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今辰的身世威胁溪花,令溪花穿去水星帮她办事,嗜血洞内被云戮手撕的那个溪花,只不过是她以血发操作的肉身罢了。
“他们都是通过金月青枕穿越的,邹悦说过,隧道的另一头是水星。你穿过去后,可以找冬雪、刘平、溪花他们帮忙。”
地丁简要地同祁蓉说了个大概,希望她能找到拯救谬灵的方法。
“嗯,好。”祁蓉点了点头,将她审问出来的穿越之法告诉莫止。
秦乐说,开启金月青枕穿越隧道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密码,另一种是谬灵穿越程序编程者的血。
谬灵穿越程序编程者的血经吸收肉瘤吸收后,流过嗜血洞处理器,嗜血洞会将血解析处理成代码,输入到穿越设备中,启动穿越程序,将穿越者的灵魂送入穿越隧道。
而莫止恰好是谬灵穿越程序编程者之一。
“他们抓杜商,便是想用杜商来控制你,让你助他们穿出谬灵。秦乐只是知晓他们这个计划,并不知晓那些人把杜商抓到哪里去了,他甚至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祁蓉想着,只要他们还需要莫止,便不会杀了小哭包,也安心了一些。
“我都已经转世了几次,身子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身子,血恐怕不一样了吧?”地丁不由担心。
“我问过秦乐,他听上面的人说过,扬非是以他的血肉养殖你和云是的血肉,再将你们长出的骨血移植到别人的子宫内代孕,所以你的血没变,可以激活穿越设备。”
祁蓉见快飞至雪山了,拉起莫止的手腕央求道:“莫姑娘,我想求你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我恳求你帮我照顾好我娘亲和我三娘。”
祁蓉想让娘亲和三娘跟着她一起穿去宇宙,可是娘亲没答应,娘亲说她舍不得她这副身子,宇宙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她美,万一穿到一个丑八怪身上,她可受不了。
娘亲不走,三娘自是也不走。
娘亲嗜美如命,祁蓉理解,这个问题她可以解决,她到宇宙后,便可以找寻最美的女子,让娘亲穿到那女子的身上。
娘亲虽没说,但是祁蓉知道,娘亲不离开谬灵还有部分原因是赤火,纵使那个女人伤透了娘亲的心,娘亲还是牵挂着那女人。
想到那个恶心可恨的女人祁蓉就来气,当初,那个乡下丫头死后,她忍着厌恶拜了地青和赤火为义父义母,治好了赤火不孕之疾,还给她血发,让她能地青生儿育女,给他们金钱地位,甚至以他们的名义给整个江宁都发了血发,就是为了让赤火好好巴着她丈夫,不要再来打扰她娘亲了,熟料这女人蠢笨如猪,经营不好自己的家庭,又来找娘求助。
祁蓉原以为娘终有一日会看清赤火的自私自利,不再理她,可是无论赤火如何伤害娘亲,娘亲难过生气一阵子后,又会忍不住去找她。
真是烦死了。
祁蓉柔情收敛道:“第二,把我的容貌给赤火。”
她真的好憎恶那女人,可是她不能杀她,如果她杀了赤火,娘便会惦记她一辈子。她要把她的容貌给赤火,让赤火顶着她的脸胡作非为,让娘对她彻底失望,生厌生恶。
祁蓉见莫止听到赤火的名字,神色一变,担心她识破自己的心思,不帮忙了,急忙话音一转,问道:“你究竟喜欢杜商什么?我好嫌弃他噢。”
祁蓉没有说谎,她真的好嫌弃杜商,嫌弃他没有野心,没有大志,只围绕着一个乡野丫头转,浪费才情。
可是,可是,可是,她不却不由自,难以自持,情不自禁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杜商吸引。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她不会与他同行。
“我把杜商送给我的四朵花全种在祁府中我院子里了,你得空时帮我照顾一下。”
祁蓉轻轻捏了下莫止的手腕。
