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影走在城中街道之上,两人带着斗笠,腰间挎着佩剑,一副江湖剑客的装扮,如今这副装扮已是少见,自从禁书令颁布之后江湖剑客便从此少了许多。
两人脚步轻盈,行走间竟是无一丝声响,行至一处府邸之前站定,大门处站着几个护卫,见两人在门前站定又是一副剑客装扮,心中暗暗提起戒备,一只手握住腰间刀兵准备随时抽刀。
“两位在此是有何事?”护卫沉声问道。
带着斗笠的一人拱手行了一礼“烦请通报,古人拜访”
堂前徐青有些无所事事的翻动着手中的竹简,听到有人来报诧异道“故人?”
两人走入府邸,将斗笠摘下露出面容,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盖聂和天明,看着那道高挑的身影依旧带着面甲,但却一眼认出徐青。
“先生,别来无恙”
“大姐姐”天明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声。
多年未见徐青此时心中也是高兴,笑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打量着两人,盖聂沉稳了许多,鬓间已有缕缕白发,一身白袍简单整洁,长发披散随意洒脱,天明已经与徐青差不多高了,面容俊逸,咧着嘴笑着。
微风透过门窗穿过堂中带来丝丝凉爽,几人围坐桌案,桌案之上放着几个酒杯。
“天明长大了”徐青伸手摸了摸天明的脑袋。
摇了摇头试图甩开头顶的手掌,有些得意道“那是,我跟着大叔修习剑术,现在也算是高手了”
笑着在天明脑门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是吗,这么厉害,可惜还是打不过我”
捂着脑门,白了徐青一眼。
“先生平日都是带着面甲吗”盖聂问道。
“习惯了”这才反应过来此时面上还带着那有些骇人的面甲,伸手将其取下顺手放在一侧。
看着那多年未见的故人容颜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改变,恍如昨日方才分别一般,即便心中有着准备也不由看得出神。
“果然没变,大叔你没骗我”天明瞪着盯着徐青眼大声道。
盖聂被这大叫声惊得回过神来,伸手在天明头上拍了一下,瞪了天明一眼“闭嘴”
转过头有些尴尬的朝着徐青笑了笑“我。。。”想要解释关于徐青的事并没有到处乱说,只是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怎么说起。
徐青笑着摆摆手,并未在意,知道盖聂为人。
天明被结结实实拍了一下捂着脑袋,疼的有些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竟比小月还好看”
盖聂轻咳一声,神色严肃“天下大乱,广厦将倾,先生离开大秦吧”
徐青长出一口气,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微凉的酒水入腹感受着那股辛辣摇头道“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继续待在这,先生恐怕有性命之危”盖聂平静说道。hTtPs://M.ensotemple.com
徐青自嘲的嗤笑一声“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尽力去做的”
“事不可为,值得吗”盖聂眼睑微垂,怔怔的看着徐青。
晚风拂过,堂外院中树叶沙沙作响,仿佛看到当年那树下奋力挥着木剑的孩童,登上王位铲除吕不韦嫪毐的英姿飒爽,兼并六国昭告天下号为始皇帝的意气风发。
将酒杯添满,仰头将酒送入口中,酒液顺着嘴角趟过光滑白皙的脖颈,袖口将酒液擦净,轻声道“不是所有事都要值得才要去做的”
在外匈奴突然出现一支骑兵,来去如风如神兵天降一般,所过之处皆为废墟,不知多少匈奴部落在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
草原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传言,黑甲天兵如地狱的勾魂使者般,掠夺着草原人的性命,从睡梦中将你拉入地狱。
草原上的风声从未停过,蒙恬骑马立于军阵之前,身后士卒手持长刀横在身前,刀刃之上泛着寒光。
艳阳照的黑甲泛着冷光,一身铠甲已是刀痕斑驳,战马打着响鼻,躁动得原地踏着步。
远处传来震天的轰隆声,地面微微震动,望不到尽头匈奴手持弯刀,高喝着听不懂的言语,驾马向着此处冲锋而来。
蒙恬紧握手中长刀,身后玄黑的大秦旌旗于风中疯狂摇摆,五万秦军将士盯着远处压来匈奴军,眼中透露着决绝。
“随我冲锋”蒙恬爆喝一声,缰绳猛地一甩,战马嘶鸣一声向着匈奴冲去,身后秦军齐声大喝,随着蒙恬冲向那数倍于秦军的匈奴。
北境秦军要塞城墙之上士卒巡视这北方,偶尔向着远处望去,期望能够看到那阔别已久的同袍。
城中更是冷清了不少,城头除了巡视的脚步声也只有那立着的大旗被风吹动的响声。
朝阳初升,塞外的风沙令得远处的山川看的有些不真切,视线尽处有着人影晃动,随即越来越多,城头之上的士卒看着那模糊的人影,心里不由提了起来,眯着眼尽着目力希望能够看清来人是谁。
一盏玄黑色大旗尽是残破于风中猎猎作响,旗上绣着的秦字都有些难以辨认,人影逐渐清晰,城头上士卒心中的振奋刚刚升起,看清归来之军的样貌却是沉默了下去。
当初北上之时五万人,如今却是堪堪五千余人,身上刀兵满是豁口与卷刃,身上铠甲已是残破不堪,铠甲之下的的身躯刀痕纵横,衣襟早已被献血浸透,城门早已洞开,残军缓缓走入城内,两侧站满了迎接的同袍,看着归来的队伍眼中充斥着敬佩。
一入城,方才昂首挺胸气势慑人的蒙恬却是眼一黑,栽倒下马,附近秦军赶忙上前将其抬往军医处,鲜血顺着衣襟自城门到军医屋内滴了一路。
北方草原一望无际,水草丰沛之地匈奴大帐连绵延伸向着远处,牛羊成群,帐中人影耸动,中央大帐之内,匈奴大单于坐在王座之上,脸色阴沉盯着下方跪着的一人,两侧坐着匈奴高层贵族。
“啪”大单于将手中酒杯狠狠掷在跪着那人身上,声音中透着怒意“右谷蠡王你个废物,你那雄鹰一般的勇气呢”
酒杯砸在身上,酒水沾满衣衫去不敢乱动,急声道“大单于,草原的雄鹰也怕魔鬼啊”
“闭嘴,你率二十万大军与五万秦军交战,折损近七万人,最后竟被打的不敢追击,被那秦将蒙恬给跑了”大单于猛地起身指着右谷蠡王骂道。
回想着那场交战,不由打了个冷颤“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秦军,长刀断了就用拳头,手臂没了用牙咬,牙齿蹦碎了竟用头撞,满脸鲜血得盯着你与魔鬼一般无二”
听得此话,在场之人即便未曾亲眼见过那日的战事,心中也不免有些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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