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茂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今天晚上是他遇袭，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甚至稍微有嫌疑的人都会被他抓来严刑拷打一番。
宁可抓错也不放过。
万一没有查到刺客，那以后还要时时刻刻地防着有人刺杀自己。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是自己被刺杀的份上，但现在被刺杀的是萧策，胡茂实巴不得萧策去死。
胡茂实梗着脖子说道：“萧公公，你这是强词夺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假设！”
萧策并未接话，目光在胡茂实和和颂道长之间游荡：“胡大人，看样子你很信任这位道长，连带着可以担保今日刺杀本公公的刺客不在这里？”
那和颂道长穿着一身道袍，倒是有几分人模狗样，但浑身上下都让萧策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和颂道长就这么自然的接受萧策的打量，并不怕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胡茂实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和颂道长和本官是多年的朋友，他是什么人本官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一个修道之人怎么回事刺客？莫说是本官不行，萧公公可是随意拉一个人来问问看他信不信！”
胡茂实说得很笃定，如果萧策怀疑的是别人，这胡茂实或许还不敢用说这般肯定的话，但和颂道长可是关乎到自己以后的官运，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
萧策冷笑道：“可本公公手下的高手亲眼看见那刺客溜进了这间道观，事关本公公的身家性命，就是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接着，萧策话音一转：“这刺客今天敢刺杀本公公，明天说不定就去州牧府上刺杀胡大人你了！本公公身边高手如云，自然不怕这小小的刺客，可胡大人你就不一定了！”
“胡大人你也不想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吧？”
胡茂实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萧策是在危言耸听，可贪生怕死的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象那场景。
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他自己清楚。
平日里溜须拍马没有问题，一真的遇上什么事情，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不是这样的，那刺客是来杀萧策的，关我什么事？
胡茂实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可萧策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胡大人此时心里怕不是在想着，那刺客是来刺杀本公公的，关胡大人什么事？”
闻言，胡茂实下意识地点头，随后立刻摇头：“没有，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萧策毫不客气地打断：“本公公在京城里是得罪了不少人，但胡大人这些年在冀州城干过的‘好事’恐怕比本公公多千倍万倍吧？今晚过后那刺客自然知道本公公不好杀了，但作为冀州州牧的胡大人你可就不好说了...”
胡茂实一时间方寸大乱，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来反驳。
和颂道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暗骂胡茂实蠢货，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萧策的话里，这还怎么和人家斗？
“胡大人莫慌！大人为一方父母官，身上自有朝廷气运在身，那些宵小是不敢近身的！”和颂道长出言安慰。
至于什么朝廷气运，都是他瞎胡扯的，但能稳住胡茂实就好。
果不其然，胡茂实瞬间心思大定。
见这道人三言两语就让胡茂实深信不疑，萧策不由得多看他几眼：“这位道长说的话倒是有趣，只是不知道道长你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和颂道长深感萧策难缠：“无量天尊，贫道在冀州城已经有数年之久，这件事不论是胡大人还是周边的百姓都能给贫道证明！”
胡茂实觉得自己又行了，跳出来作证：“没错，那时候冀州没有旱灾，萧公公你也还没掌权！”
但是这依然没有消减萧策的怀疑。
或许很多人不会相信有人会在数年前便开始谋划一件事，但除去所有的可能，剩下的事即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更何况萧策得罪的人中，一个是差点权倾朝野的赵乾，一个一直企图复国的前朝余孽，这两方都是千年的狐狸，很多谋划在常人看来都难以想象。
萧策道：“既然一盆灰烬说明不了什么，那就继续搜！”
针对道观的搜查还没有停止，萧策遇刺，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间道观里，锦衣卫恨不得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
和颂道人背在身后的手握拳，略微有些发白。
刚才虽有胡茂实在前面拖延时间，但想要处理掉所有痕迹还是不够的，他只来得及将那夜行衣焚毁，其他东西还来不及处理。
越是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立刻有锦衣卫将一些燃血的贴身衣服和飞刀呈了过来：“公公，新发现，这里有刺客染血的衣服和受伤的飞刀！”
萧策拿过飞刀，将其和夜枭截下的飞刀对比，不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一般无二。
萧策眼底渗着寒光：“胡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这...”胡茂实顿时也慌了神，他刚才那么刚完全是因为他相信刺客根本不在这里，可萧策搜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啪啪打脸。
“不会的，我一直待在道观里的！如果有人进来我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萧策问道：“胡大人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吗？”
“没有...吧...”胡茂实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肯定。
萧策的声音陡然拔高：“胡大人，还请你清楚的告诉本公公，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如果有半点欺瞒，胡茂实可听闻过本公公的手段？”
胡茂实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招了：“一开始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后面我去了外面训斥丁鹏，那段时间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萧策看向丁鹏，丁鹏点头算是证明了胡茂实的话。
丁鹏虽然很想给胡茂实一点教训，但萧策在此，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萧策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和颂道长身上：“也就是说，那段时间只有道长一个人在这里？”
和颂道长不慌不忙：“确实如此！”
萧策道：“那也就是说，道长你完全有机会在这段时间内处理这些东西，只不过胡大人拖延的时间太少了，导致你没有处理干净，对吗？”
和颂道长直接否定：“萧公公非要这么说，贫道一介平民百姓也没办法反驳啊！”
整的就和萧策威逼利诱一样。
萧策将那带些的衬衣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诸位，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衬衣的身型和这位和颂道长太过相似吗？还是说，这就是和颂道长刚换下来的衣服？”
众人点头，就连胡茂实都带着疑惑，光看一件衣服，确实很像和颂道长。
和颂道长轻笑道：“萧公公，这普天之下能穿得了同一件衣服的人太多了，贫道看公公手下的锦衣卫，一个个身强体壮，但总体的身形还是大差不差，萧公公若是以这个理由来定贫道的罪，是不是太荒谬了一些？”
萧策不依不饶：“那本公公就给道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将这衣服换上，也好洗清道长的嫌疑！”
说着，萧策将手中染血的衬衣递了过去。
看着那衬衣，和颂道长没有第一时间去拿。
现在的他哪敢当众换衣服？一旦将身上的道袍脱下，胸口还在渗血的伤口就分外显眼，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了。
可若是不换，反常的举动定会引起他人怀疑。
“道长，你怎么还不换啊？这可是证明道长清白的大好机会啊！”萧策还在催促。
和颂道长眼神闪烁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那就请诸位好好看看，贫道是不是那杀人刺客！”
说着，和颂道长就伸出手去接住那件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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