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身上,神威盎然,随即化身为四株幼苗,附着在树婆婆的根系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壮大,很快开出了花朵,轻轻摆动,星星点点的花粉蒙着神力,融入了地脉当中。
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花粉陆续附着在了阵基上,生根发芽,开出点点小花,再释放出花粉,再生根发芽……
灵宝真人不由赞道:“润物细无声,因花朵是于地脉中生长,又吸收属于异物的阵基,故而不被地脉排斥,确是神乎其神。”
似乎是听到了赞扬,四株花苗均是轻轻摆动。
阵基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削弱。
上方,大长老面色一变:“不好,东皇修士在下面破解阵基!”
七长老不解道:“他们破解了阵基有什么用,难道还敢触动地脉不成?用他们的话来讲,是获罪于天。”
大长老沉声道:“倘若他们有办法挪动地脉呢?”
“不错!”
可汗道:“城里虽然储备了众多灵石,但在九州修士的袭扰下不停的消耗,数量终究有限,如果断了地脉,早晚有失,不如我下去看看,我可以化光,神不知鬼不觉,实在不行,我就现出实体,扰动地脉。”
“嗯,小心些!”
大长老点了点头。
可汗抚胸一礼,身形化为一束光芒,钻入地底。
王子们羡慕不己。
“可汗下来了!”
萧业突然心中一动。
净光天女秀眉微拧道:“化成了光。”
萧业道:“他能化光进入地脉,目前来看,地脉未被扰动,我应该也可以,待我去会会他。”https://www.ensotemple.com
说着,化为一束幽音的光芒,遁入了地气当中。
萧业的第一感觉,是进入了一片海洋,无论感知能力,还是速度,都大受影响,这海洋看似平静,却生机勃勃,难以把握,随时会化身为汹涌的激流。
他不敢怠慢,默默感应着可汗的方位。
渐渐地,他心里生出了疑惑,为何生灵能以光的形式存在?
道体其实不神秘,是对元素的操纵,但是哪怕他成功化了光,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难道光确实是信息的载体?
包括意识、灵魂,心灵,其本质都是光?
想到这,萧业化身的光,散发出了蒙蒙白光。
虚实生白!
这一刻,他的心灵无比透彻,身心就是一束不染尘埃的白光,乍看是以粒子的状态,做着无规则的迁跃,但实际上,仍由意识引导,构成了一束庞大的粒子团,向着某一个方向运动。
这让萧业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名字记不得了,讲的是人类通过空间门传送,首先要把身体分解为粒子,对应着相关的信息,当传送开始后,又在另一边根据既有的信息,重新组合成身体。
当时萧业觉得非常荒诞,但从眼下来看,这不就是化光么?
“诶?”
正暗暗寻思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可汗,当即收起虚室生白,一闪晃到了面前。
可汗也是一束光,粒子迁跃间,蕴含着他的生命信息,虽然萧业没法解读,却不妨碍打量,瞬间他就看出了一个名堂。
可汗没有自己强,但是粒子迁跃比自己有序!
这说明,可汗对光化血脉的理解远在自己之上,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阴灵族的始祖和世祖都是光化血脉,自然会留下相当程度的传承。
这是好事啊!
萧业更不能放可汗走了,恰好可以从可汗身上了解到对光化血脉的运用,目前的他,只是最粗浅的运用,也即化光,远遁。
“呵~~”
萧业刚想开声一笑,却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法传达出有效讯息。
“是你?你为何能进化出光化血脉?”
可汗代表的那束光中,信息剧烈波动,完整的表达出意思。
萧业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没法回应。
“看来你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过这也好,平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化了光,就由我主宰,哈哈,若是吞了你,只怕我立即就能晋升开天四阶,真是始祖保偌啊。
再提醒你一句,你若化实,就会搅动这片地气,获罪于天!”
可汗哈的一笑,一团光扑入萧业所化的光中。
萧业并没有动,默默感受着变化。
现在的情况完全逆反了,好比一个完全不懂得运用自身力量的大胖子,遇到一个力量远不如自己的武术家,如果胡乱出击,没几下就会消耗掉力气,还没打到人,就累瘫了。
最合适的应对方法,是仗着皮粗肉厚,先挨他几下,摸索出套路。
萧业就感觉到,可汗所化的光撑满了自己,以有序化无序的方式,同化自己的光量子,使之归于可汗的秩序。
这让他若有所思。
似乎是断定了萧业毫无还手之力,可汗一边同化,一边表达自己的意思:没错,你的体量确实是比我大,你的光中,也有很多我难以理解的信息,不过没关系,你不懂得方法,再大的体量也只会成为我的养份,我会慢慢发掘你的秘密,或许会成为另一个你,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
萧业依然毫无波动,只是感觉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光量子不停的被同化,转化为属于可汗,当然,可汗也没有能力瞬间解析自己的奥秘,只是初步转化,并不完全属于他自己。
‘不对!’
萧业突然至诚之道发动,心里生出了丝不安,转眼就明白了缘由。
可汗在九州,也曾策划过好几起大案要案,是个谨慎狡滑的人物,自己全无不作反抗,他就没有一丝怀疑?
萧业认为,自己已经成了阴灵族的大敌,阴灵族肯定对自己做了全方位了解,可汗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束手无策,说不定留有后手。
那么,试着反抗一下,让他全无忌惮,放开身心?
代表萧业的光束,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哈哈,早料到你不会装死!”
可汗不惊反喜,同化的频率发生了改变。
萧业意外的发现,随着自己反抗,量子剧烈波动中,同化的速度也加快了,不过只要仍有一枚粒子存在,意识就不会灭。
这让他暗暗冷笑,他并非全无底牌,刚好趁这机会,观察可汗对光的运用。
萧业每隔一段时间,就挣扎一次,可汗也诸多手段尽出,努力同化着萧业代表的光。
或许是觉察到萧业再也没了翻盘的可能,可汗屡次挫败于萧业之手的后遗症爆发,得意洋洋道:“我承认,你是个奇才,若是你不化光,我还拿你没办法,可你偏偏自寻死路,在我最擅长的领域和我交手,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憋屈吧?
