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花开得正盛,白芸去得很安详。她将珠珠托付给了蕊儿,蕊儿自然应允。沈杏在白芸去了的次日开始在门前的小河里放长明灯,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那是她再送好友最后一程。
“愿来世咱们早早的相识,愿来世你能得一场好姻缘。愿来世咱们还结伴赏花,爬山,垂钓,种草药,一起说说笑笑的仰望蓝天白云!”
沈杏回想白芸这一生,唯少时得祖父祖母庇佑过过一段开心的日子。唯跟着她去了农庄,来了乡下,收了蕊儿为徒过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但在她最美最好的那段时光里,却失去了许多许多。
白芸去的那些天,蕊儿不哭不闹。看着沈杏做长明灯,她也跟着做。等七七四十九天后,突然提出想去月蒙山上看一看。
这么多年白芸和沈杏宠爱着她,回了徐家庄从没让她去过山上。沈杏瞧着女儿平静的神色,想起多年前生完次子后她的心情郁郁,也是去了月蒙山上跟张小山住了一段时日后才缓过来的。
蕊儿不是不难过,只是她把那份难过藏了起来。沈杏跟张小山商量了一下,由亚骨和珠珠跟着她上山,再带上足够的衣物和粮食,也就同意了。
张尽蕊从山上下来时已是寒冬,快过年了。沈杏以为今年没有孩子跟他们一起过年,张尽欢在京都做官,没法回来,倒是时常来信。次子常年在外奔波,有时候一年也见不到个人影。
没成想腊月初八,蕊儿回来了,在外一年的张尽意也回来了,沈杏见着孩子们回来自然高兴。
只是长子张尽欢成亲已经好几年,孩子都生了两个,张尽意这好似忘了要成家一样。有时候张小山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成个家,他总左顾而右言他的避开了。八零小说网
晚上,沈杏盘算着过年要准备的年货。“别弄了,明儿个让大双帮你,仔细伤了眼睛。”张小山把沈杏手里的算盘一推,将人抱上了床。
好一番亲热后,张小山搂着媳妇,“你说尽意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啊?我十多岁就开窍了要娶你,他都二十四了还没开窍?”
“要不让蕊儿给他瞧瞧,反正是自家亲妹妹,又不是外人。真有啥自家人治,也没啥丢人的。”张小山见次子一直不娶亲就想偏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他那是不想娶,也许还没遇上让他心动的女孩吧。倒是蕊儿,明年就十四了,来探问的人家太多了。从京里到恒城,还有苏城郭家那都来问蕊儿定亲了没。”
沈杏叹息一声,“我还觉得咱姑娘小呢,一晃都到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这事不急,蕊儿确实小呢,留到十八再嫁人也不迟。”张小山自然舍不得将自小疼到大的姑娘早早嫁人。
“我也这么想,就是不知道蕊儿以后会嫁个什么人,那人会不会欺负她。”沈杏一想到有人要欺负自家闺女,心里就不愿意将女儿嫁出去。
“要不招个上门女婿得了,别离开咱们俩。”张小山不止一次提议,沈杏翻了个身没理他睡了。
次年开春,一家子在院子里吃下午茶。蕊儿拿着本话本子在看,沈杏觉得奇了怪了,这俩孩子平时都忙得很。白芸虽然去了,但蕊儿并没有放松对医学的研究,反而比以前更刻苦了。
不仅为庄子上的村民瞧病,镇上的沈记医馆她也时常过去。今儿个却有闲情逸致在家看书,还不是看医书。
“二哥,你这带回来的话本子是不是真的啊。这上面写着潞州古堡华家出了一位仙人之资的华七郎,据说此人相貌出众,只要他出街必定会引来万人空巷,不管是老妪还是少妇,亦或是怀春的少女都巴巴的想瞧他一眼。”
张尽蕊一手看书,一手啃着青枣。“这书上说华七郎今年不过十八,五官绝美,眼含春桃,简直是百年出一位的俊男。”
张尽蕊吐掉枣核“啧啧”两声,“写得这么夸张,太俊能俊过我爹年轻的时候吗,对吧,爹!”
“那是,当年你爹可是一枝梨花压海棠来着,迷得你娘对我一片痴心。”张小山厚着脸皮的接了一句。沈杏也不揭穿他,由着他吹。
张尽蕊的话倒是挑起张尽意的话头,“我去年路过潞州古堡,那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前后方圆千里都没有城池,除了荒山就是沙漠。不是替你寻些医书,我都走不到那去。”
“万万没想到进了古堡那又是另一番天地,繁华簇景一点不输京都。就蕊儿刚刚提到的华七郎,我远远的瞧过一眼,确实不凡。听说这古堡归华家管,这华家说起来也是医学世家,只不过到了如今的掌门人手里,医学已经淡漠,更注重农业和做买卖。”
“不过也是,光给人瞧病可没法造那么一座豪华之城出来。听说在华府里的藏金阁放着两本有关医术的古籍,是华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当是他们华家的传家宝了吧。”
“二哥,我跟你说华七郎呢,你扯那么老远干嘛。这华七郎难道比去年在恒城瞧过的敏公子还勾人?”蕊儿貌似对他二哥说的那些不感兴趣,只对这华七郎的“美貌”好奇。
“什么敏公子?你去恒城不是替人医病,顺道替你爹去沈府拜见吗?”张小山听糊涂了,沈杏捂着嘴直笑。
“诶呀,爹,我都十四了,少女怀春没听说过吗?去年听说恒城有个敏公子不仅才学一流,长得也是丰神俊朗,反正恒城去都去了,肯定得一睹那人的风采啊!”张尽蕊毫不避忌的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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