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早前她就劝过世子妃最好别这么做,可是她不听,如今这样谁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想着还是提醒她:“世子妃,五小姐那边,您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沈京兰愣怔了一会儿,通红的眼睛轻颤了颤,最终说道:“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自己都顾不住,哪里还能顾及她。”
红乔一听,就知道她不打算管了,那一刻她真的从心里都透出一股寒意,世子妃她可真凉薄……
就算那是个庶女,那也是她的妹妹,也是为了她才受人白眼来到这国公府里的,如今妹妹落得那样的下场,她竟然就这么放着不管了……难怪以前的柳柳会那般对她,连缨穗也不肯留下,难怪啊……
人心一旦冷了,就不会再掏心掏肺了,红乔心里那些想要劝说的话,此刻也全然咽了下去。
闲云院,齐易南闭着眼一身疲惫的靠在椅子里,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的墨水还没干透,梅姑和庆云站在一旁。
梅姑道:“沈画兰关在西厢房,婆子彻夜看守,人是绝对跑不掉的。只是,世子爷方才的话,明早还照做吗?万一沈家那边……”
齐易南眼眸未抬,“沈家若来闹,就拿这封和离书给他们,同样叫他们二选一。”
“知道了。”梅姑说着,看着他这个低沉的样子,一笑:“世子爷,别太心烦了,经此以后,世子妃那边定会有分寸的。”
齐易南闻言,淡淡抬眸:“梅姑,明日你亲自去处理沈画兰,庆云,明日你去问询世子妃是否挑好别院,若她迟迟不肯说话,你自己挑一个叫人先去归置。”
“是。”
交代完,齐易南轻轻摆手,两人便出门。
天未亮时,西厢房的门开了。https://www.ensotemple.com
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一夜过去熬的眼睛都红了,打着哈欠走进屋子里,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画兰,上手就将人拽了起来。
一夜过去,沈画兰早已哭的眼睛通红,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被人拽出屋子的那一刻更是拼命的挣扎想要逃开,奈何婆子力气太大,她无法挣脱,只能在这还漆黑的天色中,被一路拉去后门处,塞上了马车。
“呜呜呜……”她眼泪狂流不止,看着马车里的梅姑,使劲的摇头,乞求梅姑至少给她个说话的机会。
梅姑端坐着不理会,只看着她淡淡道:“五姑娘还是别哭了,没用的。”
沈画兰听着,眼神绝望的靠在了车上,可是目光掠过一旁放在木盒子的那壶酒时,她突然双目怔着,一下子身子就撞过去试图将那壶酒给撞倒!
梅姑却眼疾手快的将她的身子推了过去,将木盒子放在了她的身后,嘴里不惊不怒的说着:“五姑娘,这壶酒可不能洒了,这可是给你今日成婚庆贺用的,待洞房花烛时姑娘饮下,以作助兴之用。”
“呜呜呜!!!”沈画兰圆瞪着眼珠,从地上起来就愤怒的用身体去撞梅姑,什么成婚,什么助兴,她死也不会就这样被随意配给一个低贱的男人的!
梅姑看着她不老实的样子,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过去,手上力道极大,一巴掌就将沈画兰的身子扇倒在地,然后拍拍手略带讽刺的说:“五姑娘何必呢,世子爷的话老身是一定会分毫不差的照办的。况且这件事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你们先算计世子爷的?”
“昨夜世子爷不是也给了机会,可是……”剩下的话梅姑没说完,但那个意思沈画兰自然听得懂,只见她一瞬间眼神就满是痛心。
世子妃,她的好姐姐……她竟不管自己……
是啊,自己一个庶女,和她的世子妃之位比起来又算是什么呢?就算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在父亲的眼里一个不中用的庶女,又能有多重要呢?
沈画兰不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在任何人的眼里就是个死了都不值得可惜的棋子!
