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一开始她也并没有真心地、全心地对待他们。
无论是平日交谈,还是互相之间来往,她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彼此间竖下透明的隔阂,哪怕来了育婴堂快一年,她也没有记住所有住在育婴堂的师兄的名字。
午间的风带着艳阳的温度,吹在山林间带来莎莎娑娑的声音。吴渝安和李长禾、青枝三人躲在青菱师兄的院子围墙下,头顶有着大榕树支起的荫凉,即便是一天中太阳最晒、温度最高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多炎热。
事情是这样的,李长禾又打起了青菱师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的主意,这次他还把她和青枝都拉了过来。
他们三人蹲在围墙的阴影下,头对头围成一个小圆。
“待会我们这样......”李长禾压低了声音,说话带着气音,还有着小孩说话特有的稚嫩,“青枝你和我爬这个榕树上去......”
——青菱师兄院子外种了一棵不知多少岁的大榕树,许是她太矮,榕树看着参天般高,主干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得过来,枝干一直长得伸入院子。
“安安你在下面帮我们看有没有师叔经过......”
——她的任务就是把风,看墙的外面。
我能看得了墙外,看不了墙内哦,吴渝安心说。
青菱师兄的院内不仅花花草草多,被各种果树花卉吸引来的小动物也多——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在这用“叽叽喳喳”来形容再好不过,四五只灰色、棕色的小鸟——恕她学识短浅,她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鸟——在杨梅树枝间忽进忽出,那圆滚滚的、却又轻巧玲珑的身体在绿叶与红果之间忽隐忽现——它们琢着杨梅好不快乐。
庭院里不止树上有鸟,树下也有。
青菱师兄窗子正对着庭院,窗前立了一根专供禽鸟停驻的架子,旁边放着其他果物——那是给青菱师兄屋里住的燕子搭的。小燕子平日不会多搭理青菱师兄,偶尔才会从窝里飞下来,扭着黑白的小身板跳到架子上,这时青菱师兄会一边从屋里往窗外看,一边在桌案上画着他向来喜爱的燕子。
“然后我们两个去摘青菱师兄的杨梅......”说着李长禾咽了口唾液,然后青枝也咽了口唾液,她大概猜到李长禾是靠什么把向来正经的青枝拐过来帮忙了。
青菱师兄院子种了许多花草,不仅观赏性的植物有种,可食用的植物他也有种,例如他们今天要去偷的杨梅。
青菱师兄种的这棵杨梅树已经很大了,上面的的杨梅刚成熟,紧实还未软烂的艳色果肉,满枝挂着,就像一串串绕着树枝的红灯笼,还有几支枝干,伸出院墙,探出个头来,仿佛在引诱他们去偷它——好吧这是他们自己瞎说的,它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说干就干,李长禾和青枝一前一后爬上大榕树,榕树根支多,主干粗,不像有些主干笔直的树,榕树身上落脚的地方很多,很好爬。说实话,这两个爬的飞快的小孩从背后看,就像两只猴子。
吴渝安百无聊赖地继续蹲在地上,低着头扯地上的小草。她毕竟是成年人了,对这种妈见打的事情,不是特别有兴趣。
突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然后一个圆溜溜的红色东西滚了出去。
什么玩意?吴渝安抬起头,发现是李长禾已经够到了伸出院外的杨梅,双眼放光,正兴冲冲地一个一个往树下扔。
这妈见打的臭小孩。虽然李长禾看不见她,他满眼都是树上的杨梅,但她还是瞪了他一眼。
而后来她对育婴堂和各个师兄师叔们态度有所转变,是因为在她三岁生日这天,李长禾和青枝带她去后山抓兔子——
山间风景可能不像人们平常所设想的那样——很多树长在有些倾斜的坡上,然后地上满是枯枝落叶。
真正的山倾斜度很大,一般没有路的地方——山里大部分路都是樵夫和猎户踩出来的,只有小部分是铺了青石,也高低不平——人是很难走的,土壤松软深厚,上面铺的落叶枯叶少说有人小腿厚,一脚踩上去,枯枝落叶会让人脚滑,松软散漫的土壤也让人难以使力支撑。
山路两旁景色并不固定,有时山路穿过两座山,只有大幅度地仰着头,才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山的顶部;有时山路顺着山较缓的坡面盘旋而上,一面是倾斜而绿荫茂密的山林,一面则是空荡荡的,可直接望见对面山头的峡谷,视野格外开阔;更多时候,是从一座山的山鞍——即山上较平缓的地方——延伸到另一座山的山鞍,通过这细长而又曲折的羊肠小道,跨越一座座大山。
山上随处可见倒下的树木,树与树之间隔得并不是特别开。大部分是竹子,深绿浅绿都有,竹身绿中带些浅白,摸上去一手白|粉,竹节一圈圈在竹身上环绕,每上一节,竹身就小一圈,越到顶部越发细长,枝干也越发多。竹叶就长在竹支上部,不会太深不会太浅的绿色,一簇簇绕着竹子,在风吹过时跟随着竹身摇摆,相互摩擦发出细细梭梭的声音,意外地能让人宁静。竹的颜色难以形容,但给人一种舒心顺眼的感觉,怪不得中国有个词,专门用于形容竹的颜色——竹绿。除竹子外还有些松树、桂树,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树,零散地分布在山间。M.ENSOteMPLe.cOm
小路两旁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土坑,多数并不深,一眼就能望到底。这些坑有的是农户上山挖竹笋留下的——竹笋一般埋在土里,只有刨开上面覆盖的枝叶和泥土才能看见——有些是小动物打的洞,经年累月地被雨水侵蚀冲刷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走在山路里还好,要是走到道路外边,不留神很容易一脚踩进坑里——刚刚李长禾爬到山坡上给她摘狗尾巴草,就踩了好几次。
李长禾走在吴渝安和青枝前面,蹦蹦跳跳的,一边走一边拿着捡来的树枝抽路边的草丛,“哈哈哈青枝你好慢啊。”
青枝牵着吴渝安的手,带着她稳稳地走着山路,“那你来牵安安啊!你不牵安安当然走得快了。”
吴渝安手里拿着刚刚李长禾给吴渝安摘的狗尾巴草,一边翻来覆去看着,时不时往空中挥挥,一边神游天外地跟着青枝走。山林间的景色是好看,但看多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已经跟着他们走了小半天了。
他们这么一路叽叽喳喳的,慢慢深入山里。
“青枝,还没到吗?”小孩子体力实在不行,不过翻过一座山,吴渝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脚底发痛了。
早知道拿个生日礼物这么累,她还不如不要。
“安安累了吗?”青枝道。
原本走在前面的李长禾两三步跳回来,“安安,我和青枝轮流背你好不好?还有一点路就到了。”
“好。”别人都说要背她了,她还能抱怨什么呢。
李长禾把身上长袍的下摆绑在腰上,背对她蹲下。青枝两手托着她的咯叽窝——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舒服——把她抱上李长禾的背。
被人背着走比她自己走得快多了,吴渝安揽住李长禾的脖子,享受难得较高视角。
可还没走几步,在他们身后的青枝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吴渝安和李长禾同时转头看回去,发现青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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