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黑带着程默和许小言直接移动到了电梯门前。
三人走进电梯，黑操作了几番，电梯开始下降。
虽然不是第一次搭乘这架电梯，但程默和许小言此时内心都有点忐忑。
如果接下来是在A-123研究室那一层停下，那黑可能就是单纯带他们来拿装备，而如果一直往下直到收容区的话……那他们就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了。
总不能是要把他们当收容物收容了吧？
“叮。”伴随着一声提示音，程默感受到电梯停止了下降，电梯门缓缓打开，但门后却只是一片纯白的墙壁。
片刻后，那墙壁开始“下移”，同时显露其背后数十层向着不同方向移开的“墙壁”。
在“墙壁”撤尽后，显露出来的却不是程默当初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一条过道，此时显露出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白色的收容室的门，门上标示着B-998765的编号。
程默知道这个编号代表的收容物是什么，那是他在白夜小队执行的第一个任务里最后被当作收容物收容的一名少女。
“你们进去吧，她在等你们。”黑开口道。
“黑前辈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程默好许小言同时开口问道。
“我还有事要做。”黑摇了摇头叹道，而后消失在了另外两人眼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随后二人同时向前迈出步伐，身躯直接穿过了面前的墙壁，进入了收容室。
进入收容室后，二人踏在了一条短玄关上，进入视野的是一个国内普通民居的客厅，简易普通，却有种莫名的冷清。
程默环顾了一下客厅的情景，与记忆里上一次来时并无太大差别。
此时此刻，正对着电视机的客厅大沙发上，一如既往披着白大褂的雪姐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来来来，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雪姐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松笑容，招呼着二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随后走了过去。
不过程默和许小言二人终究没有与雪姐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雪姐所在的沙发前有着一个木制的小茶几，茶几两侧邻墙还有着两个小沙发。
两人坐在了雪姐左侧的小沙发上，虽然有点挤，不过他们倒也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林夕端着盛有四个装满液体的杯子的托盘走到茶几旁，将托盘放下，随后便坐在了雪姐右侧的那个小沙发上，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叫自己家？这里现在是我的居所……”
显然，她听到了刚才雪姐招呼程默和许小言时的发言。
“雪姐，你叫我们过来是想做什么？”程默率先提问道。
“解答你们的疑惑。”雪姐拿起托盘里的一个杯子，喝了一小口里面那神似可乐的液体后看向程默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事吗？现在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了，不过在那之前……”
她指了指茶几上托盘里装满液体的杯子，道：“先把这两杯可乐喝了，当然这些不是纯粹的可乐，我让林夕另外放了点别的东西在里面，不是毒药，是能让你们想起一些东西的物质。”
程默和许小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了彼此的意见，随后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了两个杯子一口饮下。
随后，一些记忆突然从他们的脑海里涌现出来，不是来自记忆深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
“停。”程默突然出声打断了她道，“我怎么越听越离谱了？雪姐你不觉得你这套说辞漏洞百出吗？你这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你说的这些话里真话能有一半吗？”
“应该有吧？”雪姐倒是毫不在意地承认了自己刚才没有说完全的真话，让程默听得脸色一僵。
而后她接着道：“放心，后面我要说的这部分就是纯真相了……”
程默内心表示自己很难相信。
话到此处，程默刚好驾车来到了林斌一家的藏身处，那是一个，他看到了一名留着齐肩长发并戴着眼镜的女孩倚着墙低头玩着手机。
他看到她抬起头看向自己，随后，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
“你……”
女孩的声音在程默的脑中响起，但是戛然而止。
紧接着……
程默看到了，看到了世间的一切都犹如被按下了倒放一般流动，看到了那个女孩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看到自己的血肉正从自己身上离去。
最后，只剩下他的“灵魂”还留在原处。
“感觉怎么样？这种见证世界重启的感觉？”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程默侧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全身被白色光芒笼罩模糊的女性人影此时正立在他的身旁，抱起双手似是在含笑看着他。
“你是谁？”程默开口问道，此时除了他自己和他身旁的那道人影，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纯粹的、不含有任何杂质的黑。
“哦？”那人影的话语中私带有一丝笑意，“我应该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吧？程默你听不出来？”
这个声音……程默思索了片刻，随后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身旁那道人影，“你是雪姐？”
“猜对了。”雪姐似是在感叹道，“本想在最后再给你点惊喜的，可惜啊，这次‘重启’来得太快了。”
“重启？什么重启？”程默问道。
