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弈是有些精疲力尽,甚至有些睁不开眼。
但他知道焰君在抚弄他耳畔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另一只手叠放在他的脖颈下,方便他枕着。
他都不敢直视焰君,也想不到……
这个纯真起来对视都不敢的人,却真的有能支配一切的力量。
“在想什么?”
反而是焰君先开口,看出了他有些心事一般。
宁弈摇摇头,向焰君身边又靠近了些。
他好像变得感性了。他都不敢开口,怕被折腾到异常敏锐的感官支配着情感,一开口可能眼泪会先掉下来。
但焰君的手指在轻轻触碰他的眼尾,替他拭去了之前还粘在睫毛上的生理性泪水。
“……疼吗。”
焰君的声音里还有些愧疚的成分,轻声询问。
要说不疼是假的。就算他意识迷乱,也能感觉到被撕裂一样的痛感。
但还好,至少会适应。还有焰君会注意到,然后会稍微放慢节奏,或者凑近过来送上轻柔的吻。
情到深处时,他们的灵魂还会随之重新交融在一起,真正意义上从灵魂到身体,没有任何距离,并且同等……令人沉醉。
所以他沉溺在黑暗的潮水中许多次,终于获得了意识上的清醒,周身却也酸疼,沉得有些抬不起头。
“对不起。”焰君的手指还停留在脸上,愧疚之情又加深了些许,“以后不会这么……放心。”
“……不要道歉。道歉的应该是我……”
宁弈开口才发现声音都有些沙哑,而勉强睁开眼,首先注意到的居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初见时始终被焰君穿在身上的月白风衣现在被铺在两人身下,纤长而净洁的衣体现在皱皱巴巴,还沾染着些许可疑的痕迹。
宁弈真的不想这么感性,可视线忽然更模糊了些。
他眼中的焰君……曾经认为高高在上、无人能靠近的神明一般的焰君,就这么选择和他一起坠落,毫无怨言。
神明降临在他身边,并且甘愿敛起光亮,只凝视他一人。
宁弈说不出话,直接紧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焰君不知所措,有些笨拙地甚至忙乱地替他拭去眼泪,“这么疼吗?我现在带你出去……”
“……不,稍微缓缓。”宁弈苦笑了下,轻轻抓住焰君的手腕,“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会怎样。”
有这个能力能触碰到“盒子”的两个人……现在在盒子里,让其他人等了这么久。
宁弈的理性思维告诉他,当时焰君不靠近过来才是最优解,就算不用剑戳穿他,至少也给他点时间去思考下还有没有别的方式,但现在……
现在来看,局势更险了。就算再想什么对策,应该都要在刀尖上跳舞。
严崎在外面还会做什么,他能猜到,但还没有力气去思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别多想。”
一双手覆盖在他有些凉下来的手背上。
焰君的体温还是异乎寻常地高,恍然让宁弈觉得如果没有灵魂相融时不时缓解,他可能会有种被烫化的感觉。
但也是这焰,温柔地包容着他,从始至终。将他从深寒的水中重新拖回,不至于迷失方向。
“说好了,无论什么事都是咱们共同面对。”焰君这句话很轻,但却包含着某种决意,“如果你想到什么,先告诉我……好吗。”
宁弈没有办法拒绝,点了点头。
现在想来,他曾经让焰君面对这种持剑相对的情况……也确实太残酷了些。
理智回归,接下来就是焰君说的……要共同去面对外界的复杂情况了。
他一向不喜欢“走一步算一步”,但现在却发生了变化。
他也是现在才发觉……真的能有人共同分担时,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可别后悔。”宁弈想试着像之前一样冷笑,“关于‘核心’……我还没什么应对思路。”
如果他事先知道、哪怕能接触过一些,也好过现在这种状况。
但没有办法,严崎就是想让他体会绝望。宁弈甚至能隐约猜到严崎要做什么,他还有更深的担忧……关于他自己。
他凑近焰君耳畔,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焰君的神色也稍微严肃了些。
“所以这个你不能拒绝。如果关键时刻……你一定要……”
“不可能。”
“焰君。我也不是普通人,莫不如说……”
“但你是我的伴侣。”焰君看着他,“就算毁灭,也是我们共同毁灭,我不会抛弃你独自存活。”
“……”
宁弈又气又想笑,想说什么又忍住。
他还是第一次听焰君称呼他为“伴侣”,还有点想再在最终时刻来临前,稍微沉浸在这安宁感中片刻。
而焰君也似乎能看穿他所想般,重新将手覆盖在他背上,将他拢进怀中。
这个吻和之前又不太一样,更多了几分缱绻。
“你是我的,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纵使是这个世界……也不行。”
……
盒子外部。
严崎在这边等着宁弈,似乎等了稍微有段时间,而看到出来的是两个人的一瞬还有些愕然。
不过他很快就不那么惊讶了,还为他们鼓了鼓掌,看起来相当开心。
“恭喜。我就知道你们能做到,不会那么快让我失去兴趣的。”
“只是弟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好像受了很大的折磨一样,发生什么了?”