“如果来年,花结了种子,麻烦帮我把种子种满祁府,爹娘,大娘、三娘,还有我哥,看到祁府开满了鲜花,定会欢喜。”
那些缥缈虚无的情愫和遗憾,就归尘归土吧,她要去翱翔天地了。
“可是,如果花死了,没有留下种子呢。”地丁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地丁的时候,也曾和杜商在猫猫山上种花种树,他们种了漫山遍野的花和树,都被焰筠一把大火烧没了。
“嗯,那便算了。没有缘分,我不强求。”
祁蓉说完,两人已飞落到雪山上。
结界破裂引起了雪山雪崩,雪山上的雪比之前厚了一些,两人的小腿都陷了进去,走起来有些吃力。
两人这一刻都没有讲话,聚精会神地走路,寂静的雪山之上,天空传来的“嘟~嘟~”声尤为刺耳。
祁蓉抬头看向天上显示谬灵结界破裂倒计时的异通镜,镜子完好无损,仍在闪烁着倒计时。
“还剩下一时辰一刻,按秦乐说的,结界很快便会再次破裂了。”
地丁听到祁蓉的话,并未抬头看天,而是低埋着头看雪,紧张不安又焦虑,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祁蓉见莫止忽然疾走,心里猛然一急,方才莫止并未点头允诺她,心里有些发慌,如果莫止不帮她,谬灵便没人能帮她了。
她加大步子急忙追上去,却被雪里的东西绊住,摔了一跤。
“哎呀。”
祁蓉扑到在厚厚的雪里,莫止闻声回头。
她顾不得起身,带着一手的雪抓住莫止的胳膊,问她答不答应自己的三个请求。
“嗯,嗯,我尽量去做。”
祁蓉见莫止虽点头应允,但目光却是朝自己的脚处看去,也转头去看,只见大雪里露出一点点木色,似乎是个酒葫芦。
两人对视一眼后,祁蓉迅速爬了起来,莫止也走到酒葫芦边上,与祁蓉一起刨雪。
没一会儿功夫,她们顺着酒葫芦刨出个人来,是菩提老人。
菩提老人身体温热,衣衫和眉发都未被冻住,显然被大雪覆盖不久。
两人又检查了菩提老人的身体,不见外伤,也没有内伤,只是脉搏虚微,似有似无,任莫止渡多少灵力也昏迷不醒。
于是,两人疑惑地将菩提老人一同带去了嗜血洞。
刚入嗜血洞隧道,一股肉香味飘了过来。
祁蓉闻到这熟悉的混着辣椒的肉香味,便知是娘亲做她最爱吃的糍粑辣椒炒山鸭了,肚子瞬时咕咕作响,不由加快下落的速度。
看守嗜血洞的将士被调走了大半去支援救灾任务,剩下的焰筠都宴请了几遍,他们对这味道食髓知味,虽然半个时辰才撂筷,可此刻又被这肉香辣味勾出了唾液,咽了又起,源源不绝。
嗜血洞内焰筠正往炉火里添柴,她本不喜欢做饭,但因为心疼蓉蓉常年在外作战,三餐不定,时常就着风沙吞咽残羹冷炙,便开始学做饭,想让女儿回家时能吃顿好的,胃暖养身。
在外征战时,蓉蓉对吃食不挑,可是回了家来,蓉蓉对吃的便挑剔得很,魔狱的厨子被她嫌弃了个遍,她还是最爱吃自己做的糍粑辣椒炒山鸭,从小吃到大都吃不厌,兴许是外面风餐露宿,辣椒可以驱寒去湿的缘故,蓉蓉和她父亲都极喜欢吃辣椒,所以每次焰筠都会放很多辣椒,她则为自己和寸心另煮一锅少辣的。可是每次看到两父女吃得大快朵颐,通体舒畅的模样,她又会忍不住偷夹几块,每次都把自己辣哭。
想到这里,焰筠不觉笑出声来,又往锅里加了点辣椒。EnSotEmplE
“姐姐,待会儿你可不能偷夹噢。”石壁上的寸心望着锅里满满的红油发怵,这次没有准备鲜奶,姐姐若辣得受不了可没有鲜奶解辣了。
焰筠还未回答,就见女儿背着一个白发胖肚老翁进来,身后还跟着莫止,她紧忙上前帮忙,让女儿把老翁放到一张空闲的卧榻上。
“这是菩提老人。”祁蓉同母亲介绍道。
“嗯。”焰筠点了点头,她知道菩提老人,女儿曾想拜他为师,却被他拒绝了,他道自己多年不收徒弟了,收徒弟伤身又伤心,他不收了。
“娘,您做糍粑辣椒炒山鸭了啊!好了没?我要馋死了!”祁蓉一脸欣喜地奔到锅边,望着锅里滚烫的肉块舔了舔嘴角。
“快好了,快好了,都是你爱吃的。”焰筠翻炒着肉块准备出锅,见女儿已经径直坐到桌旁,对着一桌子好吃的垂涎三尺了,一边招呼今辰和莫止落座,一边将肉盛了起来。
四人落座后,地丁见还有桌上还摆放着两副碗筷,祁蓉帮她夹菜解释道:“这是我爹和大娘的。”