两个时辰后,小宋庄到了,沈画兰被带下车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和不远处那大片大片的农田。
她眼神发慌,被带进了一个院子里,再一次关起来。从昨夜到此刻,她未喝过一口水,未吃过一口饭,此刻胃中灼烧口中干痛,她透过破旧的窗子往外看,只见院子里片刻后便集中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又老有少,似乎是在商议,将她配给谁……
许久之后,她看到梅姑在一群人中挑出了一个男人,长大不算高大却很强壮,一身灰扑扑的衣裳,那张脸上带着高兴的笑。
沈画兰看着那一幕,含泪回头看看这破屋里,一想到自己今后一生就要在这里度过,她想死的心都有。
怀着惊恐的心,她一直等到天黑,已经饿的浑身无力了,没多久,门开了。
那个男人手里提着那壶酒,来了。
沈画兰一下就疯了,看着这低贱的村民,开始用尽全身的力气踢脚,男人一时间没法上前去,只说:“听梅姑说你饿了一天了,没什么力气,你尽管踢,我看你能踢多久。”
沈画兰一听,呜呜的哭起来,反倒是不踢了,含泪的直接跪在了男人的面前,男人见她这样,愣了一下后抬手拿下她口中的布。
沈画兰绝望的哭着:“放了我,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
男人闻言却是高兴的一笑,“等你成了我的人,你有啥东西就都是我的了!”说着,再不犹豫,一把将沈画兰抱在床上,身体压上去,在沈画兰惊恐的眼神中,一只手捏紧她的下巴将酒全部灌了进去!
浓烈的酒放了一夜,仍然是辣喉咙,辣的眼睛都看不清了,她哭都哭不出来,衣裳被撕开的那一刻,她死了一样的躺在那里,满目空洞……
岁宁院。
江宁刚吃过饭,肚子饱饱的,坐在那里不舒服就站起身来打算出去转转的同时往闲云院去,从昨夜到今夜,他都没有来。
泰兰苑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对此无话可说,世子妃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任何人,如今也如她所想,世子妃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从国公府搬走去别院养病,想来以后除去必须她出现的场合,估计她的后半生就要在别院度过了吧……
深秋的夜风已经有些凉了,青云跟在她身后将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们一路慢悠悠的来到闲云院,进去后远远看见他的书房亮着,江宁自己进去,青云则去找庆云说话。
书房里,他正在作画,听见开门的动静抬起头,见是江宁,淡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江宁笑笑走到书桌前,低头看着他所作的画,他似乎很喜欢画景物,今日也是,画了一片莲湖。
她瞬间就想起了夏日时和她去湖中嬉戏的那一日,顿时眉眼含笑的抬眸看着他,“这地方很是熟悉呢……”
齐易南笑笑,将她拉过来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提笔给莲花上着色,温声道:“明年我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去了。”
江宁背后贴着他胸膛,听着他的声音,笑的很柔:“是啊……”
原以为他亲自将世子妃驱逐出去,心情会很差,没想到是她想错了,他心情还不算低落,正想着如今孕期已有三月,今夜要不要给他一些甜头的,外头庆云和青云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世子爷,文和苑来报,应小娘自伤了……”
“什么?”江宁诧异之间,目光立即回头望他,身子也缓缓的从他怀中出来,“你快去看看……”
齐易南收回画笔,目光落在那方才手抖时洒了墨水的画作,眉头蹙的死紧,看着江宁:“今夜我不过去了,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小心。”
江宁点点头,将他的身子轻轻推出,看着他大步离开后,缓步走到门口,问:“到底怎么回事?伤在哪里了?”
庆云小声道:“具体奴婢不清楚,只是方才听报信的说,应小娘晚饭时一口未吃,说是没胃口就进屋躺了,还说不许人打扰,待方才松儿不放心进去查看时,只见应小娘手腕上有伤,地上流了好多血,人都晕过去了……”
江宁抬步出来,站在这廊下,看着漆黑无光的夜幕,眸子轻轻眯着,声音随着冷风飘忽:“她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
她自然知道应素文最近不对劲,自从别院回来后,不但很少出门,更是从来不像从前一样的过来缠着齐易南。偶尔她也会好奇应素文这样性格突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并不放在心上,哪知今日竟会这样?
割腕……那可是极疼极疼的,她竟对自己下的了手……
江宁想着,轻轻叹口气,“这下,夫人怕是要心疼坏了……”
庆云点头:“是啊,夫人最疼应小娘了……”
文和苑,脸色苍白的应素文躺在床上,床前的大夫正在给她包扎着手腕,她醒了,却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旷无物,盯着一个地方许久都一动不动的,这幅木头一样的样子,令坐在一旁的官年和泪流不止。
待伤口包扎完,齐易南上前一步,看着此刻应素文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诸多疑惑,问:“素文,你哪里不开心,可以跟我说。”
应素文闻言,许久后才转过眼来,目光怔然着流下泪的那一刻,开口说了一句话:“我讨厌江宁,你把她送回长海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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