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邱仁武所说的女子是岳母,那女子的家人应该是岳父了。
他说的情节走势与岳父说的大体一致,内情却并不相同。
二十年前,邱仁武在千峰县当县丞,他意图非礼落难的岳母,被岳父打了一顿,邱仁武在千峰县内通缉二人,他们一怒之下上了千峰寨成为土匪。十七年前,邱仁武联合邻近的几个山寨攻打千峰寨,导致岳母早产生下了小薇,而妻姐也是在那时被邱仁武安插在千峰寨的内应下了毒,岳母为了保护她们姐妹的性命身死。岳父带着千峰寨的兄弟蛰伏了七年才完全攻占县衙,遗憾的是让邱仁武跑了。
五年前岳父带人去清理出事的私宅时见到过邱仁武出现过的痕迹,说明邱仁武在去坞城前曾潜入过千峰县。EnSotEmplE
结合袁宥说的邱仁武身上有永久的残缺,且从未娶过妻,楼云霄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些事情,难怪邱仁武将自己说成受害者。
于情理上,他自然相信岳父说的,但如今与邱仁武交手,不妨多了解他的想法。
楼云霄收起乱七八糟的猜测,问袁宥:“邱仁武有没有向先生透露过,他为何会与国舅牵扯到一起?”
“当然。”袁宥的目光变得幽远,语气里说不出是可惜还是同情:“邱仁武顶着一身伤被迫离开就任的地方,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被太子所救。你也知道太子的身份特殊,一旦与他出现在一起,便再也回不了头。”
邱仁武没有对袁宥说实话,楼云霄心道。
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加上听说了西院的存在,楼云霄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邱仁武与萧君宴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楼云霄问袁宥:“依先生看来,邱仁武何时到前太子身边的?”
“五年前。”
果然没有说实话。
留意到袁宥对萧君宴的那一声太子叫得格外自然,至少可以说明在前朝的时候,袁宥的身份与萧君宴应该还算密切,可他却背着萧君宴帮助城主夫人。楼云霄试探着问道:“先生蛰伏在国师府里,是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袁宥反应过来楼云霄对萧君宴的称呼,意识到自己刚才大意了,他没有正面回应,含糊着道:“袁宥的过去不足挂心,世子只需要知道,在配合世子救洛神医一事之上,袁宥定然会竭尽全力。”
楼云霄知道,和袁宥这样的人说话点到即止便好,追得太紧,反而惹人不快。
但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袁宥对他也算是知无不言,提醒他:“我这里也有一些关于邱仁武的传言,不知先生是否感兴趣?”
袁宥笑笑:“袁宥洗耳恭听。”
楼云霄斟酌过,从袁宥说起邱仁武的过去时的态度来看,袁宥应该是信了邱仁武的那套说辞,可见他对锦国当时的局势并不熟悉。
他不想让兰雨薇的身份暴露无遗,便模糊了些细节:“据楼某所知,邱仁武被赶走之前,在担任县丞的地方足足待了十年。更巧的是,他所在的地方有一处私宅,戎国二皇子曾出现过,里面还圈养了不少女子供二皇子寻欢取乐。”
“是么?”袁宥不动神色,心里确实五味杂陈。
以邱仁武的野心,他不可能甘心在一个地方当十年县丞,这其中一定有极大的利益。而为戎国二皇子圈养女子之事是邱仁武提出来的,作为经办人,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细节。难怪邱仁武与太子一见如故,难怪一向多疑的太子推着他一步一步坐上国师的位子。
天底下没有那样巧合的事,原来两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袁宥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楼云霄没有错过袁宥眼中一身而过的寒光,他不知道袁宥与国师以及国舅之间有何过往,若是能促使袁宥彻底对国师与国舅割裂开来,便彻底不用担心袁宥倒戈,之后行动起来也算少了几分后顾之忧。
袁宥回神,知道楼云霄这一番提醒的用意。
他决定投桃报李,正色道:“有件事袁某好奇得很,赵公子之前对世子怀有很深的恨意,如今却突然与世子合作起来,这其中为何突然有如此大的变化,请世子指点一二。”
楼云霄听赵其轩说过,袁宥是邱仁武最信任的人,他或许知道些他们一直查不到的细节。
楼云霄诚恳道:“家父与阿轩的父亲是生死之交,可在五年前,阿轩的父亲突然亡于家父之手,我追查了五年,没人知道其中发生了何事。可最近才发现,邱仁武那时在坞城出现过,还与阿轩的父亲政见不同,两人起过争执,怀疑与邱仁武脱不了干系。”
袁宥的眼神倏地变冷,沉默了一会,才慢声道:“此时我有所耳闻。”
“望先生告知。”
按照惯例,邱仁武必定会粉饰他的做法,可至少会透露一些细节。
袁宥道:“邱仁武提过,他当初去投奔亲戚,却被义军误以为偷了行军图,义军要杀他,他为了保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了行军图当投名状,彻底投靠了太子。”
“什么!”
听到这里,楼云霄不由得大惊失色。
难怪当初两军明明势均力敌,义军突然兵败如山倒,竟然是行军图泄露了。
赵叔为何不对父亲与时任义军元帅的伯父明说?
不对。
行军图泄露一事完全可以明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而父亲一直讳莫如深,他甚至怀疑赵叔是知情人,父亲也是知情人。
楼云霄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想着邱仁武一向喜欢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他问袁宥:“依邱仁武所言,当初是谁诬他拿了行军图,还有谁对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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