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稚把口罩戴好，站在许衿旁边。
许衿等老板刷好界面，把钱付掉：“小枳姐，我付好了。”
“小许。”别稚没有动，轻声问，“你真的是因为辣才哭吗？”
“嗯。”许衿板了一张脸，努力想要笑一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难不成是我看到........”
不清楚为什么，原本是想要用另一个借口的，可话说出来，许衿才发现要再这么说下去，这个借口就会被拆穿，“反正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别稚叹了口气。
许衿跟她说过几次林隽清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看好两个人在一起。
可后来，许衿再也没有跟她说过。
两个人从小店里走出来，许衿张望了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直到看到她们的车已经开了过来，才拉门，让别稚先上去。
别稚上了车，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许衿。她的眼睛有点儿肿，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意，忍不住，她看向许衿，认真说，“小许，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衿站在车下，愣了下：“什么？”
“不会说的才是最想说的。”
两个人坐上车，回到酒店。
别稚的房间在顶层，把别稚送回房间，许衿才准备下楼，电梯还在一楼，许衿要等一会儿，正是空档的时间，许衿拿出手机随手翻了翻最近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开了。
林隽清跟林霜霖一块儿站在电梯里，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前一秒应该还在说话，见到许衿也都是一愣。
“那我先回去了？”
林隽清抬了下眼：“嗯。”
林霜霖擦肩而过，许衿忽然不知道她是该坐这趟电梯还是该离开，指了指快要消失的林霜霖，很认真：“小林总，你不跟上去吗？”
林隽清：“什么？”
“就是，霜霖姐要回房间了。”许衿一本正经给林隽清解释，“你不该跟上去？进房间？跟她一起住吗？”https://m.ensotemple.com
林隽清的喉结滚了滚，被气笑了。
许衿还是站在电梯门口也不动，眼神无辜又干净，这么盯着他，和原来一样，冷了一张脸跟他说话，还想把他往其他女生身上推。
“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许衿不清楚她这个情绪应该懊恼还是庆幸，“我是送小枳姐回来，然后........”
电梯门都快要关上，林隽清跨了一步，用手撑住电梯的感应器，又缓缓打开，抬手，他一把把许衿的手腕拉住，把她牵制在了身边儿。
手掌有些冰凉，又意外可以传递热量。
她由他这么拉着，又知道不可以。
“许衿，你脑子里都是什么？”林隽清还没有摁电梯，回头问他，“你住几层？”
“.........”
许衿还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跟林隽清到了房间门口，林隽清站在房间里，许衿给了他一瓶酒店的免费矿泉水，两个人正儿八经地坐在窗台，她才渐渐回过神。
许衿抿了口水：“小林总。”
她在思考，她到底是怎么让林隽清就这么进房间的，以及到底用什么理由让林隽清赶紧从房间里出去。
毕竟还跟林霜霖在一个剧组，就算是不为了她，为了别稚也应该跟林隽清划清界限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主次还是要分明的。
“时间不早了，霜霖姐还在楼上等你。”
林隽清笑了笑，“她等我做什么？”
许衿脸上有点儿发烫，成年人，一男一女，在酒店，还能做什么，“不就是........”
似乎从她脸上的表情，林隽清就能知道许衿在想什么，挑眉，“我们现在在一个房间，所以你的意思是？”
许衿从座位上跳起来。
林隽清叹了口气：“........霜霖是我表妹。”
因为别稚的缘故，林霜霖跟家里闹了一阵儿，她想去闯闯娱乐圈，林隽清倒也不是没办法，原本他就认识不少导演和制片人，再加上林家的关系，好像把林霜霖塞进剧组也不是多困难。
但是作为一个新人，林霜霖直接进了电影的拍摄，高楼平地起，难免被人怀疑什么，又加上林隽清还会出现在林霜霖身边。
别人这么想很正常。
正确来说，林隽清一开始也是想让许衿这么想的，所以故意在她面前给林霜霖挑香菜，所以故意会把她给他专门买的螺蛳粉让给林霜霖，所以故意跟林霜霖一起走。
他想让她意识到她会在意他。
但不想见到她哭。
许衿咬了咬唇，“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林隽清：“怕某人难过会哭。”
“........我没哭。”
“我没说你哭。”林隽清强调，“我说的是某人，没有点明是你。”
“.........”