堂堂人皇的继位者,就这样死了?
哈哈~~
也罢,我让你死的更明白些,现在我教你化光的运用。
其一,同化,看好了,看我是如何把你变成我……
其二,表述,你不是说不出话吗,没关系,我教你……
其三,光刺,顾名思议,凝光为刺,杀人于无形……
其四,驱邪,光可净化一切黑暗,此形态下的光,可称圣光……”
……
可汗把光的运用一一道出,眼见着萧业不时照做挣扎,结果却是光量子团越来越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他幻想着自己坐稳了嗣灵王之后,又回归母域,带领族人一统宇宙,成为阴灵族历史上的第三位祖!
“哈哈哈哈~~去死吧!”
多年夙仇一朝得报,可汗哈哈大笑着,正待再用一把力,彻底炼化萧业。
“是吗?”
萧业却是突然低喝了声:“混沌!”
同时白光大作!
瞬间,可汗一滞,就觉得难以承受之重瞬间布满了自己的光量子团,构建好的秩序节节崩溃,随即重组为萧业的构造。
“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汗惊慌失措。
“你的话太多了,所以你才会死!”
萧业冷冷一笑。
是的,他曾沾染到了混沌物质,而前提是虚室生白,他不相信可汗能虚室生白,所以他把混沌物质隐藏在了光量子团的最内层,只要有混沌物质,就立于不败之地,顺道从可汗的表达中学习对光化血脉的应用。
“饶了我,饶了我,我愿做你的仆人,给你做牛做马,为你做带路党,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可汗又转为求饶,他本打算化光为实,搅动地气,可是从萧业身上传来的最后那一小簇光,重若河系,拖着他没法动弹。
如果被萧业吞噬,比死亡还彻底,死了至少还有魂魄,而作为光被吞噬,会被抹去一切信息,这个人在世界上就不存在了。
打个比方来说,磁带!
歌曲录在磁带上,把磁带毁了,歌得存焉?
光是信息的载体,光都没了,信息又如何保存?
甚至极端点,随着有关可汗的信息被擦除,所有人都会忘了可汗存在过。
“你以为我会象你这么蠢么,我会代替你活着。”
萧业毫不心软,借助混沌物质,以可汗传授的构建秩序之法,将可汗的光量子秩序,构建成了自己的秩序,彻底同化。
无数信息纷至沓来,如一场信息风暴冲击着萧业,不过他有虚室生白,又自带宇宙的最本源,混沌底层能量海洋中的物质,倒也不惧意识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反是好整以暇的读取着可汗的信息,并对阴灵族做出更多的了解。
地面,阴灵族王城!
大长老突然皱了皱眉,就好象忘记了什么事情,以他的修为境界,这是断然不可能的,不禁冥思苦想。
四长老与七长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丝不解,好象自己忘了什么,奇怪啊,我怎么会忘事呢?
王宫!
“可汗晋阶开天,又是光化血脉,应该能带领我族渡过这次的危机吧?”
“是啊,想不到东皇大陆人类竟然能反攻到西海洲,但愿始祖世祖保偌。”
“我们要相信哥哥,我族历史上的第三位光化血脉,必然能带领我族走向辉煌。”
可汗的生母和妹妹,以及一群宫庭贵妇正讨论着时局,却是突然间,可汗生母张了张嘴,目中现出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亲,我……我好象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汗妹妹抚着额头。
作为血脉至亲,可汗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较重。
“我……我也忘了!”
可汗母亲喃喃着,努力回想,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悲哀,不禁流下眼泪。
城头的王子们,修为不高,没受大大的影响,只是一个恍惚。
而对于九州修士,更是影响微乎其微,连恍惚都没有。
唯一的例外,是萧业,可汗被他吞噬了,只有他仍记着可汗,隐隐的,萧业明白了这一点,这让他本打算幻化作可汗,潜入阴灵族王城,给予大长老背刺一击的愿望落了空。
在可汗的信息中,大长老深不可测,灵王,二长老三长老加起来,都未必是大长老的对手。
‘罢了罢了,再找机会!’
萧业暗暗摇头,身形一遁,离了地气。
灵宝真人看着萧业,嘴唇张了张,想要问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是道:“吴王为何进了地气?”
萧业无语,这不仅仅是忘掉可汗的问题了,而是连因果都扰乱了。
不过他仍是幻化为可汗模样,问道:“诸位可识得此人?”
“这……”
大能们的灵觉代替眼睛,相视一眼,均是不确定道:“好象没什么印象。”
“娘娘呢?”
萧业又不死心的问紫姑。
“这个人……”
紫姑柳眉紧紧拧着,看着萧业幻化的可汗,她感觉有些印象,却说不出来。
萧业终于忍不住了,把有关可汗的一切,包括自己吞噬了可汗,向紫姑原原本本道出。
“噢,我想起来了!”
紫姑恍然大悟,从神色来看,并非是通过萧业的描述勾勒出可汗的印象,而是真的记了起来,有关可汗的记忆恢复了。
这次轮到萧业紧拧眉头。
擦除的数据还能恢复?
这让萧业想到了薜定愕的猫,可汗的信息真的被擦除了么?
未必!
很可能是处于一种叠加态,不可测,在自己告之了紫姑可汗信息的同时,波函数坍塌,有关可汗的信息恢复了,本该被擦除的信息又重新回到了紫姑的记忆里。
这就好比,虽然磁带被毁了,但是歌曲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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