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地,感到一丝茫然。
说荒地也不完全准确,被锈蚀的铁艺围栏圈住的是一个废弃的花园,丛生的荆棘、肆意生长的灌木、大团层叠的枯萎的花,甚至还有一个堆满落叶的干枯喷泉,石雕的人鱼端坐在水池中央,手中原本应该用作出水口的壶里爬满了苔藓。
简而言之,这里完全就是麻瓜童话里最经典的“巫婆的黑暗花园”。
好古怪的趣味……再三确认要找的就是这里后,我裹紧了外套,犹豫着走上前:经典样式的花园铁门,正中雕着一只惟妙惟肖的猫头,唯一的门环正连在它的项圈上,除此之外这里看上去没有任何可以插入钥匙的地方,也看不出它和魔法有什么联系。
但当我拉起门环,立刻就知道我找对了地方。
那只猫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出了一声慵懒的猫叫。
随后响起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钥匙怎么说?”
这让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中文笑话……甚至笑了两声之后,我才在猫咪门环逐渐开始不耐烦的目光中想起它提问的真正含义。
我举起手里的钥匙,清了清嗓子:“放轻松,享受生活吧~”
“祝你如愿~”猫咪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柔软得简直不像金属——然后舔了舔钥匙的末端,将它卷进了嘴里。
没等我提出抗议,接下来眼前发生的变化才真正使我惊讶。
落叶自己卷起了龙卷风,高速飞舞着,将一切都包括在内,遮盖着正不断变化的景象,也将无数的颜料洒向早已褪色的花枝。那座喷泉旋转着越升越高,边缘也向外扩展着,直到最后长成一座三层的小楼,那位人鱼坐在屋顶边沿,朝我抛了一个飞吻,一跃飞入了烟囱。叶片的旋风也逐渐平息,所有的叶子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色泽,回到了各自的枝条上。
现在这里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度假小屋了。
“塞茜莉亚·普威特,我可爱的孙女,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那声音说完,门在我面前打开了,而在我迈入花园的瞬间,门又自动在我身后关上了。
“谨慎小心任何时候都不嫌多。”
那声音又说道——从称呼上猜测,那大概是我很早就离世的祖母。
我站在门廊下静静地等待了一会,以防她老人家还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叮嘱,或是周围的环境里藏着什么陷阱,不幸又万幸的是,我等来的只有无情的风声。
这座房子隐藏的方式让我想起格里莫广场12号,但它一点也不像多年无人居住的样子,更没有半点腐烂朽坏的气息,除了风格略微复古了些——当然,这一点比起布莱克家已经非常新潮了,它甚至在门上装了猫眼——我抽出魔杖敲上门板的时候,几乎错觉这座房屋的主人马上就要来为我开门,欢迎我来度假了。
一些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接着是门锁的咔嗒声,门安静地打开了。屋檐下的风铃丁零当啷地响起来,我跨过门槛,墙上的煤气灯依次亮起,将门厅照得明亮又温馨。桌椅的阴影随着头顶的水晶灯微微摇晃着,有什么东西从影子里诞生,又在头顶倏的掠过,我本能地举起魔杖,发现那只是一只渡鸦。
渡鸦?鸟?活着的鸟?在这座已经荒废了十几年的屋子里?我本来以为应该对魔法界的任何事物都不再感到难以置信,但这座小屋总是给我惊喜。
它落在了衣帽架的顶端,歪过头来盯着我瞧,而它的嘴里叼着的正是我刚刚被猫形门环吞了的的钥匙串。
