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城以西有一座观海楼,据传是雩城的上一任城主所建。因着那位少年城主的风评不大好,观海楼也平白被扣上晦气的帽子,沦为雩城妖众争相避而远之之地。
小蛮刚到雩城的时候不晓得这些传闻,到雩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了观海楼。去了才知道,那地方不仅不晦气,还干净得很。每逢夕阳将落,揉碎的余晖在海平面上铺展开,比烈火还灼眼。
追逐夕阳是海妖揉进骨子里的天性。小蛮生在海底,对夕阳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望。登观海楼这事,于她而言,有一次,就有无数次。
每逢旁晚,小蛮都会追着夕阳的影子偷偷潜进观海楼,待到夜幕降临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不过,这样的自在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观海楼上很快来了一位“新客人”。
这天,小蛮照旧坐在观海楼最高的望台上。夕阳渐渐隐匿于海平面,小蛮心满意足地起身,边活动筋骨边准备离开,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位少年。
少年人穿着浅金色的云纹束袖袍,褐发金眸,负手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高瘦的身材几乎遮住了塔楼里传来的全部烛光。
小蛮呆在原地,毫无防备地愣愣发问:“你是?”
话音许是还没传到少年的耳朵里,小蛮单薄的身子就已经被一只野蛮、不留情面的手掌,一把推进了海里,扑通一声,成了夕阳落幕的喝彩。
届时,从少年的身后钻出一名贼头贼脑的小妖童,蹿着小步一溜烟走到望台边,瞧着万丈悬崖之下涌动的海水,颇为同情地“啧”了一声:
“司徒,你不地道啊,人家小姑娘借你的地方看会儿太阳,至于杀人灭口吗?”
司徒澈睨着他:“说不定还没死透,要不你下去捞捞?”
小妖童连忙换了脸色:“罢了罢了。我刚想了想,那小丫头是海妖,水里出来的东西,肯定淹不死。”
的确淹不死,但从那么高的山崖被人猝不及防地推下去,以小蛮微弱的修为,还是摔得不轻。
“您说这是什么人啊,话都不说就推人,一点道理都不讲。”小蛮回家后,开始委屈巴巴地跟隔壁院子的琴大娘抱怨。
琴大娘和小蛮一样是独居,自小蛮来后,二人时常互相看望。
听小蛮受了欺负,琴大娘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服气:“都什么世道了,万妖山上还有人敢这么横行霸道?想当年你大娘我也是和司徒澈交过手的人。小蛮别怕,明个大娘就带你去找那混小子算账!”
小蛮惭愧地摇摇头:“不用了,大娘,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仔细想想,观海楼本来就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他把我赶出来,也没什么错处。”
“胡说!”琴大娘怒其不争地敲了下小蛮的头,“观海楼是无主之地,凭什么他可以上去,我们小蛮就不能?他还有脸赶人,他以为他是谁?司徒澈啊!”
琴大娘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同司徒澈有过交集,说话时总是习惯性地带上他的名字。
小蛮也沾着琴大娘的光,听过司徒澈的不少事迹。什么当街杀人啊,抽魂夺魄啊,反正无恶不作。大抵在万妖山众妖的眼里,司徒澈是可以和楼危、文媚二位并称的顶级大魔头。
尤其是在雩城这地方,司徒澈的名号可以说比当年险些为祸苍生的半面鬼还有威慑力。谁家孩子不听话了,父母第一句说的准是“再闹,就把你喂给司徒澈”。
可小蛮却一直有些不解:“琴大娘,大家口中的司徒城主真有那么坏吗?”
琴大娘毫不犹豫:“当然了,骗你做甚?”
“是吗?”小蛮拄着脸倚在桌子上,有些苦恼,“可是,那么坏的人,怎么会修建观海楼呢?”
......
司徒澈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站在他旁边的小妖童忙趁机揶揄:“司徒大人可得当心身子,如今您年岁大了,总这么吹海风,怕是要落病的。”
司徒澈:“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这讨人嫌的小妖童是问心境所化,名唤“阿问”,修成人形后一直跟在司徒澈的身边。
司徒澈是个习惯独行的人。能让这家伙完好无损地从虚空境一路跟到雩城,连司徒澈自己觉得这破镜子命大。
然而问心镜虽然嘴损,脑瓜可不笨。他能知过往,探执念,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懂得如何操纵人心。
问心镜比谁都清楚,司徒澈不会伤他,甚至都不会赶走他。他知晓司徒澈的过去,对来雩城的原因也一清二楚。
“你当真打算在这观海楼上坐一辈子?”阿问难得认真地提问。
司徒澈依旧望着海面,神色平和:“不然呢?”