“程默，你不觉得你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奇怪吗？”雪姐反问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或许不会怎么察觉，但作为暗部成员，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些设定啊世界观啊之类的太随便了吗？”
“雪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程默此时略有些懵逼，尽管见证了刚才那一幕惊异之景，但此时脑袋还是跟不上对话的发展。
“那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进入暗部的？”雪姐问道。
“加入暗部，那不就是……咦？”程默本想迅速回答雪姐的问题，但当他想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相对应的答案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找出那份自己所需的记忆。
“你本来只是一个普通人。”雪姐悠然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原本都只是普通人，超能力，收容物，这些本来就是只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产物。”
“雪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异常存在难道不是被平衡基金会掩盖了么？所以才会在一般社会中不为人所知。”程默道。
“基金会是世界恢复和平后由各个国家联合设立的，在那之前呢？虽然基金会真正建立的时间确实挺早，但在历史上诸多战争之中，或者在基金会还不存在的时候，有能力者参加战争再正常不过了吧？就算历史是由胜利者随意书写更改的，有些东西也是掩盖不了的。”雪姐道。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是它最初的模样了，因为某些原因，许多平行世界碰撞在一起，互相融合，慢慢地调和演变，一步步达到稳定，这才有了你原本存在的那个世界，在真正稳定之前，这个世界将表现出已然稳定的模样。
“但是，这终究只是表面的、虚假的稳定，与真正的稳定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而当差异冲突达到无法修正的地步，表面的稳定无法稳定之后就会像现在这样，世界将会重启，从头开始演变，在一次次的重启演变中让世界的构架本身真正地变得稳定。”八零小说网
听着雪姐这番话，程默那是相当懵逼，但他的脑子并没有彻底彻底坏掉，他接着道：“既然世界重启了，那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跟着那一切被重启？”
“这个啊……”雪姐耸了耸肩道，“因为你太倒霉了，有些再怎么调和演变甚至重启都难以使其稳定存在于世界的东西，世界也只能直接将其排除在自身之外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算是偷懒了。”
“意思是，如果我继续存在于世上，世界就无法平衡稳定？”程默道。
“对，某种意义上就是这样，所以才说你倒霉嘛，但是……”雪姐说到这突然凑近了点，而后道，“出于我个人的目的，我可以让你在重启后的新世界体验一下人生，运气好的话甚至能让你可以在新世界活下去，怎么样？有兴趣吗？”
“雪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默可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好，“而且你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我是个关心下属的好领导啊。”雪姐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放心，不会坑你的，虽然确实也是在利用你，但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好结局的。”
“什么……”程默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雪姐直接伸出手按住了脑袋。
“不过，在世界重启到你可以回归的阶段之前，你还需要去救个人。”雪姐道，“因为你的缘故，有人意外被放逐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你可要好好负起责任哦。”
在雪姐说完那些话之后，程默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世界的重启……开始了。
…………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会不断地招致灾祸，你会死的。”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带我，走吧。”
…………
程默睁开了双眼，他按住额头低着头，微喘着气整理着脑中那些突然涌出的记忆。
他已经知道了部分“真实”。
在他的身旁，许小言暂时还处于睡眠之中，躺倒在沙发中的身子微微向他那一方倾去，眼角隐隐有些泪光。
“雪姐，你到底是什么？”在大致理清了思绪后，程默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尽可能的低，包括喘气声也是如此，身体也是尽量放缓动作。
“不用担心吵醒她，放心说话。”雪姐躺在沙发里单手托腮道，“关于我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存在，我没法用人话跟你解释，你理解不了，你只要知道，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让这个世界真正稳定下来，不会再动不动就失衡重启。至于这个使命是谁给我的，我只能说这是我妈给我的，至于我为什么是这种性格，我只能说是因为我爸。”
程默微微虚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程默没有回应，雪姐便接着道：“目前最后一次重启前的那段记忆你已经想起来了吧？总之在这个世界的那次重启中，因为你的缘故，许小言意外被世界放逐到了另一个世界，于是我就把你也送到了那个世界，在我的帮助，你找到了许小言，并且完成了一些事情，在故事的最后，你们之间完成了一些‘交换’。
