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66

　　66.

　　冈/本/零点零一。

　　鲜红鲜红的包装，一盒两片。

　　就这么静静躺在冯宝宝手心，王仙一开始还没看清是什么，等反应过来，她动作神猛一把抓过。不大的厨房里，既要防止被做饭的五魁和傅蓉看见，还要趁机对冯宝宝表达内心之震撼，委实是难为她了。

　　王仙以眼神示意:“！！！？”

　　最后的问号也是关键，可惜她对面那姑娘就是个棒槌，刚刚她要是不接过来，冯宝宝这货就能把那盒避、避、避啥啥一直举着！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呀，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啥大事的冯宝宝挠了挠头皮，“他们说你用的上。”

　　用的上？还他们？

　　信息量之大让王仙立刻反驳，“我用不上。”

　　闻言冯宝宝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目光很自然地向下落在她肚皮上，联想到对方可能会说些什么的王仙嘴角扭曲，她心想要不要为了避免尴尬让不知情的王也背下黑锅，到底良心上过意不去，就跟傅蓉打了招呼，领着冯宝宝到屋外了。

　　（门内五魁在大喊:啊啊啊！说好来帮忙的竟然偷跑！）

　　门外天朗气清，王仙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犄角旮旯，还是不放心，四下打量了一阵才苦着脸把东西还给冯宝宝。

　　两人小学生似的蹲在墙角，鲜红的零点零一被托在掌心。

　　冯宝宝作为张楚岚的最大杀器，王仙还想过楚岚那样的性格怎么会这么信任她，相处久了就发现，冯宝宝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看上去奇奇怪怪，只是她对各种行为感知的阈值跟其他人不一样罢了，本人没有任何坏心眼，甚至连心眼都没有。真要说起来，从冯宝宝那个角度想，情侣在一起，有零点零一肯定比没有强得多。

　　想到这，王仙长长舒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你也是，这是能当着大伙面儿拿出来的嘛？”

　　冯宝宝看着她，“我知道，当时她们俩都在做饭，不会注意过来。”

　　“注意不到也不行。”王仙小声嘟囔着，“这跟暴露在众人眼底有什么区别……”

　　冯宝宝没有理这句反驳，而是继续认真盯着她，“徐四说了，不戴/套/害人害己。”

　　“……”

　　理是这么个理，但他俩压根离这步还远得很，为什么要提早操心根本没有发生的事！

　　还有那个徐四，成年人怎么会突然谈及这样的话题！冯宝宝心性单纯不通俗世，肯定是对方有问题。

　　王仙目光顿时犀利起来，眯了眯，“他还说了些什么？”

　　都是研究“阿威十八式”时顺口提及的话，徐四把冯宝宝当家人又当朋友，自然说得都是真理，可惜嘴上没个把门。不止王仙，张楚岚初初见识过“毒龙钻”的威名，也是立刻就向徐三打小报告了。

　　“嗯……”冯宝宝陷入回忆，不多时，恍然大悟般一拳击中另只手掌心，“老汉推车！”

　　王仙直觉这不是个好东西，她用手机查了查，然后慌忙关闭原地震惊。

　　是污到多在页面上停留一会，手机都会中病毒的地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华北的徐氏兄弟她也见过的，没想到私下竟然是这种人。

　　“别听他的！”王仙又想起另一件事，“这盒零点零一……不会就是他的吧？”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冯宝宝拉开腰包，向她展示传说中华北负责人的库存，“这次出门拿错包了，夹层里还有两盒，你要吗？”

　　王仙哽了一哽，她当然不想要这种东西！完全不需要的好吗！但放在冯宝宝手里也很危险，她虽然身手不凡，实际看起来却好骗得很，也就面无表情有点唬人，脑袋就有点……

　　王仙不想说朋友坏话，但万一发生啥意外了呢？

　　“……都给我。”硬着头皮说出这句引人遐思的话，姑娘家脸就已经开始红了。她以前不这样，按金元元话讲，王仙就是最典型的直球小狗，受了王也的帮助，就觉得他是大好人，整天叭叭叭叭彩虹屁输出，只有听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羞耻度爆表的话，可王仙没有感觉，她仰着脸夸奖人的每一句都真心实意，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每次都是王也对着她红脸又局促。

　　双颊浮现一层薄红，衬得杏眼都艳丽起来，攥着零点零一的手发烫，王仙眼神飘忽刻意转移话题，“那个，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东西啊？”

　　每次遇见冯宝宝都是对方被投喂，好像鲜少见过有人能从她这拿走点什么。

　　冯宝宝不知道她心里有多天翻地覆，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黑长直的姑娘歪了歪脑袋，神色平静地讲，“你把斑红琉璃串让给我了。”

