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来一只黑色的小礼盒,连枝惊讶,“给我的?”
“打开看看。”
连枝拆开包装,盒子里面是一只草绿色的小胆瓶,非常眼熟,“这个不是……”不是那天在拍卖会预展时,她多看了两眼那只。
“喜欢吗?”他问。
小胆瓶样式虽简单,但色泽实在太过漂亮,像是春天微风拂过嫩芽,大地一片复苏的绿。
“你那天说遇见熟人,结果就是去买这个了?”
祝丞结没有否认。
“这么好的瓶子,我怎么舍得用。”连枝苦恼,“不知道拿来干嘛。”
“明天去买花。”祝丞结提议。
“拿这个插花,感觉好奢侈。”连枝舍不得。
“那怎么办?”
“放书柜上供着吧。”
祝丞结:“……”
连枝笑起来,说:“谢谢你。”
“怎么个谢法?”
他的脸凑到她面前来,连枝害羞地笑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抱着小瓶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祝丞结拉过她,说,之前跟徐婉清合作的项目终了,会有一个庆功宴,设在周五晚上。
但连枝和陈悠然已经约好在周五一起吃饭,“我就不去啦,你记得少喝点酒啊。”
祝丞结只好说那行吧。
因为和陈悠然老早前就约好,怕做不完又加班,周五当天连枝抓紧时间赶项目。
好在那天运气不错,难得准点下班。
饭店是陈悠然的新男友选的,装修得很复古。到包间的时候陈悠然已经在了,她身边坐着一个穿白色短袖的男生,一头短发,干净利落。
男生叫许镇,和陈悠然同龄,两人在同一栋写字楼上班。有一次挤电梯的时候,许镇的鸡蛋灌饼被挤到陈悠然面前,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她没忍住吃了一口,两人因此结缘。男生在楼上的一家互联网企业做前端,为人开朗大方,很陈悠然一样话多。
“你们俩好像啊。”连枝忍不住感叹。
“哪儿像了?我跟他才不像。”陈悠然嫌弃。
“那肯定不像,我才不馋别人的鸡蛋灌饼。”
“说什么呢你,谁稀罕了,就是不能浪费粮食好不好!”
“……”
连枝忍俊不禁,和朋友吃饭,听他们聊生活的琐碎小事,仅仅是这样也足够弥补工作的忙碌带来的压力了。
“我去趟洗手间。”连枝起身。
“早去早回啊。”陈悠然说。
“啧,人家上厕所你也催。”许镇噎她。
“我哪有,这叫催吗!”
又开始了。hTtPs://M.ensotemple.com
连枝推开包间的门,询问走廊的服务员洗手间的具体位置。
“朝里走,往左转再右转就是了。”
“好,谢谢。”
走廊灯光不像包间那么亮,并不刺眼。连枝往里走,发现这家饭店真的很有设计感,左转之后,一侧还有一个小平台,摆几把椅子,喝几口小酒,吹着夜风,也会很惬意。入口挂了白色的窗纱,随风荡起,让栏杆上点缀的黄色小夜灯多了层神秘感。
连枝记得服务员说要右转,走了十来米,终于找到了洗手间。
回去还得把方位都反着来一遍,不然这地方得走到她晕圈。
回去的时候,盛夏的夜风从小阳台边吹来,一阵凉爽。
连枝哼着小曲从小阳台路过,耳畔倏尔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有时候你这人真就挺淡漠的,好像谁都进不去。我们在一起过多久,你记得吗?”徐婉清靠在阳台边,手臂搭在扶手上,扭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夜风拂起长发,她伸手别到耳后。
身边的男人没有看她,而是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夜景。
“问这些都没有意义。”
“三个月零三天。”徐婉清自顾自说:“我那时候那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多了。”她冷笑了一声,又抿了一口红酒。
祝丞结终于扭过头,视线落到她脸上,“上一次,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他的语气很淡,眼神也淡,混合着严肃的意味。
“呵——”徐婉清冷笑了一声,看向城市的夜景,一副潇洒模样。“你放心,姐的追求对象都排到了法国,不至于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祝丞结默然,“没什么事……”
“你会和她结婚吗?那位……是叫连枝对吧?”徐婉清打断了他的话。
她扭头,再次看向他,小黄夜灯的光笼罩在身后,看不清他的神情。