“肉体容纳本来是你的能力，但现在却成了许小言在使用它，相对的，你得到了原本属于许小言的精神链接的能力的使用权，所以只有你们二人能直接通过精神链接进行双向交流，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则是因为你在那个世界实在容纳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带着那些东西回到这个世界会出大问题的。
“虽然这本来也是我的安排，但你的表现还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你直接让那个世界的危险等级整整下降了一级，如果不用这种交换能力使用权的方法进行封印，使得那些东西被完全容纳或者说收容，我重新将你放入这个世界后直接就会导致新一次的重启，所以你们二人才会是现在的状态。
“至于如何达到这一现状的细节，暂且略过不谈，你之后慢慢问许小言，接下来就来解答你之前最好奇的问题吧，关于你记忆里的第一次任务，那场只有你一个人幸存的灾难，不过在正式解答前，我想先听听现在的你对真相的推测达到了几层。”
“呼。”程默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坐直道，“我是在那次任务中被你放回这个世界的吗？那个让我……那支小队全灭的东西，是我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是吗？”
“大差不差吧，许小言也是在那时候放回来的，为了让你们合理地出现在世界上，我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雪姐挠了挠脸道，“不过那支小队可没有全灭哦，我当时派人把他们救回来了的，至于当时让他们陷入疯狂的东西，确实是你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
“救回来了？”程默愣了一下，接着道，“那种情况怎么可能……”
“别太小看我了，虽然把你放回这个世界的途中出了点意外，导致有个东西从你体内漏了出来，但我的后备方案可是准备得相当完备的，即使全部泄漏我都能救回来，更别说只是一个东西的一小部分了。”雪姐道。
“一小部分？”程默注意到了关键词。
“对，当时出现在你以及那支小队面前的是从你体内泄漏的那个东西的‘疯狂’，至于泄漏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雪姐脑袋向自己的右前方甩了甩，“就是现在占据林夕身体的那个东西。”
“不要把我说得像是加害者或者什么坏蛋一样。”林夕小小喝了一口自己端来的饮料，回应着程默的目光道，“我本不想被释放出来，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因为不同世界间的差异，我直接被分割为了许多部分，其中‘疯狂’显现在了你们面前，至于其它的部分，则是在这个女人的引导下进入了这名叫做林夕的女孩体内。”
她瞥了眼雪姐，接着道：“而被留下来的‘疯狂’则是被这个女人利用你重新容纳，不过因为你和许小言之间的‘交换’，‘疯狂’没能回到他原本在的地方，相对的，我也是如此，所以她之后才会带你来到这里让我回收我的‘疯狂’。”
“原来那时候的精神污染是这么回事，并非净化消除而是回收归位……”程默道，“那么，你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啊……”林夕闭上了眼，似是在回忆什么，大概六七秒后，她睁开眼道，“我本身是一个纯灵体的存在，我可以直接感知和影响生物灵魂深处的精神，且这种能力我无法控制，无论是范围、趋向还是强度，我可以让人快乐到癫狂，也可以让人悲伤到自尽，我可以让原本理智冷静的人变成彻头彻尾的无脑莽夫，也可以让原本沉迷妄想的精神病人变回普通的正常人。
“在那个世界，我所在的地方本是个人烟稀少之处，但因为这个能力的存在，以及一些意外进入我能力范围的过路人，一些传闻开始出现，并不断扩散，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地开始靠近我所在之地，他们以为在那里有着什么宝物，前仆后继，各种各样混乱的情绪堆积扩散，在我难以忍受那样的环境几近疯狂之时，你和她来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进行了收容。”
听罢，程默再一次看向雪姐道：“雪姐，你在我这里折腾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相当于一场实验。”雪姐道，“通过这个实验，我找到了如何在不影响这个世界稳定的前提下将原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放入这个世界的方法，实验真的非常成功，在后续的一些尝试里，最后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至于那些尝试，我可以举一个你知道的例子，虽然我几乎将你和许小言排除在了那次任务的核心之外，但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知道了的，艾丽莎，这位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吸血鬼，同时也是她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生物，是我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
雪姐说完这句话后停止了讲述，微咪着眼看着程默，等待着他提出新的问题。
此时，许小言刚好从睡眠中醒来，她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而后又将眼镜戴上。
她侧过头，与正好也侧过头看向她的程默对视。
一些交流已经在彼此间完成，随后，他们同时转过头看向雪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雪姐，‘白夜’究竟是什么？”
闻言，雪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掌，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向前方走去。
她前方原本挡路的茶几向地板下陷落，融入其中，无法造成阻挡，伴随着雪姐的前进，整个房间的构造布局开始改变，当雪姐走到原本电视机所在的位置上时，一道灰白色的大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双手推开了那道大门，向身后的二人展现他们应该知晓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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