“或者说，你真的再难过？”
许衿就知道她是不打自招了，干脆梗着脖子不说话。
时间不早了，一直呆在许衿房间里也不太像话，林隽清知道了许衿的大概意思，也没再难为她。
反正时间多得是，他不会差这么一天两天。
接下来的几天，林隽清偶尔会到片场，次次都带了不少探班礼，大部分都是用林霜霖的名义给出去的。许衿知道了林霜霖跟林隽清的关系，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轻松了一点儿，心情也比往常好了些。
然后，公司跟她说想让她往上走，所以要接触一些新的东西。
林隽清带了奶茶来剧组的时候，许衿正好不在，别稚身边跟了一个新人助理，两个人正在说话，林隽清走过来，往周围望了下，“小美人？”
别稚抬起头：“霜霖还拍戏呢，你来找她啦？”
“嗯，小许呢，给你们带了奶茶。”
“小许接了别的工作，要开会呢。”许衿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一直做助理才是可惜的，公司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许衿都做的不错，再加上有别稚的推荐，许衿想要晋升也很快，“这个是小张，小许不在的时候她就跟我。”
林隽清嗯了一声，兴致不高。
别稚把小张支走，现在休息椅前就他们两个人，别稚打开林隽清递过来的奶茶，是许衿最喜欢的炭烧奶绿，里边儿还有不少波霸跟红豆，“我原先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些。”
林隽清愣了下。
“我觉得你跟小许不太合适，就，你不太知道，小许家境不太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给她送过玫瑰花？”别稚顿了一下，说，“小许查了很久玫瑰花的价格，知道你花了小一万，她沉默了好久。”
林隽清没说话。
“她才工作没多久，不知道怎么才能还上这笔钱。”
林隽清皱了下眉：“我没想要她还给我。”
“我知道，但是人跟人不一样的呀，在你眼里这一万块可能就是小钱，随便买个衬衫，但这是小许可能要攒六七个月。”
林隽清对钱还真的没概念。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但我是真的可以体会到小许的心情。”别稚回忆起原先的生活，“我哥跟江淮北都对我很好，他们总想把很多东西给我，不管我需要不需要。我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太好了。但这对我来说这不是礼物，而是.......压力。”
小许也是，她没办法把玫瑰花看作是浪漫的符号，在当下的情境中，它们是压力的来源，是她还不起的巨款，一点儿一点儿证明她与林隽清他们之间的差别。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他们不应该对我这么好，总是有人跟我说，你好幸福，你好幸福，可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幸福，甚至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我感觉不到快乐，每天都只有一个念头。”别稚笑了笑，说，“........我想要成为更好的人。”
“直到后来，你不送小许东西了，小许才没那么大的压力。”别稚想可能那段时间打着她名义的外卖也会有一点儿，但总归是她的名义，许衿心里应该会好一点儿，“有一次，她问过我跟你是不是一样的人，我如实跟她说了，我觉得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看你跟霜霖在一起，我其实放心了一点点。”
“嗯？”
“霜霖不会因为你为她花了多少钱就会把这些记在心里，她觉得这是小数目，这再正常不过的。”别稚说，“她不会想这些事对于她来说配不配，因为她觉得她有这个资格。”
“..........”
两个人的对话就进行到这一步，别稚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林隽清从片场出去，坐在车里，没有发动车，只是这么干坐着，而后点开了许衿的朋友圈，她已经可以发一些工作的动态也不屏蔽他，嘴角轻轻扬起。
不清楚为什么，林隽清忽然想起许衿喝醉酒以后。
他跟她分手，许衿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拒绝他的一切，也不让他去接触有关她的事情，直到被灌醉到没有意识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她会回忆起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会想要有下一次。
她好像一直是强逼着自己，试图把自己封锁在一个牢笼里，强忍着泪意，带着哭腔反反复复乞求，只是想要一次当别人的机会。
而他至始至终，没有明白。
他没有成为她的依靠，而她也不足够坚强。
于是，先他一步，选择放弃，在情理之中，而不在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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