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一副好皮囊,对异性吸引力极强,却从未动过“情”。曾几何时,她一度觉得自己是智性恋,她会对成绩突出的天才产生一些好感,但后来她发现那并不是爱情。
等她逐渐长大,意识到了自己在游戏方面的热情和抱负之后,又对游戏玩得很好的人有亲近感。
整个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对同性的感觉远高于异性,也有过几次瞬间的涟漪,但都如石子入水,再无痕迹。
她大三去国外交换,认识了薛汐。薛汐游戏打的极好,人也不错,景吟和她很投缘,便成了可以交流的好朋友。
“听你的描述,你就是喜欢女生的,只不过喜欢的人还没出现而已。”薛汐如是说。
“不出现也无所谓。”景吟对这个问题的回复是,“我有很多事要做,也没空谈恋爱。”
直到回国后,苏之柚用了一种异样的坚持“追求”她,虽然是游戏,也正因为是游戏。在宿舍楼下的那个傍晚,夕阳斜照,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纯粹,她眼底的炽热在一个瞬间烫到了她。
后来的一切都是极其自然的,苏之柚坚定、自信、沉寂、勇敢、打游戏的时候很迷人,长得也好看,每一样都恰好撞进了她的心坎。
对苏之柚的好感日渐加深,一直延续到她知道了苏之柚就是可乐柚之后。
很早就看好的人,也一直对自己无比信赖、忠心不渝......景吟对“情”的认知突然就自洽了。
她坦然接受了这份心思,也不打算回避,她们都是理性的人,绝不会出现“恋爱误国”这样的事情。
而且苏之柚也对她说过,她首先爱的是冠军,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正因为此,她不限制自己本能身心对苏之柚做出的种种亲密举动,但她不会在得到冠军之前优先得到确认的感情。
这是她们之间最底层的默契,无需言明。
——况且,不是还有队规第一条么,“禁止队内谈恋爱”。她自己定下的队规,怎么能自己违反?但不确定恋爱关系,她们只是搞搞暧昧,这还是可以的。
反正,需要的时候再修改队规,也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反正,冠军是早晚都必定会拿到的,这是她们之间的绝对信任和信心,对自己,也是对对方的。
所以......身体上的欢愉被彼此默许,一夜狼藉。
苏之柚从睡梦中沉沉醒来,睁眼便看到了景吟,她单手撑着半边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正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早上好。”
苏之柚迷迷糊糊地坐起,被子从身上滑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赶紧抓起被子裹住。
“早上?都下午了。”景吟轻笑一声,“去洗个澡吗?”
苏之柚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景吟坐在旁边,已经穿好了昨夜那条黑色睡裙,似乎已经用手机工作了好一会了。她笑得有点慵懒,脖颈、锁骨、腰腹和腿内侧残留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彰显着昨夜的疯狂。
苏之柚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酸软,某处还有点异样的难受。在她们周围,床下是凌乱扔下的浴巾、睡衣和内裤......
现场种种,都十分直白地透露着两个字:事后。
苏之柚脸红了一阵,先爬到景吟身上,捧起她的脸亲了亲,随后才翻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
......
这天中午,是苏之柚一个月来,除了比赛之外,唯一一次翘掉的游戏排位。
等她晚上走进训练室,脸上始终挂着迷之微笑,方洛朗、戴走、甚至连陈措都对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而让他们更加诧异的是,在晚上的排位里,苏之柚失误连连,打得仿佛没吃饭一样,软绵绵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她的手指和小臂,还隐隐酸痛着......
刚打完排位,苏之柚就微红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训练室里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个男生。
陈措放下手机,看了方洛朗一眼,说道:“回去吗?”
他和方洛朗已经成为室友两个月了,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洗澡抢厕所等等,逐渐固化出了一套生活中的默契,也逐步适应了对方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比如方洛朗知道他每周三周五晚会固定给家里打电话,比如他知道方洛朗每周的休息日,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很是神秘。
再后来,他们更加熟悉对方的时间表,也不知道从哪天起,就开始一起上下班了。
用戴走的话说,他们这样最好不过,因为他们俩总是较劲,这个不走,那个也不走;这个今天早走了两分钟,明天必定要晚走两分钟补回来——“跟做间谍打仗似的,看得他都累了。”
其实他们俩也很累,无处不在没完没了的竞争总是令人焦虑,所以默契就这样产生,下楼训练、吃饭、上楼睡觉,就自然地叫上了另外一个人。
方洛朗点点头,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毕竟还是休息日,他也不想把自己崩得太紧。但刚站起身,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临时问道:“你们......想一起去打个球吗?”