“真的不打算回虚空境了?”
司徒澈沉默片刻,忽然侧过头,颇惋惜叹了一声:“忘告诉你了,我出来的时候把虚空境的入口封了。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
“……”
问心镜大骂:“司徒澈!!!你不回去,我还要回去呢!你封入口之前,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司徒澈一脸无辜:“你不是会读心吗?没发现我要封入口?啧,我还以为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呢。”
问心镜简直无语:“我不就是不小心知道了你的过去吗?都是虚空境长大的,你那点破事我不用法术也能知道。至于这么记仇吗?”
阿问被气得直转圈,而罪魁祸首本人已经转身进了阁楼。
司徒澈是生于虚空境的幻灵,并不属于三界。世间供养苍生的灵气于他而言不仅无用,反而会扰乱他的气息。
往生海又是妖神故时的居所,灵气充沛远胜于别处。可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观海楼。因为这是他离开虚空境、进入人世、从始至终从未变过的理由。
次日晚间,夕阳将落之际,正在崖边打坐的司徒澈被一阵叫骂声吵醒了。
“昨天是谁把我们小蛮推下悬崖了?自己滚出来,别逼老娘亲自动手去抓你!”
司徒澈皱了皱眉:“去把人赶走。”
是在吩咐问心镜。
没等来问心镜的回应,只有持续不断的叫喊传来。司徒澈这才睁眼。原来问心镜那狡猾的家伙早就不见了。
此时,在阁楼楼梯上的琴大娘也失去了耐心,抓着小蛮就要往上走:“这臭小子没胆子出来,走,大娘带你上去找他算账。”
小蛮是被一路拎过来的,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不要过来:“大娘,要不算了吧。其实也没多大事,你看,我也没受伤。而且也没人回应,八成是没人在吧!”
“有人。”
伴着一声清朗的话音,楼梯尽头的门忽然大开。伴着晨光倾斜而下的,还有一道瘦长的影子。
“琴香姑娘,好久不见啊!”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身段。
琴大娘已然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司......司......”磕巴了几声,愣是没叫出名字。
小蛮不识得司徒澈,只是被阳光下褐发金眸的少年一时晃了眼,呆愣愣看了半晌。
最后打破僵局的声音,还是从问心镜那传来的:“跑啊,不跑等死呢?”
琴大娘回过神,看向不知何时躲到楼梯边的问心境,灵光一闪——能和司徒澈一同出现在观海楼里的人,肯定是他的熟人。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劫持了再说!
琴大娘原名琴香,正是当年云棠一行人进入罗生塔时,险些死在司徒澈手里的狐妖。司徒澈过目不忘,自然也还记得她。https://m.ensotemple.com
这些年万妖山世道太平,琴香的功夫没多大长劲。但生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问心镜还绰绰有余。
没等问心镜使出读心的本事,琴香的弯刀已经架在了问心镜的脖子上。
问心镜大为无语:“大姐,您劫持我有用吗?拉人陪葬也不能随手牵吧?”
琴香也顾不得多想,只好小声道:“对不住了,等我们平安出去,一定向你赔罪。”
问心镜:“......行,那你问他吧,挟持我有用不?”
琴香握刀的手止不住地抖,话音也开始颤:“司徒城主,劳您网开一面,放我们二人出去。”
小蛮这才听出眼前人的身份:“司...司徒城主?他竟是司徒澈?”
怎么会呢?
不是说司徒澈是大魔头吗?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大魔头呢?
琴香忙把小蛮护到身后:“司徒城主,是琴香有眼无珠,不知城主归来,多有冒犯。此事与小蛮无关,还求您放过小蛮。全部罪责,琴香愿一力承担。”
司徒澈微一扬眉:“若我不放呢?”
琴香撞起胆子将刀靠近一分。问心镜颈上一凉,忙惊叫:“大姐,挟持我没用,不信你问他。”
琴香又抬头,看向司徒澈。司徒澈果然点点头,赞成道:“他说得对。”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朝着琴香刺去。
小蛮吓傻了眼,几乎没有想就朝琴香扑了过去。
菱镜顺着小蛮的耳畔擦过,径直打在弯刀上。弹开的弯刀碎片刚好扫过问心镜的左脸。
除了问心镜,无人伤亡。
......
“嘶!你轻点!”
问心镜伸着脖子让小蛮帮她上药。小蛮一面小心翼翼地擦着问心镜的伤口,一面连连道歉:“都是我不好。连累了琴大娘不说,还害你也受了伤。我不该乱闯观海楼,更不该跟琴大娘说司徒城主的坏话,都怪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问心镜听见这话,眼睛一亮:“你说司徒什么坏话了?”