焰筠给祁枭、扬芷、今辰、蓉蓉、莫止的碗里都夹了一些菜后,招呼他们自便,然后夹了满满一碗菜走到石壁寸心旁坐下,同寸心一人一口地吃着。
纵使焰筠烧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但地丁并无胃口,勉强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便放下碗筷,让一旁的今辰一会儿同祁蓉一起穿越去水星。
她向朝神医起誓誓死守护今辰,把他送去水星,既可保他平安,又可不再见他,对于地丁来说是上全之策。
然而,今辰并不答应。
“我不会离开谬灵的。”
他放下筷子,向焰筠和祁蓉道,“我吃好了,谢谢二娘,饭很美味,我吃得很好。”
说完,他扭头看向莫止和祁蓉,郑重道:“我会护好你们,你们放心穿越,如果结界破了,无力再补,我会以身填补,你们放心好了。”
云非能补起谬灵结界,他今辰同样可以,娘亲能看到吧?如果化为天上结界,不知能否看到娘亲呢?
“哥哥,珍重。”
“辰儿,珍重。”
祁蓉和焰筠同今辰告别。
“嗯,你们也是。”
今辰满怀期待地离开了。
桌上,唯有祁蓉一人在吃,娘亲辛辛苦苦地煮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肴,怎么能浪费呢?
祁蓉细嚼慢咽地将一桌子十八个菜全部吃光,撑得胃痛,抬头时才发现母亲靠在石壁上默默流泪。
她捂着肚子,忍住胃痛和眼泪道:“娘,三娘,你们等我回来,我会改变火氏一族女子活不过三十五岁的命运,我会救下谬灵,我会让我们一家人的名号响彻宇宙,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娘,三娘,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娘亲只剩下两个月了,她必须快去快回,赶在娘生命结束前带娘的灵魂穿走。
“蓉蓉,娘相信你,我们相信你,只要是我们蓉蓉想做的,便一定能成功,我们蓉蓉是宇宙最厉害的人,我们都以你为傲。”焰筠哽咽道。
“娘,三娘,莫姑娘,我走了啊。”祁蓉起身走到娘的床畔躺下,枕在金月青枕上。
“娘,我走了啊。”祁蓉望着头顶的石壁又说了一遍。
“嗯。”焰筠紧紧靠在石壁上,不敢上前,怕自己如若上前,便舍不得放女儿走了。
“娘。”祁蓉忍不住扭头看向母亲,这一战与以往的任何一战都不同,她看不到归期。
“嗯。”焰筠咬牙答应,补充道:“累了就回来。”
“嗯。”祁蓉憋住眼泪点头。
“娘永远爱你,你永远是娘的骄傲。”
祁蓉耳畔传来母亲的啜泣声,她怕自己忍不住哭,急忙闭上了眼睛,猛烈点头回应:“嗯。”
“娘做糍粑辣椒炒山鸭等你。”焰筠已经泣不成声。
“嗯。”祁蓉也一样说不出话来。
“在外面记得吃饭,照顾好自己。”纵使这句话她已经叮咛过无数遍,纵使女儿比自己厉害许多,但她眼中,女儿仍是一个娇弱精贵的小娃娃。
“嗯。”
“随时想回来就回来,不要逞强。”
那个世界有谬灵危险吗?女儿能保护好自己吗?这些萦绕于心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嗯。”
“走吧,早去早回。”
既然女儿想去,她便支持她。
“嗯。”
莫止见两人道别完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开始割手掌放血。
血液顺着地上的石头蜿蜒地流到寸心身上,又汇入金月青枕中,焰筠方意识到女儿真的要走了,要去另一个世界,她够不着的世界,她忽然急声高喊道,生怕女儿没有听见。
“蓉蓉!谢谢你!蓉蓉!”
焰筠冲到床榻旁抱住女儿,放声大哭道:“蓉蓉,谢谢你让我做你的妈妈,谢谢你让我做你的妈妈,谢谢你,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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