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叫阵的西凉士卒们立刻收声,抬起手遮住眼眸,逆着西边正在下落的夕光向前方望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本是一些军中亡命徒,为了后将军的高额报酬,冒着被传说中的妖火烧死的风险前来挑衅,结果蜀军妖火不至,反倒派了一个人前来对付他们。
这是要干什么?一对一的斗将吗?
这么想的领头西凉兵摩擦着手中马槊,嘴角微微翘起。
果然,对面那银枪亮甲的将军开口承认道:“吾乃锦帆甘兴霸,应州牧之名前来应对挑衅,谁敢上前一战?”
“仪表堂堂上来就要单挑,真是好模样啊。”领头西凉兵盯着甘宁那身反光的锁子甲悄声道:“可惜我们做军匪的从来不讲这些规矩......”
话落,领头西凉兵吹了声口哨,余下十几人闻声一齐狠夹马肚,把好手中兵器扑了上去。
如此不光彩的行为,却引得后方的西凉前军轰然喝彩,在他们看来打仗做事就该这样不计手段。
对此城头上的蜀军涨红着脸破口大骂,诸将亦纷纷请战,刘璋即刻点了刘牧和另外两位将领前去支援,最后向吴懿吩咐道:“西凉军这么闹,说不定是为了逼迫我军不断添人出城门野战,失去地利,所以你带百人无当军到城门处准备接应,如若对方不停的增派人手则立刻接应他们回来,不可恋战!”
吴懿领命而去,刘璋继续把着城头向下观望战场。
只见甘宁面对这十几人不退反进,在蜀军的惊叹中冲杀上前,手中马刀大开大合的挥舞开来,好不威风。
双方距离渐渐拉近,领头西凉兵逐渐看清了甘宁的身形,对方那沉着的目光与耀眼的刀芒猛然让他感受到了压迫感。
嘴角笑意渐渐收拢,缰绳微微勒了几次减缓速度,准备和后面的兄弟一起配合着围攻。
“能打又如何,老子不讲规矩的围殴,还能输了不成!”领头西凉兵暗中发狠,平和呼吸举起马槊,为了即将点出的枪花紧盯前方,其他眼角风景种种声音一概略过,似乎天下之大只剩他们二人。
在此精力高度集中下,他完全有信心以枪花暂扰对方十数秒不漏破绽,时尽后两边人上前合围,定能战胜这个讲规矩讲到蠢的真来单挑的小将。
可惜他没想到的是,甘宁作为曾经称霸巴州的锦帆贼首,也是个不讲规矩的主。
在两人即将接近的那一刻,一缕幽光出现在他高度集中的视野里,以凌厉的劲道插进其座下马首。
马儿吃痛,扬蹄嘶鸣摔翻过去,那西凉领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甩飞了出去,茫然中只得紧紧抓着手中兵器。
然而马槊末端着地的冲击力很快作用到他手上,手皮贴着木棍飞速移动,皮脂瞬间被烫焦,宛如过年给猪烫毛一般,肉香味转瞬间飘了出来。
西凉领头松开马槊挥舞着双手嗷嗷大叫,被甘宁一刀了结,手中又接连散出几支匕首扎向冲向最前的两人马首,一支未中再补一支,最终赶在对方即将扑来时成功得手。乘其落马之际斩杀。
如此反杀太过震撼,余下人心神动荡立刻迁调马头避开甘宁,后者摸着所剩不多的匕首亦勒马而止,双方在蜀军震天般的欢呼中对峙起来。
在此空档里,刘牧三人很快从城中冲出,四人相视一笑,向人数翻倍的挑衅队冲去。一时间凌厉难防的枪花,幽暗夺命的匕首,大开大合的长刀闪烁在沙场中,大好头颅纷纷落地。
后方观战的李傕惨遭打脸,有些不可置信道:“这蜀地未经战事已久,竟还能出这种骁勇之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姓李的,少在那灭自家威风涨他人志气。”损兵折将还丢了老巢的郭汜气急败坏道:“他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待我从今日起指挥各阵兵马攻打城池,数日就能灭了这厮!”
“今日?”李傕有些惊愕的提醒道:“我军奔袭了一路,寨子未建攻城器械未达,今日攻城只会徒增伤亡。”
郭汜面色发黑:“此话我何尝不懂,但老巢被抢又屡屡受挫,士气正值下跌,必须要找点事干。反正我部会分出一半扎营的兵马,驱赶来时搜刮的百姓填护城河,顺便佯攻半日,你配不配合看着办!”
话落,郭汜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走,带着自己的副将归入本阵,空留下愤然的李傕。
一旁的侄子李利试探问道:“叔父,咱要不要起兵配合郭汜啊?”
李傕愤然中有些无奈:“如今大敌当前,只能配合这只蠢猪了......不过不要派精锐,军阵间也拉开一点以防妖火,纯当试探一番不必认真,等长安的攻城器械到了才是猛攻的时机。”
李利领命,李傕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抽出一些人手修渠改道,把护城河上游水源引过来,方便我们日后灭火。”
“叔父英明。”李利夸赞道,着手安排人准备这些去了。
此时的甘宁刘牧四人刚好得胜而归,刘璋担心的争夺城门也并未发生。众将恭贺着四位的神勇,看着日已下午的时分微微松了口气,想着今日敌军应该是不会来攻了。
然而事与愿违,也不知西凉军是怎么想的,这时间竟然擂起了战鼓,拖拉着便携的简易蜈蚣,驱赶着民众开始攻城。
“看来老巢一丢,郭汜急了啊。”刘璋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给诸位将军分配防区军务,安排完后在大家的催促下十分不甘心的下了城墙。
看着离去的州牧众将松了口气,虽然他们知道州牧一直想再临战场,但这流矢不长眼,上阵是万万不可的。
君不见开朝高祖刘邦就是讨伐英布叛乱时被流矢射伤,半天治不好最终一命呜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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