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见过皇帝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但对上女儿就说不准了。
但凡这姑娘再大两三岁,英国公也会有几分犹豫,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但这个姑娘明显还没过十四,皇帝的口味总不能变得如此独特,连十多岁的姑娘都不放过。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圣上的神色,若是他猜得不错,刘氏未死的时节,皇帝正是有闲心在外头寻花问柳的年纪,少年东宫,风流轻狂,在宫中偷偷和哪个宫人私通,留下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
“茂郎,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圣上说话时仍是极温和的模样,但英国公却莫名觉得,天子似乎是有些生气的。
“又是替大行皇帝哭灵,又要为朕费心安排,夜里恐怕连眼都不曾合过。”
英国公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可心下还是有一道暖流划过,他连忙躬身禀道:“能为陛下效劳乃是臣下的份内事,臣少年时便追随陛下,区区小事,您又何必挂怀?”
他少年时就被文皇帝与顺圣皇后安排到皇帝的身边伴读,追随圣上十余年,亲眼瞧着他少年得志又被废为庶人,再御极为君,但无论天子如何地位移转,两人始终情同手足,也算是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话。
圣上抬手叫英国公不必拘礼,“茂郎已年近四十,如此辛劳恐怕眼睛也有些受不住,若是卿家双目有疾,朕命太医院使给你瞧一瞧。”
“臣谢陛下……”皇帝关怀臣下是对臣子的恩宠,太医院使向来只照料天子的御体,轻易不会给臣下瞧病,然而英国公却品出了一些莫名的恶意。
他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被皇帝这样暗里奚落了一番,倒不会觉得难堪,可如果那姑娘不是圣上的女儿,叫他的神色微妙了起来:“那……圣人是瞧中这姑娘了?”
圣上见英国公那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只是微微一笑,他留温钧琰在这里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同他说,便对进来收拾茶盏的内侍吩咐道:“再给英国公上一杯菊花茶,祛火明目。”
英国公本来以为今日的事情已经毕了,但皇帝既然这样吩咐了,他便重新坐回了椅上,接过内侍手中的菊花茶,仍然忍不住探究那女子的身份,他小心翼翼道:“圣人,臣本来不应该问天子私事,您如今初登大宝,要是想宠爱女子,也该问清出身,否则万一这女子心怀不轨,损及圣上清誉事小,但是若损伤御体,那才叫人担忧。”
“朕打算立那个姑娘做皇后,”圣上执了一杯清茶细品,他亲眼见着英国公将刚饮入口中的一口茶像是吞咽毒药一样咽了下去,忍俊不禁道:“茂郎是喝不惯这个茶的味道么?”
现在菊花茶什么味道难道还重要吗?英国公强行压抑着自己将那一口茶喷出来的想法,他站起身,满脸震惊地瞧向皇帝:“圣上,您这是在同臣开玩笑么?”
圣上若是有玩弄女童的癖好,只要隐藏得好一些,朝中不会有人知道,起居注上都未必会记录这样不堪的事情,但一国之母,是个十来岁的姑娘,这已经不单单是皇帝的私事了,让属国知道了也是要笑话大唐天子的。
“你将那一副瞧登徒子的神情给朕收一收,”圣上被他突然变调的语气弄得又气又笑,他的指节敲击了一下御案,让英国公重新坐回去,无奈同他道:“又不是立时三刻就要发诏书,总该等她及笄才成。”
这个解释非但不能叫人满意,反而让英国公的抬头纹更深了一些,他不无忧虑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叫陛下下了这样的决心?”
皇帝的后宫要立嫔妃,那随便天子的心意,臣子们也不会多言,但皇帝要为国选后,总得经过民间采选推举,再经过三省合议,再由圣上钦定人选,圣上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姑娘就想着立皇后,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圣上被人下了降头、迷了心神。
“朕原也不打算瞒着你,她是大行皇帝贵妃的侄女,论出身做皇后或许还有些不够,”圣上瞧向英国公,语气淡淡:“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准备为她选一个出身上佳的士族,再寻感业寺的主持替她造一造势,想来宰执们也没有不依的。”
贵妃的侄女其实也不算太差,苏贵妃手握玉玺,虽然从前有些不堪,但是圣上既然要将秦氏变成彻头彻尾的恶人,贵妃相应也会变成护宝有功的功臣,英国公见圣上不准备同自己明说为何同这女子生情,他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敢问得太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有叹完,忽然就警觉出来什么,“圣上的意思是想将这姑娘认到我家里么?”
