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吃了一惊:“怎么好端端的……”
她下车甩上出门。
刘东庭往办公室走:“怎么,打量我看不出来,你也盼着?”
何秋脸一红,跟在他身后,说不出来,扭扭捏捏地。
刘东庭进了办公室,把公文包丢桌上,才说:“留来留去留成仇,不如打发了算了。”
何秋才不信,有些严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东庭:“老爷子是不太好了。”
居然是真的,何秋的信寄出去如泥流入海,她一直以为十有八九是个诈。
何秋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打定主意不管这些事了,以后各过各的。
本来是没关系的,架不住人之将死,疯了魔了。
刘东庭叹气:“他把你的名字报到项目上了。”
这些项目保密程度极高,最少都要封闭五年,连封信都寄不出去。
五年,谁能说清楚会怎么样?
何秋捏紧了拳头:“是重要项目吗?”
刘东庭摇头:“不是非你不可。”
如果这件事只有何秋能做,那国家利益必然是要摆在个人利益面前的。
可惜这并不是,能做的人如过江之鲫,能做好的也多如牛毛。
何秋松口气:“那就好。”
以她的出身,她的能力,又有人推波助澜,档案被调走是百分百的。
除非……
已婚已育,在初审就会被筛除。
何秋有种被人硬推着走的感觉,虽然这是一件她本来就要做的事,不满道:“我以为就剩这几天了,大家相安无事算了。”
刘东庭掐着她鼓起来的脸:“行了,安心做你的新娘子。”
新娘子……
何秋脸烧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讪讪道:“那我先回去了。”
刘东庭摆摆手。
何秋往外走,看到林文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车边抽烟呢。
他抽得不多,心烦的时候才会来一口。
何秋有些担心,碰碰他的脸:“没事吧?”
林文东烟头踩灭:“没事。”
话是这么说,看着却不像。
何秋拉开车后座的门,林文东把大包小包提起来。
两个人往外走。
路上,林文东深呼吸:“都以为你带林飞去发财呢。”
进城了,那在整个大队眼里不就是发财。
体校不体校的没人懂,要说天赋,那队里哪个孩子跑得不快?
别说拐着弯的亲戚,连定亲的时候当自己死了的父母兄弟都跑来找林文东。
他一整天被缠了个没完没了,又是说些什么白眼狼的话。
何秋歉然:“我给你惹麻烦了。”
月色重重,两个人靠得近,影子都好像交叠在一起。
林文东低着声音:“嗯,所以亲一口吧。”
何秋瞪他一眼,还是扭扭捏捏地踮脚凑过去了。
林文东笑出声,真可爱啊。
何秋佯怒,往前跨步走,其实心里怎么琢磨着跟林文东说结婚的事。
林文东提了太多东西,跑不动,跟在她身后几步远。
说实在的,要遇上什么事,他还没有何秋顶用。
从营地到知青点其实不远,何秋远远看见有人影徘徊,随手捡了木棍,冲林文东使眼色。
两个人慢慢包抄过去,凑近一看。
何秋把木棍扔地上:“你怎么在这?”
谢金花搓着手:“没……没什么,你……你回来了啊。”
何秋看不懂,说关心林飞吧,好像就那样。说不关心吧,又……
可能她还没为人父母,体会不到。
何秋:“教练收下他了,学校放假就会回来。管吃管住,被褥、脸盆我都给添了。”
她说完,谢金花生怕有人跟她要钱似的,一句话也不问,连谢谢也没有转身就跑。
这架势……
这架势!
真是要不是看在孩子可怜,何秋当场就要打她。
林文东好笑:“跟她计较做什么。”
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气坏了自己。
何秋被这么一打岔,自然地遗忘了要说结婚的事,反正她也张不开嘴,把问题丢给大人好了。
没错,这会何秋又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孩子了。
她半心安理得洗漱睡觉。
这一夜睡得极不好,还梦见自己穿大红嫁衣,结果掀开盖头,新郎官长得青面獠牙。
何秋萎靡地睁开眼,叠好被子,烧上火,洗漱完毕,打开门要通风。
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她今天起得早晚,照理林文东该去上班了。
林文东一脸兴奋:“小叔跟你说了吗?”
