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前面说到老板祖上送酒二十年不间断,因为那老神仙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老板祖上最初感念赠秘方的恩情送酒,但在看那老神仙虽气度不凡,谈吐风雅,令人敬仰,于是以老神仙独自一人居住在烟霞山上,也没人照顾为由,命人在山上为老神仙建了一些房舍,还派儿子,也就是我家老板高祖,时常为老神仙送一些吃穿用度,同时也是希望老板高祖能够聆听老神仙教诲,沾沾仙气。”
说道这里,小二顿了顿,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但一日,祖上老板高祖一行人在送了一些吃穿用度给老神仙之后,回来的途中被一伙盗匪盯上,在半路遭到盗匪打劫。在勒索了所有人身上财物之后,还被盗匪头子为了立威砍去一条手臂,最后医治不及丢掉性命。”
听到这里酒楼里所有酒客,无不露出愤懑之情,都骂起了那些盗匪真是该死。
小二已经仿佛已经知道所有人的反应,等到骂声稍微变小一些后,只是轻轻一叹,又继续道:“哎······,老板太祖虽然悲痛,但后来一月的酒和日常用度还是命由老仆代为送去。老神仙已经习惯了送东西的老板高祖,但在见了来人是老仆人,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声。他问道,今日怎么换成你了,你家少爷怎么没来?”
小二在此处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老仆在悲痛中说出了少爷遭遇不测,已经逝去。在听闻给自己时常送酒和东西的年轻人已经遇害,老神仙由起初的平淡到后来面露悲痛和愤怒,最后说了一句话,那话大概是这么说的:你家少爷与我相熟,我知其也是忠厚之人,但不曾料到他又这般劫难,其之亡故,与我有因,如我置身事外便会有因果缠身,念头难易通达,待我了却这段因果,销我心中之烦念。”
“你们肯定想不到那老神仙怎么离开的。”小二卖关子的说道。
“别吊人胃口,赶紧说。”有个酒客催促道。
小二呵呵一笑,道:“那老者我说是神仙,你们还别不信,他真有神仙手段!他对老仆说完话,便纵身跳起,飞上天空,转眼便不见身影。只留下老仆人一行人,目瞪口呆留在原地。”
有个酒客显然是不通武道之人,听到这里,惊异地说道:“难道你口中的老神仙真是神仙不成?”
小二没有立即给那位客官解惑,还是就这说道:“客官别急,听我继续说。那老神仙,走后三月又回来,直接到了酒楼,身后背着一个大口袋。老神仙叫来了老板太祖一家人,叫他们摆香设案,案桌上摆上老板高祖灵位,随后将口袋中的东西取出。”
小二或许桥段说了很多遍,在这里又是一顿,脸上挂着几分笑意,观看众酒客的神色,随后说道:“众位客官猜猜,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众酒客中也是有人听说过一些江湖豪侠事迹的知道那些人快意恩仇,随口说道:“我猜是人头,是强盗的人头!”
“这位客官说的不错,就是强盗的人头。那日老神仙回来后,将十三颗人头取出,着实吓坏了老板太祖一家人。原来老板太祖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伙强盗犯下的罪孽,老神仙也没有深究,但老神仙知道那伙强盗就在在山脉深处,只要将所有强盗都灭了,凶手自然伏诛。于是老神仙一处处的找,三个月踏遍方圆五百里山脉里强盗聚集的山寨,将罪大恶极的十三个强盗头子一一击杀,砍下人头,来祭奠老板高祖。”
“可见老神仙也是侠义之辈,为了给你家老板高祖报仇不计劳苦,三个月追星赶月踏遍方圆五百里的山脉,连杀十三匪首,不负与你家的交情。好久没有听说过如此畅快的故事,在座皆朋友,我们一起趁着今日的美酒,来!为老神仙的侠义豪情干一杯!”在座的一位酒客听的兴起,举起酒杯吆喝众位酒客一起举杯。
“好、好、好,当浮一大白!”众酒客也是应邀举杯,纷纷喝下一杯酒。
小二最靠近秦川泽,见秦川泽杯中美酒已空,连忙上前拿起酒壶给秦川泽斟满酒杯。
紧接着小二又伺立在一旁,开口道:“老神仙的侠义不止于此。当时我家老板高祖留有一幼子名唤张乐安,那便是老板曾祖,当年仅八岁。老神仙当时对老板太祖说,他在此处或许会终老,也许以后会离去他处,一切随缘,他在时自不用烦恼盗匪侵扰,但他不在了,此处很可能又再遭受匪患,他不忍此地平静被打破,我家与他有缘,他于那日便开始传授老板曾祖一些武艺防身,还说老板曾祖学成后也可以广而传授这里的人,只要学了他的些许本事,足以在这里安身立命。自那以后,老神仙便在山上传授老板曾祖武艺,但没有收我家老板曾祖为徒,这一授艺便是二十年。待曾祖二十八岁时,老神仙或许觉得老板曾祖已经学艺有成,便又云游他处去了,我家老板曾祖再三挽留,但奈何老神仙去意已决,老板曾祖只得无奈相送。但在临走时考校武艺时,老板曾祖还是没有在老神仙手里过得十招,只是接了老神仙九招。这可不是我瞎编的,这可是我们老板听他曾祖亲口说的。老板曾祖还说,按老神仙的说法,能接他九招,已经是可以在江湖上开宗列派的大高手了。”
小二说到这里,在座的众酒客中一位又是不禁发问道:“我也算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怎么没听说过你们这里出过什么大高手啊?”