　　王仙一懵。

　　然后过了好久，才不甚确定的从回忆中扒拉出那么一段初见时的往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想起来了，罗天大醮之前那个大和尚，其实就是个骗局，她还感慨怎么有这么呆呼呼的姑娘，好在身边还能有人看顾着。

　　合着这三盒套还是她自己结下的善缘，王仙眯着眼笑出声，正要劝冯宝宝少听路边摊胡吹，就见她又续上一句，“而且张楚岚说了，俺们小门小户，要好好抱紧大腿。”

　　表情真诚不带半分虚假，王仙的笑僵在脸上，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你！……可以把话说得委婉一些的。”

　　想到楚岚那个德行，这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自己那么豁出去也就罢了，还给冯宝宝教这些乌七八糟。王仙揉揉腿站起来，心里头哭笑不得，尤其冯宝宝还蹲在地上，眼巴巴望着她，也不知道这些后续的操作是不是也是楚岚教的。

　　可这话也不兴说呀。

　　说了就是要应承下的，而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罗天大醮心魔破除后，她对不可知的未来确实没那么怕了，但不怕的对立面未必就是勇敢。

　　她拍拍身上尘土，拧眉往马仙洪住处看了看，这人本身没多大麻烦，就是那个修身炉，糟心得很。王仙不愿意对同为八奇技后人置喙什么，楚岚把一切都算得面面俱到，她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可说是这样说，她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又形容不上来。

　　她不好拿这话去吓楚岚，只能把那种感觉讲给王也。王道长陪着她一块耐心思索，见白日里笑容鲜活的姑娘皱巴着一张脸像个小老头子，就凑过去，试探着问，“要不，我替您算算？”

　　“可别介。”王仙注意力瞬间被移开，她盯了眼对方，又用王也额头那几缕龙须须，恶狠狠扫了他两下，“当初怎么说来着？别仗着自己是个术士凡事就净想着投机取巧，万一又算出来一团火球怎么办？还有几年可活头啊？”

　　几句话说得王也是一缩脖子，身量一寸矮过一寸。他发现王仙又挨过来似乎想看看他眼底青黑，便干脆将对方一把搂住，“得，我就知道得吃个瓜落。”

　　他不提过往，反将揪住自己发丝的手指握在掌心，靠唇上轻啄一口，试图为自己挽尊，“但咱们守着金山银山，光看着不用也不是事儿啊，你说是吧媳妇儿？我瞧你为这事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自个儿心里也不舒坦呐，或许有些事儿只需要掐指那么一引——”

　　他做了个手到擒来的动作，然后啪一声，就被王仙打落回原地。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要么就是嫌我蠢，觉着我连这点事儿都想不起来！”

　　挣扎着还要坐直身体。

　　王也忙止住对方，“祖宗！我哪敢有那种意思呐？”

　　原意是为对方排忧解难，谁承想变成祸水东引，得，他这次是真成鹌鹑了，一只会用腿锁住对方行动的鹌鹑。对着王仙侧过来的怒目而视，王也露出可怜巴巴讨好的笑，最是让王仙受不了那种——多年不见，这人不仅学会了卖惨，还使得那么趁手！

　　她眼一瞪可心意自相矛盾，诸多情绪几经辗转，没等最终定格，王也凑过来主动亲了亲她眼皮，又亲了亲干燥的脸颊，到底没好意思落到目的地上，但也是王道长极限了。

　　他把下巴拄在她脑袋顶，声音强作镇定，“好了好了，今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往后谁都不准再提了哈。”

　　“你还恶人先告状！”王仙一听就要跳起来，结果王也手臂也用劲，死死按住她肩膀，腿也盘得更紧。

　　毕竟是玩闹，她也不好真动起手来，只得气呼呼窝在那里。眼睛里瞧不见对方，脑子里便自动浮现他可怜巴巴讨好的笑。相遇至今，似乎难得有现在这般静谧安详的时刻，既不是大喜，也没有大悲，她可以放空大脑，独独去思考为什么自己眼里就见不得对方那点讨好模样。

　　王也是好人，有点脾气的老好人，就算小时候金元元作弄说“今晚由王公子买单”，他也顶多无奈促狭的笑，没道理现在对着她卖弄那种表情。王仙心想，自己哪里需要他来讨好呀？他手里有她的小红花，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王仙朦胧中似乎触到问题所在，她见不得对方把自己放在那种弱势地位，是因为在她眼里，王也一直都那么好。要是没被搅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没有八奇技，他或许还能更好，没人该打破的那种好。

　　当然，不是说当下的王也就不够好了，只是王仙固执地认为，在一切未知的选项中，王也总应该得到最好的那个。好家世，好容貌，好心性，他拥有这么多，犯不着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好像她是打破神像的那个人。

