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不能回京,但战事顺利,大胜在望,柴荣心里异常高兴,形色带出几分志得意满,父皇的心愿,总年,注定要在边境过了。
阮晴鸾听闻柴荣打了胜仗,高兴极了,战场上刀枪无眼,难免受伤,好在,柴荣这次出征,并没有受伤的消息传来,大贺氏所在的寺州最难攻,攻下这个城,其他没有收回的城,作战力小得多,收复容易些,柴荣最难攻破的城池亲自督战没有受伤,他定能完好无损的回京。
阮晴鸾命宫人们,将宫里布置得喜庆些,马上要过年了,虽说柴荣赶不回来,但过年嘛,有个喜庆的开头,这一年,都会顺顺当当的。
阮晴鸾得了消息,柴荣一直忙着安顿寺州的百姓,开春后才能返回京城。要的到开春才能回京啊!阮晴鸾心里有些对柴荣胸怀天下的钦佩,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君王。
虽然柴荣不回京城过年了,可过年的喜庆气氛,阮晴鸾烘托的极好。有个值得一提的好消息,阮晴鸾送去的十万两银子,着实让边境的军士们,过了个好年,是个好开始。
因这个,阮晴鸾在军中的威望,也高了些,连带着阮晴鸾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得了个福星的名头,柴荣笑道,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真是给大周,带来了福气!
在众人欢欢喜喜准备过年的时候,临出的宅院内,永安眼皮总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临出会出事,她等了好久,没有人送信来。除了刚到边境的时候,临出命人送来一封家书,之后,再没了消息。
前一阵子听闻慧美家中办丧事,她心里咯噔的一下,慧美的夫君,死在战场上,同伴将尸身送了回来,可见边境战事,十分危险,临出身子不好,战场上,许是连跑,都要落在后头。EnSotEmplE
永安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临出,睡不好。
这日晚上,她迷迷糊糊间,梦到了临出,梦境临出背对着自己,跟她说,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个好觉,让永安不要找他,过好自己的日子。短短几句话,临出说完就走了,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一觉醒来,永安浑身都是大汗,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洗漱后,早膳都没用,直接去了寺庙,她要替临出,求个平安。
永安一步一磕头,虔诚万分的来到主殿,跪在佛像前,替临出祈福。永安跪在蒲团上,并没有看见,她刚刚点燃的三根香,在她磕头的时候,有一根折断了半截。
从寺庙出来,永安的心,才踏实了些,临出出征后这些日子,她一直如素,希望能替临出积福。
后来,听闻柴荣大胜,永安心里这才踏实了,打听到已经有大军班师回朝,永安顿时放心了些,好容易打听到大军入城的日子,永安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大军回朝那日。
大早上,她早早梳洗装扮,特意多穿了件袄子,早早就守在官道旁,等了一个多时辰,总算等到了浩浩荡荡入城的大军。
永安睁大眼睛,从队伍中寻找临出的身影。
可永安瞪大眼睛看了一日,从众多身影中寻找了一日,直到最末尾的大军进了城,也没有见到临出,永安心想,许是错过了,那么多人在官道上走,没看清楚也是常理。
没有见到临出,永安心想,在家等临出回来,也是一样,天色将暗的时候,永安才回家。
永安刚到家,管家说,临出出征带走的小厮,中午就回来了,已经等了永安半日功夫,说是有事转告。小厮回来后,管家派人去寻永安,奈何街上人多,没有找到永安。只能在院子里等着永安回来。
临出的小厮回来了,永安下意识的认为,临出让他来的。永安并没有往深里想,为何只有小厮一人,临出定然是刚入城,事情多腾不出空回家,想到这个,永安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点。
等见了人,看见小厮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泣不成声的说,:主子去了!