“酷~”我忍不住低声赞叹道,向它伸出手去。
它似乎微微点了点头,又似乎没有,张开嘴把钥匙串丢进我的手心里。
“欢迎回家~”一个不同于钥匙里的年轻女声响起,等我抬起头确认时,它已经变回了青铜的塑像,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装饰品一样,站在架子的顶端,再也不动弹了。
我就说嘛……这里怎么还会有真正活着的东西。
半是放心半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开始在这座小屋里搜寻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干净整洁的厨房,橱柜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鱼缸,里面是一座水下城堡的造景,飘摇的水草间沉睡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人鱼——看起来正是原本坐在屋顶上的那条。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人鱼,我敲了敲鱼缸,所有的景色都随着泛起涟漪。这是自然的,我想,这大概只是先前某一任主人出于自身趣味而营造的一个美丽幻影罢了。餐桌上放着一个窥镜,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穿过厨房与餐厅,走道尽头的房间挂着一个名牌“切尔西·斯拉格霍恩”,打开后是一览无余的舒适,想来我的祖母是一位相当会享受的人。窗户正对着小花园里最漂亮的一丛,柔软的沙发与床铺看起来能让我整个人陷入其中,所有的坐垫都被天鹅绒包裹着,桌上放着一摞书,摊开的却是一本麻瓜的钢琴谱,看来起居室里的那架钢琴也是她的所有物了。
我轻轻带上门,前往二楼。客房和书房的门都是打开的,里面没有任何异常,走过盥洗室到走廊的另一边就是这里唯一关着的房间,门上挂着两块上下相连的门牌。上面那块牌子写着“埃丝特·普威特”,下面那块则写着“罗莎琳德·布莱克”。
如同在一层所做的一样,我先用人形显身魔咒探查了周围的环境,然后轻轻敲了敲门,等候两秒后才拧开了门把手。
虽然门牌上是两个名字,但这里只有一张床。无论是床、墙壁还是窗户,蓝色和古铜色都随处可见,正如整间屋子的布局一样——而我刚刚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这间屋子曾经常住的先后三位主人都出身拉文克劳。卧室的顶部大约是用了与霍格沃茨的大礼堂顶部相同的魔法,这里是一片虚幻的天空,可惜糟糕的天文学知识储备使我无法辨认出在头顶上平静闪烁着的是哪个星系。这里没有任何一张肖像,无论是埃丝特还是罗莎琳德的照片或画像都没有,唯一的照片放在书桌上的铜制相框里,是霍格沃茨的星空。
除了相框,书桌上还堆放着一些书籍,一套书写用具和一摞信件,信件旁边是一个已经打开了的信封,而压在它上面的是……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个挂坠盒,一个鸡蛋那么大的,金色的挂坠盒,正在夜空下静静地躺着。
我屏住呼吸将它握在手里。
难以置信,我们费尽心思想要找到的东西,就这样得到了。一眼就看得出它比那个赝品精美太多,多颗小绿宝石嵌成了一个华丽的S,像一条小绿蛇,正好用来代表斯莱特林。雷古勒斯和邓布利多……也许还有更多人为了它死去了,它却依然耀眼,毫无脏污和血渍。
活像一副金闪闪的微型棺材——我认为这个比喻非常合适,因为它们连用途都是一样的,里面关着的都是当下不该活着的东西。但当我紧握着它时,却觉得里面那东西是活的,它像一颗心脏一样跳动着,我甚至分不清那是我自己的心跳通过耳膜传导过来,或是我的脉搏被这邪恶的东西攫取了生命力正在奋起反击,还是说里面那片灵魂,它感知到了自己已经被找到,即将被毁灭,因而在负隅顽抗?