“重要吗?”祝丞结问。
“重要。”这像是她最后的倔强。
“结婚这种事要看缘分。”祝丞结说。
靠在过道的连枝心紧了一下,手心居然出了汗。
她没想到祝丞结他们也会来这家饭店吃饭,更没想到会偶遇到他和徐婉清谈话。
手机响起来,陈悠然问她找到洗手间没有,怎么还不回去。
“马……马上回来。”连枝顿了一瞬,思绪在走和留之间逡巡。可身体比思绪诚实,脚下已迈出了一步。她原路返回,思绪却还留在那里。
也不知是害怕想逃避,还是胆小没有勇气听下去。
可就在她离开的同时,阳台边的祝丞结望着徐婉清,认真地说:“但如果对象是她的话,我还蛮期待的。”
“……挺好。”徐婉清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些牵强。
一个曾经的不婚主义者被问到结婚的话题,竟然有了这样的回答。徐婉清知道,自己的执念是永远没法放下了。
回到包间,陈悠然见连枝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拧眉问:“你怎么了?”
“没事。”连枝佯装无事发生,“来,继续吃。”
陈悠然狐疑,但许镇在场,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饭后,陈悠然提议去玩剧本杀,“听说最近新出了一个本,听说很有意思,去吗?”
“去啊,反正明天周六嘛。”连枝应下。
“害,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想早点回去陪你的C.J呢。”
“什么呀,我啥时候说过。”
“装,可劲儿地装。”
“……”
于是三人转场去了剧本杀,出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深夜十二点半。
虽然连枝一开始没有发消息告诉祝丞结,但后来想了一阵,还是怕他待会联系不到她担心,给他发了微信说要去玩剧本杀。
祝丞结问她要了地址,说到时候来接她。
从商场出来,连枝老远就看到他的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道过别,连枝小跑着来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连老师。”王叔转过头来和她打招呼。
“王叔。”连枝微微颔首,关门的声音很轻。
车内没有开灯,祝丞结靠在靠背上小憩,但他睡眠浅,一点响动都能听见。
连枝刚坐好,他便醒了。
“应该改口叫连律师了。”他扭了扭脖子,接上王叔的话。
看来刚才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对对,应该叫连律师,连律师。”王叔立马纠正,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别别别,叫什么都可以。”说完,连枝看向祝丞结,他似乎有些不舒服,脸色不是很好。“其实我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啊,你忙完了就回去休息,在车上哪里能睡好。”
“我不累。”祝丞结伸手揽住她的肩,她骨架小,很轻易就捞进怀里。他握住她的手,捏着指甲玩。
连枝不爱留指甲,每次只要一长剪掉,摸起来很平实,放手心挠一挠,会有点痒。
车厢静谧,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祝丞结一会捏捏她的手,一会嗅嗅她的头发,在发间轻轻落下一吻。
不知怎的,连枝忽然想到了在饭店走廊的那一幕。
她听见他跟徐婉清说,结婚这种事要看缘分。
单拎出这句话看,没有任何毛病,本来这种事就是要看缘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得让人难受呢?不想还好,一想就低落得不行。
她也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从来没有……
连枝挣开他压着的手臂,绕出来,放到一边,“好热。”她说。
明明车内开着十多度的空调。
“心情不好?”祝丞结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有。”她望向窗外。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说话。”他看着她。
连枝错愕,视线挪回来,“什么意思?”
