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尔先生,好久未见。”寄秋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靠在湿乎乎的墙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阿尔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宝石贿赂狱警,“我可以和他单独谈谈吗?”
警卫把红宝石塞入自己口袋里,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们只有十五分钟,不要妄想着帮助罪犯越狱,外面的士兵配着步(木仓),随时可以把你击毙。”
等到卫兵离开后,寄秋睁开眼睛,“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脚步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
“我没想到入狱后见到的第一个是你。”
阿尔芒在地上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我和玛格丽特用了所有的关系,投入全部可用的资产,都无法为你保释。”
“当然,他们甚至已经伪造好了供词,只需要等到明天把我送到断头台。”寄秋声音平静无波,“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不值得。”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阿尔芒皱着眉头问道。
“贵族,教宗,大资本家。”
“我不明白,明明你可以当个闲适的贵族,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阿尔芒不解地问道。
“你有去过贫民区吗,杜瓦尔先生?”寄秋没有正面回答,黑暗中看不清阿尔芒脸,但她已经从他的语气里推测出他现在的表情,“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除了身体,灵魂都可以出卖,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都瘦骨嶙峋,传染病在那里蔓延,他们食用着腐肉,喝着不干净的水。在不远处的城中心,贵族们用牛奶洗澡,打死家中的仆人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贫穷的家人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工厂供资本家剥削,他们通常活不到成年。而年轻貌美的女孩沦落成为风尘女郎。”
“我知道了。戈埃蒂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阿尔芒轻声说道,无论如何,他都达不到对方那种精神高度,他想到家中哭肿眼睛的未婚妻,心里忍不住为这个青年感到惋惜。
“你说过当时因为我是伯爵,税务官先生才同意你和我姐姐的婚事,而我现在不是伯爵了,那你会不会抛弃我姐姐?”
阿尔芒摇了摇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连忙说道,“不会,玛格丽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我爱她不是因为她的伯爵的姐姐,等到...我打算带她离开巴黎这个伤心的地方,回到乡下一起老去。”
寄秋听出了阿尔芒省略的意思,她忍不住笑出来,“我还没死呢。”
阿尔芒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说过一个男人想要给女人幸福,不仅要过好现在,还要规划好未来。这是我能为玛格丽特做出最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门被粗暴地敲响,“杜瓦尔先生,时间到了。”
“杜瓦尔先生,请告诉我的姐姐,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寄秋温和地说道。
阿尔芒看着那双墨色的眼睛,重重点了下头,“我会照顾好她的。”
铁门再次合上,牢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寄秋被人大力拽了起来,她脚腕上带着沉重的镣铐,接着两个士兵把她塞入马车,她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干净整洁的牧师。
寄秋凑到玻璃车窗面前吹了一口气,上面瞬间起了白雾,她伸出手指在花了的玻璃上画了一个笑脸。
“你第一次来做这项工作吗,先生?”寄秋扭头看着面前青涩的年轻人。
年轻的牧师抿紧嘴巴,点了点头,他不断摩挲着手里的十字架,整个车厢里只有他的心跳声。
“不要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寄秋神色轻松地说道,她翘起腿,兴致勃勃地透过笑脸看外面的景色,“那么多人,怎么都朝一个方向走呢?”
“他们...他们是去...去刑场......”牧师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噢,都是来看我的吗?”寄秋笑了笑,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边,“你这里有果酱。”
“噢,噢......”牧师连忙拿袖子用力蹭了一下,他垂下眼睛,“我会诚心为你做祷告的,戈埃蒂先生。”
寄秋被关押的巴黎古监狱在塞纳河畔旁边,而她将要被带往郊外的圣.雅克栅栏刑场,到达目的地后,她没等士兵拖拽,自己跳下了马车。
四周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他们中间空出了一条小道,士兵们推囊着压过来的人群。
寄秋目不斜视地踏上那条小道,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尖叫,“不————”
大家看向声源处,那里伫立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郎,犹如山茶花一样的女人看起来快要昏过去,她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努力不让自己晕倒。
寄秋闻声扭头看过去,她看到玛格丽特身边的阿尔芒,动了动嘴唇,然后继续走向断头台。
阿尔芒看出来青年想要表达的话语,照顾好我的姐姐。
青年医生来到台阶前,她冷漠地看了一眼按住她手腕的两个士兵,两个男人被这道视线吓得收回手。
人群中传来呜咽声,一道接着一道响起,有人冲破士兵的防线,继而又被暴力的扔了回去,有的人高声呼唤着阿德里安.戈埃蒂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即使青年医生外在无比落魄,苍白的脸上带着泥土和细小的伤口,这一切都不影响她身姿挺拔,让人们想起了她为贫民看病的身影。
寄秋登上最后一个台阶,她看着台下的人,可以叫出来每一个人的名字,她曾经的病人都来了,年轻的女孩们脸上挂着泪水,有的人撇开头,不忍心看到令人伤心的场面。
侩子手头上带着麻布袋,只露出两个眼睛,他握着斧头的手心开始出汗,下面观刑的人跟平日大声欢呼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戚,他怀疑自己若是没有戴头套,下了刑场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青年把脑袋放在沾满鲜血的刑架上,她抬起头看着台下为她流泪的民众,‘原来呆在断头台是这样的场景啊。’
一旁的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频繁地看向手里的怀表,钟表上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侩子手单手拿着斧头,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他余光盯着行刑官,咽了一下口水,“时间到了吗,先生?”
行刑官看着手里的怀表,脸色镇定地说道,“还没有。”
过了一会儿,侩子手再次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到时间了吗,先生?”
