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唐亦可一直给顾珩打电话,而顾珩的电话都在关机,她烦躁地扔了手机问夏琳:“顾珩到底怎么了?”
“作死呗,还能做什么。”
唐亦可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到地方后唐亦可行李都没来得及拿,三步并两步走进去,刚开门就看见顾母憔悴的面容,见到她欣喜地站起身,声音哽咽:“你总算回来了。”
“顾珩在哪?”
“他在楼上。”顾母牵着她的手,眼中露出祈求的神色:“亦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又出了什么事,但是无论你们将来如何,希望你现在能好好劝劝他。”
“他怎么了?”
“他没日没夜都在工作,昨天开完会直接晕倒了,请来医生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
唐亦可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安抚顾母几句便疾步往楼上走,径直走向顾珩卧室敲门:“顾珩,我回来了,你给我开门。”
明明听见里面有动静,但门就是纹丝不动,唐亦可在外面气的一直敲门:“顾珩你给我开门,你还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你再不出来死里面等臭了让谁给你收尸?你有话不能和我当面说,你给我开门听我给你解释。”
又过了好久,卧室门总算被打开,门后露出顾珩苍白虚弱的脸,平静地和她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唐亦可走进去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去然后关上门:“我来看你死了没,你又在作什么?活腻歪是不是?”
顾珩步履蹒跚走到床边坐下,明明不远的距离他却走得很慢,看上去真的很虚弱,然而就这么虚弱他还故作平静对着唐亦可笑:“我活的好好地,你不用担心。”
“都瘦成皮包骨头了就别笑了,瘆得慌。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没多久,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唐亦可提高声音打断他:“我不就走两天你至于这样么?你这脑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顾珩低下头:“不至于,你想走到哪儿是你的自由,我想不想吃饭也是我的自由。”
唐亦可捏住顾珩的肩膀让他抬头:“我只是有事要处理才去岭城一趟,手机是因为丢失暂时没来得及补办所以才没联系你,就这么简单。”
唐亦可一口气将事情都说清楚,顾珩却别过脸苦笑道:“我不信,你不用编这种谎话骗我,我知道你只是讨厌我,之前都是我自作多情,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走吧,我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逼你,免得你再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为了避开我连夏琳都不联系。”
唐亦可简直气得要抓狂:“你知道个什么啊你知道,你这么会脑补你开什么公司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啊,你说不逼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花那么多钱把你捞出来不是看你作践自己。我说了你不信,你就那么想看我和别的男人跑了是不是?”
顾珩怔怔看着她:“只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
“怎么可能那么巧,我刚没事你就走了,你说过你要回岭城,还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这样做不是和两年前一样吗?”
顾珩眼眶泛红,抓着唐亦可的手,唐亦可闭上眼睛,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不一样,两年前我让你等我一个回答,而现在我已经将答案告诉你,我不是你,我说话向来算数。”
顾珩沉默了一会:“你是知道我出事才回来的,说的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为了骗我吧?”
“你这脑子是榆木做的吗?我费这么大力气骗你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想和你断了我管你是死是活,等你真死了我来年清明给你烧纸不是更好。”
唐亦可深吸一口气,耐心和顾珩解释道:“你说过希望我相信你,那么你也要相信我,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没来得及和你解释,但你不能对我信任度那么低,如果我们俩之间以后永远都这样下去,那日子怎么过,变成连体婴儿吗?”
唐亦可直勾勾看着他,嘴唇翕动:“我……我……我真的……”
长久以来的愿望一朝达成,换做是谁都会激动到语无伦次。
顾珩抱住唐亦可:“我相信你,但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我受不了你突然消失,我受不了你离开我,我只能用工作一直麻木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你,但我还是做不到,我要疯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即便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
此时的唐亦可是庆幸的,她用了这么久时间教会顾珩应该如何爱一个人,而这份成果最终没落到别人手中。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谁的灵魂伴侣,而能支撑两人步调一致,相伴终老的只有共同孕育的成长,然后你和我变成最好的我们。
唐亦可扳开顾珩的手将他推到床上:“好好休息,你现在需要做的是睡觉。”
明明已经疲劳到两眼通红,但顾珩依旧不肯闭上眼睛,抓着唐亦可不撒手。
“我会陪你,睡吧。”
听到她这么说顾珩才闭上眼睛,埋在被子里昏睡过去。
唐亦可看着顾珩脸上的泪痕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之前生病那段日子她将顾珩视作自己救命稻草,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角色会全然颠倒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顾珩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神色渐渐褪去,惊喜地看着她:“你真的在,不是我做梦。”
唐亦可打了个哈欠:“你快吃饭,吃完饭我休息一会,不然我就要做梦了。”
顾珩大方地让出自己的床:“你上来休息,我自己可以吃。”
唐亦可困得脑袋不大清醒,随口说:“不用,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等会去客房睡一觉就好。”
顾珩眼神暗了下去,艰难地说:“好。”
看着顾珩吃完东西,唐亦可便将顾母叫来,趁顾母教训他的时候偷偷退出去,免得被顾珩哀怨的目光看着自己心虚。
刚出去就碰上王妈,王妈有些不大自在,唐亦可却已经放下,招手将她叫过来:“麻烦,有空房间吗我想睡一会。”
“有有有,您随我过来。”
在顾珩隔壁王妈给唐亦可收拾出一间房,唐亦可倒头就睡,坐了一晚上飞机,一路都在胆战心惊,刚才又怕顾珩出事一直紧绷着,唐亦可现在真感到无比困乏,刚挨上枕头就睡到不省人事。自然也没感觉有人悄悄打开门进来。
顾珩蹑手蹑脚走到床前,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她,直到现在顾珩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极度的喜悦引起的亢奋让他根本无法休息,只想看着她,映证这个事实。
在唐亦可失去消息的这几天他时时刻刻都在懊悔,他知道自己做错很多,也知道自己罪无可赦,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所害怕的,就算过往记忆再美好也会被磨灭,唐亦可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他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他在反思自己,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引起唐亦可反感,都说破镜重圆,但那条裂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而且无比脆弱,他们之间已经经不起任何嫌隙。
但唐亦可没有怪罪他,她依旧那么善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就感恩戴德。她无比珍惜那些记忆,就如珍惜他这个人一样。
顾珩轻轻爬上床,躺在唐亦可身边,唐亦可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往旁边滚了滚,给他腾出地方,然后窝在被子里继续睡。
顾珩虚抱住她,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觉得无比满足。
直到天黑下来唐亦可才慢慢醒过来,翻了个身正好撞进顾珩怀里,她也没跑,睁开睡眼惺忪一双眼,愣愣地发问:“顾珩?”
“嗯?”
唐亦可又闭上眼睛,让意识慢慢回笼:“洗澡了吗就往我床上爬?”
顾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洗了,要不你检查一下。”
唐亦可嗔怒道:“不要,流氓。”
“那你和流氓在一张床上你还不跑?”
“怕什么?”唐亦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不是纯情少女,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顾珩对她的自我评价无语,很想身体力行向她表示一下他可以做很多事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敢继续下去,只是看着她,目光温和:“算了,等你真正接受我那天再说。”
唐亦可睁开眼睛,眸光闪动着,问顾珩:“你是不是很怕我?”
顾珩坦言:“对,我怕你伤心,怕你不满,更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将自己心情告诉别人,没关系,我会慢慢学着去猜。”EnSotEmplE
“可要是猜错怎么办?”
“那你就打我,骂我,别不理我就好。”
“真乖。”唐亦可从他怀里钻出来,趴在枕头上笑盈盈看着他;“你这么乖,我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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