戴走和陈措对视一眼,随后三人换上运动服,来到了大厦旁边的露天篮球场。
晚上9点多,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体底子好,热热身也就不冷了,三人霸占着一个整场,打了个酣畅淋漓。
“我中了15个两分,8个三分。欠钱脸中了10个两分,11三分。”
方洛朗在心里默默计数,他现在已经能默契地做到,不会每次非要说出来当面PK了。
身体的碰撞比言语的交锋来得更踏实,两个多月来几场篮球打下来,方洛朗和陈措的关系也愈发和谐。
陈措习惯性地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汗,他没这么讲究,但陈措坚持说不擦会着凉,不能有一丝影响比赛的可能,所以每次也会帮他带着。
外表高冷的法学院大才子,对待生活其实很细心,连方洛朗这个室友都跟着受益良多。
陈措这人,除了话少一点、脸欠揍一点、装逼一点之外,其实也没那么差劲。
方洛朗这么想着,和陈措一起走进大厦的电梯。陈措接了一个电话,虽然语气仍是淡漠的,但方洛朗已经可以听出区别了——比如现在,他接电话的态度其实算是熟悉中带着点愉快的那种。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又是陆街风?”方洛朗眼皮抬了抬。
“是他。”陈措说,“圣诞节慰问。”
他也在改变着自己,放到之前,他可能只会点个头做出答复;但现在,他也会按照人之常情,以回答“朋友”问题的方式,尽量让对方感到获取到足够的信息,感到更加舒服。
“他在Light还好吗?”
“应该挺好的,毕竟季后赛还出场了一次。”
“是啊,”方洛朗撇了撇嘴,“不过没事,下个赛季就比赛场上见了。”
陆街风和陈措虽然痛失校赛冠军,但他们本身实力不俗,尤其是陆街风,已经接到了多家俱乐部的试训邀请,后来他直接去了Light战队,成为Light的第二监管,但Light应该有培养他的意图,他刚去没多久,就让他出场了季后赛这样关键性的比赛。陆街风也稳住了压力,拿下胜利,Light战队最终获得了季军。
陆街风是令人羡慕的,他一直走在光明大道上。
方洛朗跟他不熟,变成对手也没什么感觉,倒是陈措,昔日感情深厚的朋友兼队友,转眼就成了竞争对手,方洛朗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们关系很好吗?”方洛朗问。
“还不错,毕竟是曾经的队友。”陈措答。
——那现在的队友也会关系很好吗?方洛朗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
“如果比赛遇上他,我想以我对他的熟悉程度,应该会对我们有所帮助。”陈措又补充道。
“真的?”方洛朗将信将疑。
“是啊。”陈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出电梯,“现在我们才是队友,不是吗?”
*
回到30层的宿舍,陈措先去洗澡,方洛朗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他看着窗外的一片冬日的夜景,五彩斑斓的光让这座城市尽显繁华。
他静静地坐了好久好久,忽然走到桌后——这里是他为自己开辟的一个小空间,整齐地摆放着颜料、调色板、废旧报纸、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油画。
父母给他起名方洛朗,他最喜欢的画家也是洛朗,法国印象派画家欧内斯特·洛朗。他从小学习油画,无人知晓的一面里,他安静地用油画承载心情。
在他的画架之上,一副色彩明丽、笔法细腻、温暖的橙色为主色调的画静静躺着,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画面上还有一片白色,他只完成了一半。
这幅画他画了一年,画的是自己成年以来的历程。画面中央偏左是方洛朗自己,和苏之柚在校园石阶上打游戏的样子,幽深而高耸的树木,极远的行人,暗示出他的孤独。来了吟游之后,背景添了几笔,更加生动了,吟游所在的时代SOHO融入他们背后,寓意着他人生路上又一个重要而开心的节点。
但他始终觉得缺少点什么,迟迟没有动笔。而某种奇特的触动却在今夜忽至,他仿佛受到了上帝的感召。
方洛朗沉默数秒,就着内心的情绪和灵感,飞快地重新调出几种颜色,拿起油画笔,匆匆开始作画。
一个多小时后,他无力地垂下调色板和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一年零3个月,他终于完成了这幅画。
先前留白的那块地方,被笔尖勾勒出一个新的人影,他高大英俊,剑眉星目,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仿佛有人欠他钱。他正侧着头,和画里方洛朗说着什么。他手机里的第五人格画面,和画里方洛朗的手机画面如出一辙。
看他的口型,似乎是在说:“队友。”
方洛朗无声地咧嘴笑着,艺术的抒发令灵魂涌动,撕裂拉扯,再修补缝合。
再恶劣的关系,到如今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躯壳。
——是时候放下成见了,他想。
其实成为队友的感觉,也挺不错。
画通人心,月光洒进房间,见证了一位少年画者心底的无声治愈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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