“……闭嘴。”
宁弈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形象,下意识红着脸将斗篷领口又拽了拽,但依然显得混乱的发丝、眼神也都隐藏不了,还有脸上的擦伤和脖颈上的痕迹……
算了,随它去吧。
“你很在意收养的弟弟吗?还是在意‘核心’?”宁弈直接封住了他的话,转了下目光,“还是更在乎你身后的幽灵多一些,想用前面这堆没用的身份去献祭?”
严崎没有回这句话,只是多少苦笑了下。
他转向对面的白月礼,这个“幽灵”依然迷茫地望着他,抗拒无比。
不过快了。他的眼神似乎有所恢复——尤其是橙世界的束缚被破掉之后。
“严崎……”
他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仿佛想要向这边靠近一样。
“你要稍微等下,等我除掉最后的障碍。”
严崎行动也很快,直接以卡牌再次调用了那个完美封闭的领域,将白月礼保护了起来。
“焰君,交给你了。”
宁弈其实都不需要说后半句,焰君也懂他的意思,先一步移动过去。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双方都视作彼此为障碍,最终决斗,谁能活下来,谁就能赢。
宁弈和严崎拖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因为两人身手都不弱、攻击方式都很相似,也因为宁弈故意想拖。
严崎能看出他的想法,所以虚晃一招,暂时退出,微笑问,“宁弈,你有这个实力却不动手,在等时间吗?”
他能支配那个领域的力量,是因为他是“监考”。
而监考却不是无限期的。理论上讲盒子出现,测试就应该算作结束,现在严崎的力量没有消失,纯粹是因为考完还需要“清场”,还能再等片刻。
“是啊。”宁弈也不反驳,反正在严崎面前反驳也毫无意义,都能被看穿,所以只冷笑,“你拖得过我吗,严崎?”
白月礼那边的领域虽然暂时没被突破,但因为力量在减退、又加上攻击者是焰君,已经渐渐出现动摇。
白月礼非常不安,就这么站在风雨飘摇的领域之中,望向严崎,仿佛在无声地求助。
他一向都会求助严崎,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相处方式。
可严崎就是喜欢这样的方式。被利用也好,憎恶也好,他还是躲不过那声“阿崎”。M.ensoTEmple.Com
从他抱着白月礼、感觉世界都变淡下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知道,时间一向很有限。
有限到他只有一次机会,将乱流定位回白月礼消亡的时点之前。如果能许愿,那“盒子”的能量将会吞噬现实、时间回溯,重新开始一切……
那也是白月礼唯一能活着重现的方式,哪怕要修改时空,他也在所不惜。
“不用再等了。”宁弈短暂收起雨伞,对他似乎已经不留什么感情,“现在是个死局,你很清楚——除非亮出底牌。”
宁弈是解锁了最终的力量,但宁弈也随时可能消失。
焰君不可能许愿,严崎因为其他玩家的存在许不了愿,这就是个标准的死局。
对于宁弈而言,他只有背水一战,而对于严崎而言……他难道还有什么致胜的招数么?
他不知道。只是看着严崎的表情,他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严崎会喜欢将一切翻转过来的感觉,和他一样。
果然,严崎重新露出微笑。
他柔和而慈爱地看着宁弈,好像又回归了昔日的指导者身份。
“快点。不然我不介意速战速决。”
“我的底牌……就是妥协。允许你长久地存在下去。”
“……什么?”
宁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反应很快,也很清楚,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可能和白月礼相关,“你难道……”
“你只知道主线是收集‘碎片’,对吗。知道‘碎片’与月礼的关系吗?”
正巧领域已经出现裂痕,焰君操纵烈焰,直接贯入——
“焰君,别动手!”
宁弈已经喊得很快了,焰君也微微一愣。
尚未来得及追上的力量还是将白月礼从内到外地震了一圈,白月礼的灵魂接近散开,痛苦地倾倒下去。
而同时近乎倾倒的还有另一个人。
宁弈以伞支撑,可灵魂依然在剧烈震荡,意识都被跟着炙烤到再度模糊。
这就是严崎的底牌吗?他居然……和白月礼……
“是的,我在触碰核心的时候就获得过另外一项权限,也是我身为‘监考’的最后权限——我选择了能将破碎的‘灵魂’重新固定住。”严崎微微笑着,语气却让人生寒。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允许七界存在吗?因为守界人都是很好的人,很遵守秩序……用来守护月礼的灵魂,也最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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