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的最后一眼，留在了跪趴在地上的石悦雨身上。
她的双目无神，手上拿着灵鞭不肯松手，只是孤寂的坐在原地，静呆在这片护着她的幻境中。
无法脱离。
那里没有她爱慕的大人，却有她想要的权利与欲望。
即将位于鹤丹宗的顶峰，成为大师姐的存在，向着那位大人，可以更近一点。
曲亦收回视线，握紧了身边的人，他的掌心上温度始终不减。
“秦师弟，这些幻境是因为什么而生？”
黑暗笼罩上来，所有的光影都不见，唯独那声音还在秦云归的耳中回响。
秦云归想了想。
大概，是害怕吧。
或者，是绝望。
但这份回答，秦云归咽在喉咙中，没有吐出来。
修仙之人，岂能为感情所困。
等到曲亦寻到了那一丝光，循着光的足迹往前走。
听到的是唢呐的声音。
唢呐声音震耳欲聋，曲亦满脸懵逼。
“我们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曲亦傻了。
天上洋洋洒洒的是白色的纸还有黄色的纸。
街道上的人肃穆，没有人的脸上带有喜色。
曲亦低头，她脚下踩着的是正是那漫天的黄纸。
是纸钱。
“是西境。”秦云归说道。
幻境中的西境跟现实中的西境不太一样，乍一眼看过去，并不能马上认出是西境。
秦云归却发现，这西境，跟他在幻境中到过的西境一样。
曲亦点头，“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幻境，可能是姬欣珉的，我们去前方看看发生了什么。”
曲亦不敢保证，因为在那道阵法中还有不少的人。
曲亦自然而然的松开了紧握住的手，她本身就是怕在打破了幻境后，导致分离所以才牵上去的手。
现在都来到了另一个幻境中，自然就松手了。
秦云归盯着掌心，细看了几秒，才跟上曲亦的脚步。
他们两个人衣着，看着都不算雅观，在之前的幻境中，因为打斗导致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不少伤。
曲亦的半截手臂都已经露在了外面，下裙更是遭到不少的攻击，已经能看见里面的白色长裤以及长腿。
秦云归拉住了曲亦，“大师姐，去旁边的店铺换一身衣服吧。”
“不太雅观。”
秦云归指了指他自己，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如果要让曲亦评价。
曲亦会赞叹一句。
战损美人！
战损美人拉着曲亦就往衣铺里面走，等到了衣铺就见到大师姐曲亦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上，看着他。
“去换吧，我在这里守着。”
秦云归：“......？”
“不，大师姐，我出钱，一起换了吧。”
秦云归懵了。
曲亦抬袖，刚想说没有必要，忽然发现她的袖子不见了，她的下裙也岌岌可危。
曲亦：直接震惊。
大概是在最开始的幻境中，穿着一身清凉的短袖衣服，以至于曲亦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能让秦师弟出钱，让大师姐来。”曲亦掏出香囊，掏出里面的灵石，“师姐请客，你尽管挑！”
曲亦豪气的一挥手，觉得在这里真的是很爽啊。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为钱发愁了。
曲亦说着，又用还残存的布料，遮挡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随手挑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衣服，便进去换了。
堪称效率。
秦云归瞥了眼店长，店长时不时就叹口气，就算来了顾客，都没有来搭理，实在不符合这些商人的一贯作风。
“给我选一套你们这里最好的女性衣服。”秦云归直接给自己选了件这里最贵。
也是这店里的男性衣服的镇店之宝后，便见店长捧上来了一套长裙。
不知道比曲亦刚刚挑选的好看了多少倍。
墨蓝色的纱裙上点缀着星光，衣领更是精心做了设计，长裙拽地，很是好看。
而他挑选的那套男装，同样也是墨蓝色，显得是君子端正。
“都买了，多少灵石？”
价格一报，就比曲亦之前随手挑的长裙贵了不少，这两套下来，直接是上百的上品灵石。
比不少法宝都要贵，是个让贫穷修仙者恨不得自杀的价格。
这一笔下去，不知道能买多少法宝、灵丹。
秦云归眼也不眨的就付了灵石，跟店长交代了几句后便也去换了衣服。
等到曲亦出来，便发现那位脸色沉沉的店长，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特别的热情又亲切。
曲亦懵逼的看向店长，只见店长双手捧着衣服，恭敬的一弯腰，“请这位贵客换上这件衣服，这是刚刚跟您同行的那位公子为您挑选的。”
“很贵吧。”曲亦有些心痛，她还沉浸在一开始的幻境中，那是个为了生活不得不四处奔波的苦逼日子。