“温氏出过顺圣皇后,若再做一回后族也无不可,”圣上并不否认他有这种想法,他颔首道,“朕以为茂郎应该正缺一个姊妹的。”
英国公很想请圣上打眼瞧一瞧,他一个已经三十有七的男子,凭空多了一个十余岁的姊妹,他哪里像是缺姊妹的人?若说多了一个女儿还差不多。
不过是皇帝自己不愿意被昔日的朋友占了便宜,硬要那女子与他同辈罢了。
“朕也只是随口说一句,茂郎不必太过惊慌。”
圣上这些日子要做的事情还多,也不能将心神全部耽搁在这件事上,他让英国公知道这桩事的根底也就够了,“朕记得你如今是在宗正寺领差,不如再封你一个中书侍郎,你原先因为朕的事情触怒了大圣皇后,也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朕想来,仍是觉得心中歉疚。”
当初阿娘与自己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若不是因为孝皇帝顾念英国公府是生母顺圣皇后的母族,温氏的荣耀恐怕也保全不到现在。
“你出宫去罢,今夜就不必你在宫中值宿。”
英国公跪下领恩,起身退出了御书房。他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从龙有功的天子近臣,内侍们待他自然也就比往日更殷勤一些,温钧琰不自觉望向天子内殿,瞧着服侍圣上的内侍元韶正往这边来,不自觉地想到了皇帝今日带回来的小姑娘,眉心纹路又深了些许。
元韶见英国公步伐迟疑,先一步向英国公行了礼,“国公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力士说笑了,您是服侍陛下的人,我哪里当得起?”英国公勉强客套了几句,不经意间问起内殿的女子,“圣上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如今可还好么?”
圣上举事成功,元韶今日也是不掩喜色,他虽不明白圣上为何会对苏贵妃的侄女上心,但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仍是笑着同英国公闲聊:“苏娘子好着呢,刚用膳梳洗了一番,就是前面受了些惊吓,被秦氏苛待,太医院使刚来瞧过,说是叫好好休息几日,调养过来就好了。”
苏氏这就开始用上太医院使瞧病了……英国公心下暗叹,面上倒是不显,他心下纵然诸多疑惑,也不好说出来,只是笑着奉承了元韶一句才随了引路内侍往外走,“苏娘子极蒙陛下恩宠,要是力士伺候好了这位,想必执掌内侍省也是指日可待。”
元韶知道书房之内已经没有臣子,与英国公寒暄过后直接悄声入内服侍,圣上正在拟一道诏书,见他进来研墨也没有说什么,历来功臣封赏都是一件需要斟酌万分的事情,但皇帝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元韶手中的墨条刚研了十余下,这论功行赏的诏书就已经写完了大半。
“娘子可是用过膳了?”圣上写完搁笔,让内侍将诏书收了起来,明日送到门下省去,起身向内殿步去,声音不自觉就轻了下去:“那些菜色,她用的习惯么?”
天子事无巨细的关怀,让元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将苏笙在殿内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见圣上侧耳倾听,没有半分厌烦,便猜度着皇帝的心意,拣了些圣上或许爱听的话奉承。
“奴婢按照圣上的吩咐请娘子入御榻就寝,但是娘子怎么也不肯依,说是要等着陛下一起回来才肯安歇。”
元韶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仿佛苏笙已经是他的后妃,要留在内殿侍寝一般,还要等着君王临幸,圣上蓦然一笑,这个时候的阿笙还不认识他呢,对他哪里会有什么情意,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过或许一会儿要哄她入睡,这姑娘怕提前睡了会扫他的兴致,所以哪怕困了也不敢而已。
“胡说些什么,”天子提起那人的时候,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温柔,笑着责备元韶道:“朕只是让你给她在太极殿选一处地方做寝殿,你让她留在朕那处,她哪里睡得着?”