小蛮一顿,惭愧地红了脸:“我......我说他不讲道理。”
问心境失望地啧了一声:“这算什么坏话,这是大实话。”
小蛮不解地抬头:“阿问哥哥,司徒城主真的是坏人吗?”
问心镜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小蛮又道:“城里的妖都说司徒城主杀人不眨眼,是和前妖王文媚一样的大魔头。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问心镜想了想:“司徒确实杀过不少人。但把他和文媚那女人相提并论,还不至于。哎,你还听过什么谣言,快给我讲讲。”
小蛮打量问心镜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像在关心司徒城主,反倒是在看热闹呢?”
问心镜忙否认:“哪有的事?我最疼他了。”
小蛮还是有些犹豫。问心镜不耐烦道:“快说说,不说是不是?”他忙一把捂住伤口,“哎呦,我这脸好疼啊!这么俊俏的一张脸要是这么毁了,可太暴殄天物了。”
小蛮听他鬼哭狼嚎竟真信了,忙要开口,却又被人先开口拦了下来。
“别听他胡诌,一面破镜子,哪来的脸。”司徒澈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向小蛮,“你都听过哪些关于我的传言,说来听听。“
“琴大娘呢?”小蛮先问。
方才琴香直接吓晕过去,司徒澈离开正是去送琴香。
司徒澈道:“放心,我没杀她。说说,我的事,你听说过哪些?”
小蛮垂下头,小声道:“我只听过一点点。比如,司徒城主曾从罗生塔下一跃而下,杀人于无形。”
“还有呢?”
“还有你靠吸食魂魄为生,被你吸食过的妖会瞬间化作枯骨。”
“还有吗?”
“还有......”小蛮有些犹豫,她听过的并不多,大多是从琴香那听来,眼下也只剩最后一条。而这最后一条,她在纠结要不要说。
“还有,说。”
司徒澈下了命令,小蛮只好苦笑着道:“还有,你曾和琴大娘交过手,还......没能取走琴大娘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司徒澈大笑起来,“这些,你都信了?”
小蛮摇头:“我不知道。”
她又抬起头,鼓起勇气问:“所以,司徒城主,那些坏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司徒澈躬身靠近她:“不妨回去问你的琴大娘。”而后起身,“你该走了。”
小蛮忙告辞。问心镜喊道:“喂,这就走了,我的脸怎么办啊?你们知不知道对一面镜子来说,划花了脸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啊?”
司徒澈:“要不,我帮你擦药?”
“算了。”问心镜起身,“我去送小蛮。”
问心镜只将小蛮送到观海楼的外门前,临别时施法给了她一架巴掌的小马车,叮嘱道:“这个你拿着,用它载你和琴香回家。”
小蛮不解:“琴大娘不是已经被司徒城主送回家了吗?”
问心镜扶额,长叹一声,一把推开了观海楼的大门。
昏迷不醒的琴香正四仰八叉地倒在观海楼门口,显然是被人丢在这的。
问心镜道:“你还指望司徒能把人送回家。他只会把人丢出来,免得碍他的眼。”
......
小蛮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问心镜送完小蛮回来,刚好看见司徒澈坐在崖边吹海风。
“又在这坐着。都来了几天了,姿势都不见你换一个。”问心镜在司徒澈身边顺势坐了下来,“人都不在了,你再怎么盯着海看,她不可能驾着海浪从过去回来。当初可是你自己放弃了唯一能将她救回来的机会,现在倒反悔了?”
“没有。”
司徒澈答得干脆。
当年他离开无妄深渊,就是为了找回墨语四散于世间的残魂。如果不是因为墨语的最后一抹残魂一直藏在连珩的铜镯里,云棠早在一出生就被司徒澈带走了。
他来到人间就是为了找回墨语的魂魄。哪怕轮回转世,只要将全部魂魄带回虚空境,他也有办法将墨语复活。
可后来,他慢慢发现,复活墨语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执念。连珩没想让墨语回来,天下苍生没想过让墨语回来,似乎连墨语自己都没想过再回来。
他一直以来追求的执念像是个无人在意的笑话,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只有他拼命想要将一切倒回原点。
孤身在鬼沼迷城下厮杀那段时间,他回忆起好多当年的往事。
比如,墨语在与如尘相识之前会时常到访虚空境。虚空境是世间遗憾的归所。那时的墨语不识世间情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她说只有在虚空境这个满是遗憾的地方,她才能稍微体会到一点活着的意义。
再比如,墨语在临终前选择进入虚空镜,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有遗憾,说无论人神,总要有些遗憾才算真正走过一生。她在虚空境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遗憾,才仿佛了无遗憾一般安然离世。
也正是那次,墨语将最后一丝神力赠予司徒澈,以一颗血珠让他看见了世间的第一抹颜色。
他的一生因她而起,便甘心守着与她有关的残念虚度残生。
“我在云棠的梦里看到了她离开的前因后果。”司徒澈道,“她不想回来,我不能强求她。”
问心镜叹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到三界来?你生于虚空境,本该是不死不灭之身,一旦不能再回去,你的生命又比凡人长多久?”