　　她把他想得太好，好到添了神性。而一旦王也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王仙就从中觉察出一丝丝人味儿来，像一个细细的豁口，而后愈裂愈大。可人是脆弱的，人有弱点。神性让他增添了命运里多出来的忧难，而人味儿又让他生出了弱点。

　　王仙微妙觉察到，那弱点就是自己。

　　这让她呼吸都紊乱起来。

　　脸颊那头的胸膛将将恢复平静，转眼她的又急速跳起来。深呼吸、妄图遮掩，胸口的起伏却越大，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装不下去，头顶上便传来一口京腔、拿捏得悠闲自在，“怎么了呀，心跳这么快，想起谁了？”

　　她也着实不擅长撒谎，就说，“你。”

　　这一下，那声音顿了足足三秒，三秒之后，王道长故作镇静抚了抚落在他手背的一把青丝，笑了，“近在眼前还需用想？”

　　“看和想是两码事嘛！”

　　“好好好，”王道长开始敷衍，“那您这小脑瓜在想我什么啊？”

　　“想你为什么把话题终止。”

　　王仙从他胸口渐渐抬起头来，四目交视，都是两抹?黑。王也还以为能是多大事呢，谁知就这个，还特意肃着张脸跟他讲话，搞得他心里一紧。

　　“就这？”他点了点对方挺翘的鼻尖，“真想知道？”

　　“嗯。”

　　王也扯出个笑，“嗐，这不就是难得高兴嘛，一时口不择言，明明是想帮你排忧解难，结果拍马蹄子上了，怨我怨我。可不就得话题终止嘛。”

　　“可我也没说什么值得高兴的话吧？”王仙反问，作势就要开始回想，结果又被对方摁住脑袋按在胸口。

　　这个王也今儿可能就是跟她身体过不去了，非得紧巴巴锁着。

　　还说，“就是高兴。”

　　王仙想破天都没琢磨起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哄人开心的话，但她望见王也高兴的眼，笑意弥漫在那双舒朗旷阔的眼底，于是谜底便不重要了。窗内有光，门外有风，光刺破窗棂落到他们重叠的衣袖，而风则轻轻卷起她难得披散下来的、漏在王也指缝里的长发。

　　王仙在这样的祥和中，一声声稳下心跳，太静谧的时刻，脑袋瓜也灵光起来。一点也不费力，她突然就反应过来王也情绪的关键——他这样没来由的高兴，是因为她。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才真正明白爱情的真谛——是弱点、沉默，和例外的唯一，是看得见、能摸得着，绝对的具体，是他生命里，不能与其他人同日而语的东西。

　　她看见了，属于“人”的那部分的王也。剥离了好的外壳后，不那么神性、完美的他。

　　王，也。

　　一刹那间，王仙屏住呼吸。她感到光和风声都远离了知觉，周遭的一切响动，都仿佛从三堵墙后面传来，断断续续，恍惚不清。

　　“王三儿。”

　　“嗯？”

　　“你刚刚说替我算算时，我原本想威胁下你来着，说些‘你要是再这样，下次我就是憋死也不告诉你’之类的话。就是后来太生气了，结果就给气忘了。”

　　“……什么？”

　　气氛太美好，道长反应一会儿才发觉对方说了什么丧心病狂的内容。他瞪着眼，半晌哭笑不得，“我的祖宗哎，您还真是会逮人心窝子戳。”啧了两下嘴，又道:“得亏您忘性大。”

　　王仙不反驳，她等着对方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抬起双眼。避光的阴影里，那双眼形同琥珀，清凌凌的模样，目光里写满了郑重。

　　“也幸好我忘性大。”她不适应仰视的角度，坐直后又看回对方。

　　王仙对王也说，“不过这句话，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下次要想威胁你，我就捡点大家都不在意的地方说，比如扣你道士补贴，再把你龙须须剪掉。”

　　两句话听得王也只想笑，他心说:您好歹也拿捏点有杀伤力的吧，成天届琢磨他那两根头毛像什么话？还内什么道士补贴。

　　但他毕竟没那么说。

　　王道长做了个，哪怕情场圣手诸葛青在旁边，也绝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举动——他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却微微后仰做出被击中的姿势，“嘿，哪有您这么拿捏人的啊？瞬间掐住经济命脉。”

　　一个月就那两百块钱，以前好点，武当山道教圣地门票钱也多，师兄弟们多少能分点，他也算领过工资，不过现下他离开武当也有段时间，两百块补贴是拿不到了。

　　王仙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也太配合了吧老王，两百块也叫经济命脉？”