若说平日,元韶也没有这个胆子,但圣上毕竟也会有正常的需求,既然天子刚刚入主太极殿便对苏氏恩宠如此,那不妨就喜上加喜,苏氏早一步得了天子的临幸,也能早些在后宫得个名位,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更何况太极殿为天子独一人的寝宫,圣上说从这里面再选一处做内宫女子的寝殿,要说没有与苏氏云雨的心思,元韶也不相信。
圣上虽然在责备他,但语气不重,元韶也只当是春风过耳,含笑认了错:“是奴婢的过错,明日便为苏娘子再换一处地方。”
“罢了,夜已经深了,挪来挪去也觉麻烦,就叫六局制备衣物妆台,一并送来就是了。”圣上瞥了他一眼,才往内殿去,“明日内侍监亲自去传朕的旨。”
元韶得了圣上这样一句话,心中喜不自胜,知情识趣地谢过恩,顿在了内殿门外,体贴地替圣上掩好了门。
太极殿的摆设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换过了一遍,殿内焚起了暖情香,香烟袅袅,如兰如麝,最是沁人心脾,然而也只是有动人情思之效,不似药物那样猛烈催情,每逢天子临幸宫妃,多用此香房内暖情。
圣上嗅到这香气微微皱眉,他将熏炉启开,亲自灭了那香,方才走到了自己曾经睡了几十年的寝床,隔着一层锦帐,隐隐能看见内里丝被起伏的形状,他有些担心阿笙是不是已经睡过去了,正要去屏风外的软榻将就一夜,听见帐中传来女子紧张胆怯的声音。
“圣人,是臣女哪里做的不对,坏了您的兴致么?”锦帐被人从内打开,露出了女子细嫩的手臂,苏笙勉强用丝被挡住自己身前的风光,但又怕遭了皇帝的厌弃,不敢完全遮住象征女子风情的那处,含羞跪在床上,紧张不安地问道:“臣女不晓得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还求圣上明示。”
苏笙从未来过这处天子居所,姑母说过要她将来去服侍大行皇帝,但说她现在还小,那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因此也只是娇养着她,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教的不多,但是谁能想到这件事会来得这么快,圣上一入宫,就将她召到太极殿来,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太极殿的宫人拿了秘戏图给她看,教导她不要违逆圣上的意思,尽量要让天子满意,苏笙知道自己今夜要面临什么事情,可她才刚临阵磨枪,懵懵懂懂地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何能凭着这一知半解讨得陛下的欢心?
圣上对她虽好,却大半是因为深信他们上一世是夫妻的缘故,想要与她行夫妻之事好像也没什么,她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但打内侍和宫人退出去的那一刻,苏笙还是忍不住躲在锦被里面哭了一场。
她还小得很呀,后宫女子那样多,她们生得很漂亮,懂得也多,为什么圣上不去找那些已经受过教导的宫人,却要迷恋一个小姑娘呢?
那些人教导她尽量要柔顺才能叫男子满意,不能害怕,可越这么想,她就越害怕。
可是哭归哭,苏笙也知道,她已经上了御榻,如果圣上不宠幸她,将来等着她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
被天子临幸,最多是疼一晚上,要是圣上将她从御榻上未着寸缕地赶出去,她从此嫁不得人,还会留在宫中受人嘲笑。
圣上没料到躺在榻上的苏笙只穿了轻薄寝衣,饶是与日后的她做过许多年夫妻,此刻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手摸索着替她掩好了风光。
“阿笙,你还没睡么?”
圣上想起自己曾让宫人替她沐浴梳洗,这些宫人或许就理解做了天子有宠幸的意思,非但弄了暖情香过来,还将苏笙折腾了一番。
他把苏笙包裹得严严实实,面上热意尚未消退,瞧着她颊边似有泪痕,微微有些心疼,他隔着厚厚的锦被将苏笙拥入怀中,轻声询问道:“他们说朕要对你行些……夫妻之间的事情么?”
苏笙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瞧向他,怯怯问道:“圣上要臣女睡在这里,难道不是为着这个?”
她除了侍寝,难道还有别的缘由可以留宿在天子内殿吗?
“朕只是让他们伺候你用膳沐浴,何时说过要你侍寝这种话了?”圣上稍有些怒意,但又不好在她面前疾声厉色,只是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发顶,“她们教给你的这些事都是大人该做的,阿笙还小呢,朕还不至于这般禽.兽不如。”
苏笙被人拥在怀中轻声安抚,依靠在圣上的怀中仍是心有余悸,她低声询问道:“那您为什么要我睡在这里呀?”
“现在宫中还未完全安定,教你一个人在锦绣殿待着,朕怎么能安心?”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刚御极的那段时日宫中大肆清洗了一番,几乎每一日都有人被横着抬出去,这姑娘一个人在锦绣殿待着的时候不会怕到做噩梦么?
