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数九寒冬,冰封大地,外面北风呼啸,仿佛刀子一般割在人身上。天气越来越冷,刺骨的温度,冷得让人发抖。

  苏婉宁躺在床上,紧紧地裹着被子,尽管她的房间炭火烤得很足,是往年的十倍,但是她仍然冷得发抖。https://m.ensotemple.com

  苏婉宁眼神空洞,最近她瘦了很多,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几乎凹陷到眼圈里,她面色苍白,一副濒死的病态,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苏婉宁的头一直隐隐作痛,似乎是发烧时的症状,但是实际上她的体温很正常。

  她到底得的什么病,连大夫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苏婉宁只能吃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补气血的药吊着一条命。

  “采儿,我好冷,是不是没有烧炭呀?把炭烧上吧,今天房间里真的好冷。”苏婉宁的声音陡然响起,她的声音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

  采儿看向床边的火盆,炭火烧得很足,比往年多十倍,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温度比夏天都高,采儿恨不得脱掉身上的衣服,扇子凉快。

  但是苏婉宁却已经感知不到温度,她仍然感觉冷,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烤着热腾腾的炭火,却仍然感觉冷地打寒颤。

  “采儿,是不是已经烧炭了,但是我没有感觉到?”

  万千语言化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采儿选择沉默,没有答话。

  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打湿,安静的空气中不断地传出抽泣的声音。

  苏婉宁闭上了眼睛,眼角一行清泪落下。

  扪心自问:活了两世,她还没有活够吗?

  答案是:没有。

  尽管她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人活一世,草木一生,人如同枝头繁花,花开花谢自有定数。

  但是,人的本能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本能的抗拒死亡,追求长生是人类本能的欲望。历代帝王追求炼丹长生,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苏婉宁也是一个平凡人,人的本能告诉她,她还不想死。

  但是,她大限将至,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这点,苏婉宁心里很清楚。

  苏婉宁借口。为床上坐起来,采儿见状连忙去扶她。

  苏婉宁,这种人着采儿的手说:“采儿,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死后,你一定要帮我为我父母养老送终。”

  说着,苏婉宁的眼睛被泪水浸湿,她的声音里满是恳求。

  “好。”采儿含泪答应。

  “采儿,你去帮我把我父亲叫过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苏婉宁的声音虚弱直都很努力。

  “是。”

  ……

  苏望杰来了。

  站在门口,看到苏婉宁毁了,全在床上,他一双老眼不禁被雾气打湿,他埋怨老天爷对他不公,他的一生中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难道他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爹,你来了。”苏婉宁病痛的面容强行扯出一抹笑,可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苏望杰装作若无其事,来到床边坐下,骗苏婉宁说:“婉宁好好吃药,李太医说,你的病马上就要好了。”

  “真的吗?”苏婉宁假装不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况。

  “真的,当然是真的。”

  “爹,我知道我已经快死了,您就别骗我了。”苏婉宁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说完,苏望杰没有答话,坐在床头,低头沉默。

  空气中很安静,殿下效忠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一个人打破这寂静的气氛,空气中的气氛子,一生人窒息。

  “爹,女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对不起。”说着苏婉宁不禁流下泪水,连采儿也跟着泪目。

  “是苏婉宁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一句话,您一定要听。”

  说着苏婉宁死死的拉着苏望杰的袖子,警告他说:

  “您去翻翻历史,历史上但凡那些帮助主上夺权,最后能得到好下场的有过几人?他们或是被挤出朝堂,归隐山野;或者被架空权力,被流放到荒芜之地;但这都算上好的下场,他们好歹还保住了命,更多的人更是连命都保不住,甚至连他的全族都跟着被清算。”

  “爹,我劝您一句话:明哲保身,别那么快站队。我死后,您赶快辞官回乡,离开何宇吧。那何宇狼子野心,如果您帮助他登基,那么他登基之日,便是忌惮、猜忌您之时,那时候,他一定不会放过苏家。”

  苏婉宁越说越激动,她咳了一声,及时地用袖子掩住,她发现自己已经咯血,更加确定她命不久矣。

  苏婉宁望着袖子上的血迹,轻笑了一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爹,我曾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嫁给了何宇,您认为他尽心尽力,为他出谋献策,帮助他登基。他登基后,苏家荣耀满门,我被封为皇后,而您成为的国丈,成为了朝中最核心的人物。”

  “您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我在后宫为他分忧。但是有一天,何宇终于坐稳了皇位,大局已定,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所以他本性暴露,将我打入冷宫,将苏家满门抄斩,而理由是苏家功高震主,他绝对不允许有这样一个家族存在。”

  听到这番话,苏望杰心猛地咯噔一下。

  “爹,您赶快退出这场斗争吧。何宇无才无德,他登上帝位对您没有好处,对天下也没有好处。”苏婉宁紧紧地抓着苏望杰的胳膊,眼中满是紧张之色,苏家的未来,他们的性命,全在苏望杰一念之间。

  “爹,您还没有看穿何宇的狼子野心吗?”

  ……寂静

  ……沉默

  ……苏家的未来,全都在苏望杰一念之间。

  如果苏望杰还是冥顽不灵,那么苏婉宁重生以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苏婉宁的神色很是紧张,心里的一根弦悄然绷紧,因为苏望杰的决定,就是苏家的未来。

  苏家的未来,全都在苏望杰一念之间。

  良久后,苏望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正色看向苏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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