“没有语气词。”
连枝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如何注意到这点的。大多数时候,他的确很了解她。
“没有……”连枝顿了一下,扯了个谎:“就是有点累了。”
“那就睡会儿。”他抬手,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很快就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温柔得不像话。
有那么一瞬间,连枝的鼻尖微酸,好像自己从来没被人这么珍视过一般。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难过得不行啊。
*
连枝报了驾校,一般都是周末去练车。每次练完车,祝丞结都会来接她。就算他不来,也会叫王叔专门来等她下课。
“驾校的位置一般都很偏,祝先生担心会不安全。”王叔这样说。
科目一很快就考过了,主要还是实操比较麻烦,需要多练。于是有时接到她,祝丞结和王叔都会跟她讲一般要怎么操作,有什么技巧。
连枝都一一记下。
“觉得难吗?”祝丞结问她。
“还好啦。”连枝说:“就是要多练练。”
于是除了在驾校练,祝丞结有空的时候,也会专门带她去练。
但连枝在工作日都太忙了,每天几乎一点睡,九点半起,然后火急火燎的上班,一到周末,她根本就不想起床。
有时候碰到有时差的客户,还得凌晨在线standby,累得不行。
明明才上了两周班,连枝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每天早上,祝丞结六点半起床,锻炼半小时回来做早餐,然后会在七点半叫她起来吃了再睡。
迷迷糊糊间,连枝像是回到初中,每到周末,连母也会这样叫她。
也正是因为和他住一起,连枝的作息没有全部乱掉,三餐也规律得在吃。
“等你休假,带你去放松一下。”
可这话说完的第二天,连枝就出差了,还是去澳门。
出差那两天事情多,项目赶,连枝没能好好休息,饿了就吃两块面包充饥。她身体从来没这么疲惫过,打印文件的时候觉得脑袋发晕,心跳得极快,踉跄了两步就倒了下去。
同事们发现,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
她在病房里测血糖血压的时候,随行的同事就在外面等着,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她的手机在同事那里,祝丞结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她同事接的。
听说她在医院,祝丞结当即定了最近飞澳门的机票。
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低血糖,没休息好的原因,叮嘱她按时吃饭,切忌太过劳累。
在急诊病房休息了一会,连枝渐渐拉回意识。
同事给她买了巧克力和粥,让她先喝一点垫垫肚子。
“谢谢你啊。”连枝由衷感谢。
“说什么谢。”同事还帮她打了一杯温水,让她喝一点,“最近任务太重了,我们根本忙不过来,老板要是再多请几个实习生就好了。”
“就是说啊。”休息了一会,连枝感觉好多了。于是两人出了医院,打车回酒店。
“对了,刚刚有个男生打电话给你,应该是你男朋友吧?”
“嗯?”连枝低头翻手机通讯。
同事说:“我跟他说你在医院,他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快给他回个电话吧。”
连枝点点头,划开列表,给祝丞结回电话。
可是不知为何,那边无法接通,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
回到酒店以后,连枝和同事告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
但祝丞结的电话不通,她怕他担心,就给他发了微信。
这些天太累,上下眼皮打架,连枝实在困得不行,就这么拿着手机闭眼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连枝伸了个懒腰,忙摸出手机看屏幕。
祝丞结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回了她消息,告诉她电话没通是因为在飞机上,又问她好些没有。
连枝连忙回他,已经好多了,睡一觉就满血复活了,叫他别担心。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他应该没看手机,却没想到对方秒回,问她睡醒了吗。
连枝说:【刚刚醒。】
祝丞结:【今天还有工作要忙吗?】
连枝说:【十点的时候要去客户那里开个小会,十二点就能结束这次工作。】
祝丞结便说:【行,你现在开门,我给你带了早餐。】
连枝:【???!】
连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你来澳门了?】
祝丞结发过来一个天线宝宝的表情包,连枝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以前发给过他的。
连枝丢开手机,翻身下床,也不知是不是着急,怎么也穿不上拖鞋。她气恼,一脚踢开,手忙脚乱地来到门前,握住把手拧开了门。
祝丞结一身休闲打扮,手里提着小笼包和豆浆。
见到她,嘴角洋溢着笑容。视线往下,见她又光着脚,祝丞结脸色一板,“又不穿鞋。”
“你……”连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认识了?”祝丞结瞧着她的小表情,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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