小二听到这位酒客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立马辩驳,而是说道:“客官有所不知,那老神仙在传授我家老板曾祖武艺时就说过,他传授的手段只能让老板曾祖在有危及身家性命之时才可显露,平时不能用于恃强凌弱和与人争斗,老板曾祖传授他人武艺时也得挑选敦厚之人才可,因为老神仙传授的武艺神通是为我家老板曾祖量身所创,只有心中存有一股纯和之气的人才能修炼,心存暴戾、凶狠之人是无法修炼的。我们老板曾祖按老神仙的吩咐在这里广收徒弟,传授武艺,自此若有盗匪来袭,我们这里的人也是有了与之抗衡的本钱,这都是老神仙福缨后世的善举啊。客官们别看此处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但有不少人就学过我们老神仙所传下的武艺,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门派,但是只要心思纯正,想学武艺还是很容易的,就连我也是修炼到炼精化气的境界了。”
小二怕众位酒客不信:“诸位客官若是不信,那我就给诸位表演一下。”
说完话,小二转身就从酒店厨房拿出一块废旧的砧板,足有四个指节厚实,比常人中指还要厚一些。
小二拿着砧板让在座的众酒客用手触摸,说道:“客官们摸摸看,这砧板是否有作假?”
众酒客也是好奇这小二到底是不是在吹牛,纷纷用手摸得摸,敲得敲,最后都表示这块砧板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
在酒客们众目睽睽之下,小二一改刚才的温良气质,神色虽没有变得凌厉,目光却也多了几分坚毅。
只见小二深吸一口气,左手平伸,缓缓抬起右手,运气与右手食指蜷曲其余四指,迅捷出指戳向砧板,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就见那砧板已被小二食指洞穿。
砧板比小二的食指还要厚一指节左右,小二食指却能将其洞穿,对武学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出这其貌不扬的店小二真的是拥有炼精化气的武者,且体内真气已是不弱,若放到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名小高手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二又改回了先前讲故事的那番神色,拱拱手,和煦地说道:“献丑了,献丑了,诸位见笑了。”
旁人或许只能看出小二功夫不凡,但是秦川泽却看到那砧板上的指洞圆润光滑,显然小二的真气造诣洞穿砧板是游刃有余的,由此可见小二的真气品质极为上乘,所修炼的功法也是极为高明的。
秦川泽想到这里,就知道那老神仙为张家酒楼老板曾祖量身所创的功法即使在江湖上也是很难得罕见的功法,即使比起自己所学也是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一个六十来岁,身穿湛蓝色锦缎长袍,满头斑白的头发,却看起来颇显富态和气的老者,外从面走了进来。
小二连忙迎了上去,赔笑道:“东家您来了,今日有何吩咐?”
那老者道:“今日是你祖师的祭日,我吩咐一下厨房厨房做些酒菜祭奠一番。”M.ENSOteMPLe.cOm
说罢那老者刚要抬脚走向后厨,但看到小二手里那块有指洞的砧板,那老者笑骂道:“你又在卖弄你的功夫了?”
小二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为众位客官解解闷罢了,绝对没有卖弄之意。”
那老者听到小二这么说,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接着又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我传你的功夫不是让你杂耍娱人的。你虽然为人也算忠厚,但却有些轻佻,稍有些手段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喜欢在人前炫耀。如果你不戒掉这些浮躁之气,你的武艺是很难再有进益的。你应该学学你其他的师兄弟,多多修养身心!我让你在这里跑堂,就是磨炼你的心智,你可要珍惜在这里的修炼啊。”
众酒客听到这里,哪里不知这看似富家翁一般的老者,既是这里的东家,也是这小二的师傅,小二都有那般厉害的手段,师傅自然不是一般人。
教训完小二,老者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酒客,大多是风尘满面,显然是为生计奔波劳苦之人,于是眉目和气地微笑着对众位酒客拱手道:“在下张知凡,是这家酒楼的店主,多谢诸位光临我家酒店。今日是我曾祖祭日,为表我之敬意,我在此做主免了各位这顿饭钱,诸位尽管吃喝尽兴。”
张知凡虽然看似像一般普通商贾员外般的打扮,却不失豪情,顿时引的整座酒楼的宾客满堂喝彩,纷纷称赞老者大气。
小二看东家免了在座酒客的饭钱,脸上却露出了一点不忍之色,靠近老者耳旁,小声说道:“师父您来一趟总是找由头免酒客的单子,我们酒楼虽说生意红火,但也不能隔三差五地不收银子啊。”
张知凡嘴角一抿,作板脸状,亦是小声说道:“这里没有你师父,在这里我是东家,你是小二,你不要将平日撒娇耍赖的本事拿来糊弄我。我们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我们虽是商贾,但也是武人,拿出些豪气来。近年来虽说大势比较太平,但往来的旅人出门在外皆是不易,在此相逢也是缘分。今日恰巧你祖师祭日,就算你祖师请客吃饭了,要知道你祖师可是豪气干云之人,我小时候就见过曾祖在灾年连续十日舍粥救济灾民的场面,今日已是小家子气了。练我家的功法,首先就要有一颗仁和之心,你要谨记。”
听到老者又是一番教训,小二连连称是,再不敢多嘴。
见小二受教,点点头,转身便向后厨走去。
张知凡与自家徒弟说话声音虽小,但陈祁牧等人皆是耳力过人,听清了两人所有的对话。
秦川泽对陈若安道:“这个酒店老板别看他一副员外打扮,但从气息来来看,他已经是定神境的高手了!”
看着店主张知凡的身影离去,心道:想不到此地居然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江湖真是深不可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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