“......到了,开始吧。”行刑官死死攥住手里的怀表,他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侩子手举起手中的斧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斧子快要落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的嘶鸣声在寂静的刑场上格外明显,黑马上的官员举着手里的羊皮卷,“陛下的赦免令!!!”
侩子手立马丢开手里的斧头,他立即退后几步,面具下的脸露出轻松的笑容。
广场上响起爆炸般的欢呼声,男人们往天空丢出头顶的帽子,女人们互相拉着手笑了起来,孩童们眼神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玛格丽特!阿德里安被赦免了!”阿尔芒用力抱住身边的未婚妻,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
玛格丽特更激动了,她倾倒在阿尔芒身上,“感谢仁慈的陛下!”EnSotEmplE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亲吻,不止他们,夫妻和相爱的小情人都高兴地吻着自己的爱人。
寄秋站起身,她拍了怕裤子上的灰尘,转过身同行刑官互相点头致意。她走下断头台,周围是热烈的掌声,他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青年医生重新回到宫中,恢复了之前的身份,她看到门口迎接她的国王。
莱安走上前把她拥入怀中,“阿德里安,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寄秋迟疑了一下,抬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您还好吗,陛下?”
“丹尼斯送来的药很及时,他告诉我你被送到圣.雅克栅栏刑场......”莱安无法想象失去青年的后果,他成为国王的初心都不在了,这个国家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为我担心,我只是去刑场参观了一下。”寄秋语气轻松地说道,她像之前那样揉着面前大型犬的脑袋,“别害怕,陛下。”
“我会为你讨回公道。”国王在得知自己的宠臣被送往断头台那一刻起,他脑海里就已经决定了那些人的下场。
“我相信您。”寄秋抽出身,她摸了摸莱安的脸颊,“我一直都相信陛下。”
一周之内,参与计划的人全都被判处绞刑,家眷驱逐出境,终身不得踏入法兰西。
“戈埃蒂医生,您来教堂是为了忏悔的吗?”威弗列德穿着主教袍子,他手里握着包装华丽的圣经。
“当然不是。”寄秋踏入教堂,她摸了一下教堂里的雕像,“安东尼大师的作品。”
“那么您是在做什么的?”威弗列德心脏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寄秋笑容和煦,她看向门口,不一会儿出来一列身穿盔甲,带着头盔的骑士,他们盔甲上印着法兰西的鸢尾花,“您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可以猜得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威弗列德肥硕的身影肉眼可见变得萎靡起来,他跌坐在教堂里的长椅上,“为什么?”
“为什么?噢,我可以推理一下,您要问的是为什么国王会苏醒,为什么我会从断头台上走下来?为什么我要这么针对宗教?”寄秋反坐在他前面的长椅上,把腿伸进椅背的缝隙中,“我是一个很宽容的人,我的病人们都夸赞过我的善良,善良的我很乐意为主教解释这一切。”
“荆棘军团的团长丹尼斯,他听命于国王陛下,第二听命于我,这一切不需要任何信物。巴黎古监狱安插着军团的人,我把解药做了两份,分别交给不同的两队人,一队是所属众议院的典狱长,一队是所属军团的守卫队长。”寄秋晃动着长腿说道,她看着面露不甘的主教。
威弗列德咬牙切齿地问道,“那要是他们都无法把解药送到国王身边呢?”
寄秋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士兵,他们摘下头盔,露出整张脸。
威弗列德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你是那个行刑官?!”
行刑官奥利维.勒迈尔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脑袋,“很荣幸能让您记住在下这个小人物,威弗列德主教。”
“或许,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另一位先生。”寄秋把脑袋放在椅背上,“拉法尔.伯纳德,兼职侩子手。”
威弗列德脸色透露着灰败,“所以,刑场里的士兵也有你的人吗?”
寄秋鼓了鼓掌,“是的,若是时间到了,伯纳德会在最后一刻停下斧头,勒迈尔会掏出信号枪发出信号,人群中隐藏的人会煽动群众,制造混乱。”
“而我会趁机离开刑场。”
“若是国王无法醒来,你会怎么做?”威弗列德自暴自弃地问出心里最后一句话。
青年医生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卷毛,“我不介意让奥尔良王朝变成戈埃蒂王朝。”
她目光柔和,让人想起草原上悠哉游哉吃草的绵羊,“至于为什么针对宗教,我觉得上帝花了七天创造世界这个说法很愚蠢。”
“相信这个说法的人不是愚昧就是黑心肠。”
“好啦,我说得够多了,衷心的祝愿威弗列德主教回归上帝的怀抱吧。”
寄秋从椅子上起身,她身后的伯纳德和勒迈尔把威弗列德从椅子上拖起来,把他按在十字架前面,兼职侩子手的伯纳德举起手里的重剑,像是在断头台举起沾满血迹的斧头一样,用力砍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溅到了十字架绑着的耶稣的身躯上,伯纳德捡起威弗列德的头颅丢进竹篮里,“戈埃蒂先生,解决了。”
“不错,伯纳德,勒迈尔。”寄秋眼神带着温和,她说出一串赞赏,让两个人内心充满骄傲。
‘如果由戈埃蒂先生当国王的话,一定是一位仁君。’伯纳德在心里默默想到。
在莱安还未成长起来的日子里,寄秋自己培养了一批只听命于她的士兵,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出身低贱,父母身亡的孤儿组成,她借着莱安的手,把这些人暗自安插在政坛和军队各个地方。
她曾救助过的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士,一部分想要从良,寄秋便安排从良的(女支)女跟她训练的战士培养感情,组建家庭。
寄秋走出教堂,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今夜的月色真美啊。”她身后站着整齐划一的骑士,银白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显现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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