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几百的上品灵石。”店长没有将具体的价格报出来，这也是那位公子特意吩咐过不要说出价格。
但热心肠的店长怎么能不说呢，这可是在他们店里面镇店的道侣款啊！
曲亦心颤颤，企图想要退款，被告知已经交易完毕，不进行退款交易后。
曲亦抱着悲痛的心情，去换了衣服。
等到曲亦出来后，秦云归已经换好了，身穿墨蓝色，腰带上的装饰，跟曲亦纱裙上的星光遥相呼应。
秦云归笑着说道：“大师姐换好了吗？”
像是久候在这里。
而他的眼眸中所倒影着的，只有曲亦的身影。
曲亦愣了愣，又眨了眨眼，觉得耳边小雾的念叨声有些令人心燥。
恨不得将小雾拖出来打一顿。
秦云归的皮相本就上佳，等到换上了这套衣服，更是呈得他世间少有。
“嗯，换好了。秦师弟，我们也该走了。”
秦云归点头，跟着曲亦离开了衣铺。
等到曲亦离开了衣铺，走了一段时间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这套衣服似乎和秦师弟的有些相似。
像是以前在网络上，看到别人谈论过的情侣装。
曲亦面露古怪的看向秦云归，秦云归回以一个微笑。
“大师姐，怎么了？”
“没事。”
大概是错觉吧，反正鹤丹宗的衣服都是一个样，秦师弟选了这两套想必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他们是同个宗门的。
来到唢呐声最为响亮的地方，这里是一个长长的队伍，队伍的前方站着曲亦很是熟悉的人。
而原本衣铺的店长，也已经关了店，也赶来了这里。
曲亦直接问向他：“店长，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虽然是幻境，但每个地方的细节都做得很到位。
曲亦合理的怀疑，这里可能是某个曾经正式存在过的事情。
店长本来想吐槽的，但见是店中的贵客，为了灵石直接折了腰。
“是姬家二公子的葬礼，听说是在东境的时候，在试炼中牺牲了。”
店长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姬家也是惨，大公子的修为直接停滞，客卿也都离开了，结果现在连唯一能寄托的希望，二公子也走了。”
“西境的五大世家，怕是要少了姬家的名字了。”
店长感叹完，刚想拉着贵客，再推荐一下他们店铺其他的衣服，就见身旁的两个人不见了。
等他再往人群中寻找的时候，发现那两位贵客，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店长：直接裂开。
曲亦并不知道店长此刻的内心到底怎么想，但她却明白，姬欣珉就处幻境中。
这是以他为主旨的幻境中。
姬欣珉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忽然看到身边出现了一位女子。
看起来很眼熟，但姬欣珉却怎么也无法在记忆中找出跟她相遇过的痕迹。
“姬欣珉。”那人说出了她的名字，“你怎么......？”
姬欣珉淡淡的说道：“请问您是谁？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还请您让开，不要打扰了葬礼。”
姬欣珉一身素白。
姬欣珉看到那位女子愣了几秒后，转身走人的背影，感觉到有一丝的难受。
为什么他总感觉和这位女子应该认识？
姬欣珉搞不懂自己，从他的弟弟姬欣鸿死去后，他常常感觉到应当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他弟弟应当是带着朋友，回到了家里。
还告知了他一些事。
只可惜，事实是他的弟弟死在了东境的初秘境中，就连尸体都找不到。
姬欣珉怀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只觉得眼前的路模模糊糊，满是寂静与荆棘，他们姬家的传承，怕是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作为姬家的大公子，未来姬家的家主，他不能垮。
姬欣珉深呼吸一口气，听着耳边撼天的唢呐声。
只身站在了黑暗中，阳光撒在了他的后面，与像是他隔绝的两个世界。
曲亦一转头，面带忧愁：“秦师弟，姬道友的病情比我想得还要重，居然连人都认不清了。”
“不过，为了让他想起，我们得去找些东西来。”
曲亦站在人群中，身旁的人全都是来旁观这场没有肉身的空壳葬礼。
“石悦雨既然跟着秦师弟一同，出现在了鹤丹宗。”EnSotEmplE
按照这个规律。
“我们去找马兴华那些家伙，想必他们也很是想念我们了。”
曲亦笑着说道，眼中却带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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