司徒澈瞥了一眼问心镜,嫌弃道:“我不走,难到守着虚空境,跟你过一辈子?”
问心镜翻了个白眼:“你还有心开玩笑,看来死期还远。”
......
琴香的身体并无大碍,修养两日缓和好心绪,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没几天,雩城又传出了新谣言。
小蛮听闻谣言后来问琴香:“琴大娘,司徒城主回来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知道了呢?我刚刚听街边的小妖说什么‘司徒澈回城寻仇,琴香足智多谋绝处逢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也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太过分了!”
琴香扫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唉,谁让万妖山现在太平呢!日子过得好了就爱瞎编排,不过说大娘足智多谋倒是挺有眼光。要不是大娘当天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咱们俩肯定被杀了。”
小蛮想了想,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是再想想,琴大娘当时是挺勇敢的。最后只好点点头:“嗯,大娘说的对。”
“哦对了,”小蛮又问,“大娘,您见多识广,司徒城主的那些传闻,哪些真,哪些假,您都知道吗?”
琴香又出了一脑门的汗,忙道:“先吃饭,先吃饭,饭都要凉了。”
“哦,好!谢谢大娘。”小蛮又乖乖点头。
吃过晚饭,小蛮去观海楼还马车。她特意选在傍晚去,暗自打算着希望能有机会最后看一次观海楼上的夕阳。
抵达观海楼时,问心镜不在,只有司徒澈自己在崖边吹海风。
小蛮没出声,倒因为不是害怕司徒澈,只是担心打扰他。他总觉得司徒澈看向海面的目光和平时是不同的。
少年人挺拔的身影从夕阳转到夜幕,才回眸:“连夕阳都忘了看。来这,就是为了看我?”
目光还驻在司徒澈身上的小蛮猛然回神,唰一下红了脸:“我...我是来还马车的。”
“哦,那是问心镜的。你去楼下找他吧!”
小蛮忙道歉,又辞别。
刚要离开,司徒澈又叫住她:“你是海妖?”
小蛮停下,回身乖乖点头。
司徒澈道:“海妖一族生于海底,直到化形才能真正见到光。你很喜欢夕阳?”
小蛮惊讶一瞬,又默默点了点头。
司徒澈又道:“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观海楼。”
小蛮闻言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眸明亮地像装满了阳光。
只可惜没等小蛮道谢,司徒澈又冷冰冰道:“你来了,不能说话,最好也别让我知道你来了。”
话音刚落,问心镜从楼下走了上来:“别听他吓唬你。这观海楼多一只蚊子他都门清。你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不用管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小蛮低头忍笑,又抬头道谢:“多谢司徒城主,多谢阿问哥哥!”
问心镜送走小蛮,又回到观景台找司徒澈。
眼下虚空境的入口已经关闭,他们都没有再回到虚空镜的可能。问心镜是镜魂,不会受离开虚空境的影响。可司徒澈不同,他因虚空境而生,注定无法离开那片虚妄之地。一旦离开,他的生命也会很快走到尽头。
当年他也是这样守在雩城,日日坐在观海楼上望海。等气息耗尽,就在虚空境内重生。如此往复,不计死生之苦。
可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回虚空镜,一旦身死,会彻底消失。
问心镜最后一次问他:“值得吗?当年和墨语有关的故人都已有了新的生活。只有你还沉溺于过去。为什么你不能和他们一样选择放下?”
司徒澈却笑了笑:“若是连我都不记得她,她就真的不在了。”
......
后来,数百年后,问心镜在万妖山外偶遇小蛮,二人便谈起了司徒澈。
小蛮在问心镜里看见了司徒澈的生平,不由好奇:“阿问哥哥,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呢?”
问心镜撇撇嘴:“那家伙活着的时候总威胁我,不让我往外说。现在他都死了,我当然要补回来了。”
小蛮想了想,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可她暂时又想不到别的原因,只好抬头笑笑:“好,小蛮都记住啦!”
那一刻,问心镜竟觉得自己也入了尘世。
他问小蛮:“你觉得司徒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小蛮拄着下巴,望向天边雨后初晴的彩虹,思量道:“他生在虚空境,不识世间颜色。但小蛮觉得,他应该见过世上最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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