圣上自动略去了先帝苏贵妃的存在,他轻轻抚顺苏笙的青丝,笑着同她道,“而且后宫嫔妃就算是侍寝也不能睡在朕这张寝床的,她们须得去西翼殿,若是皇后侍寝,便在东翼殿。”
虽说苏笙如今不过是个小女孩,然而圣上与她说起侍寝的事情,还是会想起她做皇后的那段时光,两人偶尔在东翼殿寻些开心的闺房趣事,只是再瞧向苏笙现在这张天真些的脸庞,想着她如今也只是一名幼女,瞬时将这些旖旎心思打消了。
“但阿笙不必遵守那些规矩的,”圣上扶着她的脑后,将她重新安置在枕上,替她掖好被角:“我们从前做夫妻的时候,夜里也是这样安寝的。”
他倚坐在床边,学着当初拍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好孩子,你快睡吧,明天晚些起身,我们一起用膳。”
“圣上,那您的嫔妃知道您要我住在内殿么?”苏笙被圣上软语安慰了一番,知道今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还是有些睡不着,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瞧向他:“您把我当作妻子,她们也知道么?”
佛光王回京后一向低调,内宫中也没什么人关心他的府中事,苏笙也仅仅是听姑母说起,当今的圣上似乎曾经被大圣皇后身边的宫人纠缠求爱,而后那宫人出于嫉恨,向皇后进了谗言,赐死了圣上未入门的妻子。
后来圣上与母亲离心,又被废黜,可是即便如此,圣上终究是天潢贵胄,君主的嫡长子,想来患难之际,身边也是有几位红颜相随的。
她想着圣上的那些传闻,不自觉悄悄多瞥了皇帝几眼,这人除了有些憔悴,五官轮廓倒是不差的,若说有人为了他由爱生恨也说得过去,想来当年未逢大变之前,天子的面容会更讨女郎喜欢一些。
“你这双眼睛又在瞧什么?”圣上看她这副想打量又不敢的模样,不禁失笑:“阿笙要是想瞧朕,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我还会不准你看吗?”
苏笙原本就被他包了个严严实实,听他说许自己大大方方地瞧,反而更要羞得江头埋进被子里。
“你也不怕热到,”圣上笑着将锦被向下移了几分,教她的头露了出来,不怀好意地取笑着她:“朕哪里来的嫔妃,阿笙要这样诬赖人?”
“我……”苏笙从未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与男子靠得这样近,圣上的热息拂过她的面庞,如一根轻柔的羽毛引起人心底的颤栗,她赌气地别过头去:“我怎么知道陛下有没有嫔妃呢?”
直视天子圣容是大不敬,但背对皇帝也是要问罪的,苏笙听见圣上的一声轻笑,知道他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竟像是有些恃宠而骄,任他怎样扳扯自己的肩头,也不肯回过头来。
真论起来,圣上的力气岂是她一个女子可以相较的,但圣上却舍不得弄痛了她,又不是做真非得要她转过身来,因此只是玩闹般地扳了几下,就由着她去了。m.ensotemple.com
“朕有没有嫔妃,你日后就会知道的。”圣上拍哄着妻子,自己的倦意居然奇异地消散了,“阿笙,以后你在我的身边,不用那样拘束地自称臣女,你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没有人敢强迫你的。”
“朕婚前也不会碰你,”圣上怜爱地望着她道:“阿笙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着,等将来名分定下来之后,你也不必住到椒房殿去,我们仍旧是住在这里。”
“圣上在说什么?”
苏笙被那句椒房殿所惊,但圣上的手却覆上了她的眼,“好孩子不能熬夜的,你早些睡,否则明日会没精神的。”
“那圣上呢?”苏笙被身后人温热的手掌捂住了眼睛,想回身也动弹不得,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依偎在他的怀中小声抱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现在怎么不睡?”
“朕是大人,自然无需与你一般,”圣上只是来瞧一瞧她在内殿好不好,实际上内宫初定,外朝还有一些人等着他去召见安抚,待会儿哄睡了这个小姑奶奶,也该到集贤殿走一趟了,“等阿笙将来长大了,我们再一同晚睡好了。”
苏笙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她长大之后就得一同晚睡,迷迷糊糊道:“圣上为什么不能同我一起早睡呢?”
圣上不好同她解释得太明白,只是等她睡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榻,于昏暗烛火下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等到阿笙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大家已经忘记了,不是他俩年龄差大,前面阿笙的视角有写过,陛下刚御极的时候其实有点显老,反而是做了皇帝之后气度和容貌年轻了一些,而阿笙这个时候在宫中也过的不好,显得又小又可怜感谢在2021052623:58:282021052723: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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