　　王道长唉了一声，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何止呐，我现在脱离武当，连您瞧不上的两百都拿不着了，你回忆回忆，是不是印象里我都坐高铁来着？”

　　王仙顺着他，还真去回忆了。然后发出感慨:

　　“好像还真是。”

　　“我还能骗你呐。”王也瞧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就感到可乐，“也就这次老青那边闹幺蛾子，才多花点钱打飞的过来，从北京到这碧游村，机票钱可贵。”

　　说着还做出肉疼的模样。

　　多可乐的一幕，中海集团三公子竟然心疼起几百块机票钱，王仙脸上的笑容早已漫到眼底，她想到什么，鬼精地靠近，眯起眼睛，“心疼钱？我才不信，我知道你自己有小金库！”

　　王也:“！？”

　　“您是私底下转职术士了吧，这都能知道？”瞧着不像诈和，王也干脆大方方承认，“这不是之前坑自家亲爹的时候，顺手密了点吗，我都交给金元元置办产业了，哪还什么小金库。再算上刘牧之，啧，当年咱们一圈人也算是又凑一起去了。”

　　王也低声道:“是不是金元元偷告诉你的？”

　　“No！杀鸡焉用牛刀，我身边愿意当眼线的人可多啦！”

　　“嚯，让贫道猜猜都有谁。”王也神棍样掐算一番指头，把围绕在他俩间极为明晰的目标人物过了遍，末了有些神色犹疑，“王仙儿，不会是我那亲爹亲妈……”

　　想到吴阿姨恨不得把亲儿子开裆裤的糗事都要拿出来分享，王仙没憋住，脸埋进他胸口开始偷乐。

　　毛扎扎一颗黄脑袋，有发丝穿过T恤刺挠着他的皮肉，挠得他整颗心都晕乎乎的，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亲妈跟你说了些什么呐，让您给乐成这样，快快抬脸给我瞧瞧……”

　　这一看，王也也乐了，“哟，都笑出眼泪了，跟个兔子似的，您悠着点儿乐。”

　　“你讨厌！”

　　打掉脸上不怀好意的手，王仙瞪他一眼，一眼缺乏任何攻击的威力，像柳叶，只为拂过喜欢的人的脸庞。

　　“什么兔子不兔子的，反正你家已经被我攻占了，你小心啦老王，以后的小金库要重新琢磨地儿藏了。”

　　王也咧嘴笑得挺灿烂，顺着她的话往下讲，“可不是这样嘛，您啊，就是咱老王家亲闺女，我就一过客。”

　　“……德性！”

　　王仙向来在言语上不占优势，撇了下嘴，又重新抬眼，水汪汪的杏眼，朝着王道长眨巴眨巴，随即眉眼弯弯地笑了。

　　这谁顶得住，反正王也是没准备顶。他们的默契使他清楚王仙接下来肯定有话要问，她也果真问了，很随意的口吻，他也就顺口答了。

　　“老王，怎么突然想起来搞钱了？”

　　“不搞不行啊，以前我一个人，怎么着都能对付过去，以后总不能带着你一块儿风餐露宿吧？”

　　那王老爷子知道还不捶死他。

　　王仙露出每一个女生面对喜欢的男孩子在构想双方未来时都会露出的感动表情，并且在羞涩之余，她还激动表示，“钱不用你担心的，我们家都有的哇。”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此刻已隐隐浮出水面，但涉及到的主人公似乎都没有察觉，还是第二天大战即将开始，张楚岚给众人布置完任务，各人各自归位时，诸葛青给他分析出来的。

　　出于许多理由，诸葛青还是要站到马仙洪阵营里，他也不藏着掖着，问就是为了八奇技。

　　朋友一场，一场恶斗是免不了了，偏偏还所有人都能去劝，就王也不行，他一开口，就是火上浇油，烧着烧着，把他原本心底的三分怅惘，也带出火气来——能理解，但本质还是老青搞事情！烦人！

　　诸葛青笑眯眯看着王道长压了压帽檐，续上先前他特特凑过来关心的八卦，“你跟仙仙？”两根大拇指纠缠在一起。

　　王也划出楚河汉界，“咱们现在就是敌人，敌人知道么？意思就是少来套近乎，等哪天把你跟那马仙洪打包解决喽。”

　　“嗬，口气真大啊老王，别肉没吃上先把腰闪了。”

　　诸葛青不忘初心，还是记得最初的八卦，“不过我说真的，你俩这情况，仙仙姑娘恐怕就算你想，她也不能跟着你风餐露宿的吧？”

　　王道长眼神斜过来，“你觉得我会让这种事发生？”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问题。”

　　诸葛青微笑，“老王，你就没想过，仙仙姑娘作为他们家唯一的继承人，很大几率上，是要招一个上门女婿的。”

　　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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