永安的头,轰的一下炸开了,她好似听清楚了,又好似没有听清楚小厮的话,她浑身颤栗,腿软了,咚的一声,倒坐在地上,永安瞪大了眼睛,望着小厮,向他求证,“你说什么?”小厮没有再说话,朝永安跪着,磕了个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永安顿时觉得自己通身寒凉。颤颤巍巍的接过小厮手中的信,打开一看,竟是封早就写好的和离书。
和离?临出为何要和离?永安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蒙头转向,下意识的说,“临出不要我了?”小厮泣不成声,说,“主子说,寡妇再嫁难免背上克夫的名头,若是和离,日后好寻人再嫁。”寡妇,寡妇,这个词,让永安瞬间听明白了,她用尽力气,一把抓着小厮的胳膊,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小厮说,“主子撑着病体,带兵登岸,后来,得了腹泻止不住,临去前,早就写好了和离书,准你改嫁。”
永安泣不成声,多日的不安在确定了消息后,一下击垮了她,小厮接着说道,“主子让你去寻凡花,将你托付给凡花姑姑了。”
永安颤着声音问道,“他葬在什么地方了?”小厮说了地方,因这腹泻传染,不能运送尸体回京,就在当地葬了。小厮说了具体位置后,永安松开了一直握紧的胳膊。
听到临出下葬的地方,永安一句话都没再说。平静的进了内室,再未出来,连送进去的饭菜,一点没动。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永安突然开始用饭了,这几日没有吃东西,她整个人没力气,养了几日后,永安去寻凡花,凡花自从将存悠的产业交给阮晴鸾后,一直在宫外住着。
永安找到凡花后,说了自己的来意,她是来辞行的,她要去临出下葬的地方,去看看他,就在当地住下来,陪着临出。
冬日不宜出行,可永安等不到开春了,若不是有心去寻临出,替临出守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永安走后,凡花看着屋内的帐子,久久不曾入睡。
隔日,凡花想通了,她陪着永安,去边境,安顿好永安,也算完成了临出的嘱托,之后,她想去济州。
许是在济州生活了很多年,凡花对济州,有不一样的情感。凡花多少能理解了,人们常说的落叶归根,是什么情怀。她早就将济州,看做自己的故乡了。
当初,在济州,是存悠收留了她,她陪着存悠,一点点置办家业。后来,随着存悠来到京城这个地方,陪着存悠,一点点走过多少岁月。
如今存悠过世,她实在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宫内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凡花,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周的大好河山。待她走累了,回济州安顿,过完自己的后半生,她这一生,就没甚遗憾的了。
存悠没有走完的路,她想替存悠实现。
就这样,两个女子,略作收拾,带着十几个人,和几辆马车,出发去了边境。
快到边境的时候,大雪挡了路,在当地村民家住了十几日,路上才解冻,这个年,凡花和永安就在路上过了,许是心里有了支撑下去的信念,并不觉得苦行。
就在凡花等人往边境走的时候,宛南城,有了好消息。
大周派人兵临城下时,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城。原来,宛南城守城将几次寻城主,都没有见到人,他开始并未多想,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城主早就带人从城西走了,走前,跟城西守城人说,不许他泄露城主行踪,守城人见城主带走的辎重极多,还有女眷,纳闷不已,听说大周要打过来了,城主怎么还出城去呢?
因城主交代,不许泄露他的行踪,守城人嘴巴牢的很,连上峰都瞒着。
可惜,半个月过去了,城主再没回来。
恰好,听闻有人几次求见城主,都没见到人,这时,守门人还以为,大战在即,城主送家眷出城,回来准备跟大周拼一死战呢,提起送走家眷在情理之中。
可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跟同僚说起此事透着古怪,同僚见他蒙在鼓里,偷摸的跟他说了,让人早做打算,宛南城主只带了心腹走,这些平日不亲近的,都撂下了,他同僚的亲戚,有跟着宛南城主跑了的,他也想跟着,可惜,排不上号,守门将一问起来,他就如数说了。
得知城主的亲眷和心腹,都不在城内了,守城将才想通了,明白了,不是城主送家眷出城,而是城主带着所有亲属心腹走了,留下他们这些人在宛城内,早就成为弃子。
怪不得,城主下令,死守三日,三日功夫,足够城主等人深入草原最深处,大周将士寻不到的地方。他们这些已经成了城主放弃的人,跟等死没什么两样。想通后的守门将,在大周人带兵到了城下时,主动打开了城门,迎大周将士们进城。谁能想到,曾毫不起眼的几个守门将,能做主开城门投降,真是让人唏嘘!宛南城,好歹也是争得你死我活的城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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