何秋蚊子音:“说了。”
林文东毫不在乎,发表自己的计划:“我看了,初八就是个好日子,胡哥那应该能搞头猪,我都跟王大厨说好了,到时候他带徒弟来做饭……”
这才一个晚上,难为他把事办得差不多了。
何秋豁然开朗:“都听你的。”
是鬼他也都认了。
林文东一向爱耍赖,没什么要紧事都蹭在何秋跟前。
今天一反常态,跑得没影。
何秋知道他干嘛,照常上工。
今天是初一,离初八已经没几天了。
初三晒嫁妆,按本地规矩,何秋的陪嫁家具一路从知青点大张旗鼓抬到新房子里摆好。
床头柜、衣柜、架子床、梳妆台、五斗柜、餐桌椅。
刘东庭动员了轮休的工兵连的人,各个穿军装,走路步调统一。
何秋无缘得见,只能听钱玲叽叽喳喳地描述。
说来新娘子好像只要躲在房间里羞羞答答笑就行,对她来说还算简单,又因为在本地没什么娘家亲戚,特别清净。
只有几个亲近的人说着话,顺带一提,她和刘秀最近已经不来往了。
石头嫂照例不出现,只有张惠婷和两个女知青,还有钱玲和铁头带着孩子们跑来跑去。
别人会觉得冷清,何秋觉得正正好。
如果张惠婷不那么勉强地说恭喜就好了。
她那点心思摆在明面上,连来往不多的王素梅和陈婷都看得出来,颇有些尴尬。
何秋又不高兴了,她有时候觉得这位邻家姐姐人不差,有时候又觉得实在难以相处。
反正天大地大,谁都别想在好日子给她添堵。
何秋给钱玲拿出一大包糖:“吃吧,想吃多少拿多少。”
她在队里虽然和人都没什么交情,但孩子们大多喜欢这位何知青,十次有五次路上遇见,人家都会给糖吃。
更何况今天是大好日子。
王素梅看了都替她心疼。
但也知道轮不到自己说什么,一言不发。
何秋摸摸钱玲的脸:“在县城高兴吗?”
钱玲是三个哥哥,只有她一个妹妹,队里人都说难得的娇惯姑娘,这会特别实在撇撇嘴:“大嫂不想让我住家里呢。”
县城住房紧张,她大哥一家六口,只有三间房。
何秋:“那她欺负你了吗?”
钱玲昂下巴:“她敢?”
何秋有些好笑摇摇头:“她也有她的难处。”
钱玲左看右看,凑在何秋耳边:“她才不难呢,三哥给了她一百块钱。”
钱三跟着林文东,很是攒了一点钱,历来对妹妹大方。
一百块钱。
城里双职工的人家,两口子加起来七八十块钱,养活四个孩子,一年也就攒个两三百。
不是小数目了。
拿钱办事,还给孩子脸色看,太不应该了吧。
何秋问:“你大哥怎么说?”
钱玲又靠在她耳朵边:“大哥给了我十块钱,叫我乖乖住着。”
这一家子,真是各有各的法子。
何秋看了一下:“好像没看到月月。”
这孩子打没了二哥,天天黏在她屁股后面跑。
钱玲大剌剌剥开糖:“她不能来。”
传统很看重这些的,林月生有残疾,来参加喜事意味着不详,还有的主人家会害怕自己也生出不健康的孩子。
即使是谢金花也会格外避讳。
何秋放了一把糖在钱玲口袋:“那你拿去给妹妹吧。”
她是不缺糖吃的孩子,蹦蹦跳跳就出去了。
撞了刘东庭一下道歉:“叔叔对不起。”
刘东庭摸一下她的头:“没事,玩去吧。”
这一下本没什么大问题,偏张惠婷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好端端的,摸肚子做什么!
何秋眼睛瞪大,盯着她小叔看。
刘东庭站在门外喊:“何秋,出来一下。”
何秋应:“诶,来了。”
叔侄俩在角落里窸窸窣窣。
刘东庭带了点烟味,何秋忍不住退开半步,被瞪了一眼,笑得高兴:“怎么啦?”
刘东庭:“你那有没有钱?”
何秋:“有……有啊,怎么了?”
她倒不是因为钱慌张,而是因为刘东庭忽然这么问。
刘东庭尴尬道:“那拿一点,要毛票,再拿点红纸。”
何秋:“要发很多红包吗?”
她也打听过,要给抬嫁妆的人发红包,本来还想着自己出这个钱呢,刘东庭没应。
刘东庭这会已经是快气死了,咬牙说:“钱包丢了。”ensotemple.com
对,堂堂团长,军区赫赫有名的野战好手,连钱包都没看住,什么时候丢的,丢哪儿了一概不知。
何秋倒吸口气:“多少钱?”
刘东庭话跟挤出来的似的:“一百多。”
他手里那点现钱全给何秋压箱了。
一百多,那还好。
何秋转身进屋:“我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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