我只尝试了一下用手掰开这个挂坠盒就放弃了,按理来说,它要么就是很轻松就能打开但用特殊方法才能起效和摧毁,要么就是根本就得用很特殊的方法才能打开,看起来是后者。
我将它放进小天狼星和艾谱莉送的那个绒布收纳袋里,再把收纳袋挂回脖子上,让它落进袍子内侧,这才注意到那个信封。收件人的姓名写着罗莎琳,送信人的落款是维斯塔莉亚·格林格拉斯。
我试图想找到应该在这信封里的信件,将它还原成原本的样子,但却没有找到,也许并不是刚刚我不小心碰掉的,而是早就丢了吧。
赫敏他们还没有发来集合的信号……
我感到了一丝异样,但无法确定他们是没有找到巴希达家还是被什么绊住了……
按照约定,如果有分头行动,又没有集合的焰火,这时候应当按兵不动。
等待令人焦虑,我又不太想这样翻看房间主人的其他信件,干脆前往了书房,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
显而易见,我来对了。
书房的架子上放着一个看上去像是试管架的小木盒,细长的玻璃瓶里装着的却不是魔药,不是试剂,而是一些泛着银白色光芒的,不停涌流的……风,像是被强行装进瓶子里的风,或是融化的云朵,又像是半透明的水银……
我从未见过,只听过哈利的描述,所有在言语里难以构建形态的形容在此刻都有了具象化体现,只需要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什么。
记忆。
这是某人,或某几个人的记忆。
邓布利多留给我的冥想盆,邓布利多年轻时的家,我早逝的亲人……在此刻,一切线索被牢牢联结在一起。
我再次打开无痕收纳袋,打算把这些记忆带走——我发誓,等一切结束一定会回到这里将它们物归原主。
虽然我的动作并不会打扰谁,但出于个人习惯,我还是尽量保持着安静,即使在拿起装满玻璃容器的木盒子时也注意不发出多余的响声。但这努力可以说是没有半点作用,因为突然从远方传来的爆炸声和轻微的震动在这个房子里,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的第一反应是赫敏那边出事了,实际上不需要我的反应,下一秒钟远处的蓝色烟花升起,是我们事先约好的信号,乔治和弗雷德特意帮忙改进过,让它更加明亮,难以被忽略,蓝色意味着立刻集合——原本乔治和弗雷德提议直接用麻瓜们的红绿灯三色中的绿色作为标记(大约是因为他们居然还有空琢磨着考一个麻瓜的驾驶执照),但哈利和我提了反对意见,绿色太容易和食死徒的标记(还有杀戮咒)的颜色混淆,关键时刻还是小心为好。
顺便一提,我们还有金色和红色的,金色代表着一切顺利,红色代表……
蓝色的光芒造成的亮点还没有从我的视野里消失,红色的烟花再次升空,比蓝色更耀眼,几乎将双眼刺痛。
警戒,不可靠近。
出事了。
心中的警铃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我仿佛陷入了短暂的耳鸣,一时间再也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而目光被死死固定在夜空中,等待着下一个烟花的亮起。我甚至不敢眨眼……伴随着眼皮的每一次开合,残留在视线里的那个白点一点点消退,直到完整的夜空重新倒映在我的眼中,第三支烟花始终没有到来。
我甚至……甚至隐约听到了尖叫声。
无法忍受……我急匆匆地跑下楼,回到一楼,这里的侧边回廊甚至可以看到哈利曾经的家……
曾经的家,连同周围的草木和屋子一起,现在被淹没在火海里。
我动弹不得,即使我的夜视能力并不算强,此刻,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个站在一座破旧房屋前的人,依然能被看得一清二楚。高大的,瘦骨嶙峋的却仿佛飘浮着的身体,仿佛只是苍白的皮肤包裹着骨骼的头颅,愤怒到扭曲的侧脸……还有他脚下盘踞着的巨大的蛇。
伏地魔。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
他正在从废墟里捡起什么东西……
不过,那不重要了。我突然冷静下来。
他看上去如此的愤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赫敏哈利和罗恩,一定已经逃脱。
我站在门厅里,藏在夜色中,直到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红红的眼睛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他不是在看我,他不可能看得到我,但依然有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使它冻结,无法跳动,无法振动,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是烟花,烟花的用处是给同伴传递信息,所以他知道这附近一定还有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在等,藏着的人也许会不自量力地出来攻击他,或许还已经用过了令人显形的魔咒,但我相信这座房子的保密措施……还有可能,他也在猜测那人为什么要与他们分开行动。
但无论如何,大约是判定躲藏起来的人对他无法构成有效的威胁,或者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更为重要,总而言之他走了,像一团烟雾一样倏的在寒风中消散了,我真希望他本人也直接变成一缕烟被狂风撕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消失了,把那条叫纳吉尼的大蛇也带走了。
我想要走回房间,腿脚却不听使唤地发软,结果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要不是门板还在我背后支撑着,也许我会直接倒下去,然后被门槛磕到脆弱的后脑勺。
他们离开了,他也离开了。
零点的钟声响起,现在这里只有我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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