头马上》不也是戏曲吗?
大如说起这私奔、住在男方家园子里、七年内生俩孩子的事,时时拿“墙头马上”展示她与皇帝的所谓“情谊”,这就不低贱,反倒是令妃唱昆曲就低贱。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正如同有些人说的,写不出高贵的灵魂,就只能写高贵的身份。
噶卢岱忙着别的事,宫里又闹起来了。
起因是,玫嫔是太后细作的身份被皇帝发现了(他终于发现了),被皇帝命令,给庆嫔下了绝育药,事发被皇帝赐死。
玫嫔死后,如懿在众妃来翊坤宫向她请安时,提议给玫嫔做法事,“如今她人走灯灭,让她可以走得安生些,也算是咱们一同在宫里伺候皇上的情分。”
庆嫔听了很不高兴,现在的如懿可不是剧里那个有宠有子的皇后,她失了孩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与皇帝之间也没有那么和睦了。
她当即反驳道:“被毁了一生的是臣妾,皇贵妃娘娘,刀子不扎在您身上,您当然不知道疼!若是您被人害得不能生育,还会给仇人做法事吗?”
如懿脸色一僵,想起了当初孝贤皇后用零陵香害得她十几年不曾生育的痛苦。
不待她说什么(实际上她就是被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嘉贵妃就“哎呀”一声,“庆嫔说的也有道理,皇贵妃说得轻巧,念在咱们一同服侍皇上的情分上,可这玫嫔做下这样恶事的时候,可没想过和庆嫔这样的情分啊!”
纯贵妃立即接话,“可不是嘛!皇贵妃要是可怜玫嫔,自己去做法事就是了,何苦要庆嫔也去呢?将心比心也不该这样啊!”
和原剧不同,纯贵妃因为海兰害三阿哥的事,深恨如懿;嘉贵妃想要当皇后,当然得先把皇贵妃拉下来,再加上皇贵妃又因“鹿血酒”一事看不起令妃、庆嫔等人,海兰还被关在延禧宫,如懿这个皇贵妃当得并不能令众人信服。
所以,当颖贵人和恪贵人靠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二人的示好,她太需要马前卒了。
眼见皇贵妃被众人“欺负”,颖贵人不干了,“纯贵妃和嘉贵妃这么指责皇贵妃娘娘,是不是忘了上下尊卑啊!皇贵妃乃是副后,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子娘娘。在蒙古的时候,我额娘驭下甚严,妾室们畏惧,真是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场面!”
但是要论打嘴炮,她又如何能比得了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嘉贵妃又是“哎呀”一声,“颖贵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也是个妾室,你口口声声说上下尊卑,那你胆敢指责我和纯贵妃,你的尊卑哪里去了,你的规矩又哪里去了?”
说着,就看向纯贵妃,“纯姐姐瞧瞧,颖贵人这是要做海答应第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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