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等在更深的夜晚,陷入不眠的狂欢。
a大附近一栋住宅楼的顶层复式里,淋浴间水声停下。
玻璃门推开,水雾四散如仙境，年轻的女生从里面走出。
秦温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擦拭身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双脸正泛红。或许是热水澡洗得太久,泛红的皮肤蔓延至肩颈以下曲线起伏处。
她没忍住细细打量起自己的身材。
熟稔的恋人之间已无话题禁区。
一次她嘟囔着自己是不是胖了,感觉内衣比以前紧了不少，结果一旁看球的男生没皮没脸地来了句：“那是有我辛辛苦苦一手带大。”
怎么就他一手带大的,大色狼。
秦温垂眸,将脸埋进毛巾里偷笑,然后又继续擦干水滴，吹干头发。
该换衣服了。
她看一眼放在一旁的服装,心跳兀地较快了两拍,脑海里突然冒过一个成语——
有辱斯文。
不过他应该喜欢。
秦温像是做坏事一般轻轻拿起衣服,无比熟悉的布料此刻摸来却有些滚烫，让她的心跳没忍住又是一个漏拍。
她总说李珩是坏蛋，但她自己好像也没有正经到哪里去。
不知道李珩以后会不会拿这件事打趣她。
哎呀算了反正就这么一次，秦温咬牙麻利换上。
她又看一眼镜中的自己。
来b市这小半年，她也会跟着李珩一起去健身房。
运动成果还算不错，身姿更加挺拔,曲线也愈发玲珑。
秦温又对着镜子转了转圈,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应该还不算太违和,能让人入戏。
接着她拿过梳子和两条红蓝发带开始为自己编发。
她过年专门在家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春假,原本有些笨手的人现在也可以自如地为自己编出鱼骨辫。
每做完一步小程序秦温都会照照镜子。
嗯，和学姐之前给她编的那个款式大差不离。
然后秦温耐心地为自己涂涂抹抹，给肌肤补充好水分，让身体闻起来香香的。
洗完澡过去半个多小时，秦温终于从浴室出来。谁知一出来她就打了个哆嗦，赶紧走到温控台前。
秦温其实不太习惯开暖气，总觉得冬天还是应该瑟瑟发抖才更有感觉。
但是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没法比，所以她经常一面不让李珩把温度调高，一面又躲在被窝里指使不怕冷的某人给她端茶送水。
“给我拿个橘子好不好呀。”
“我想要张纸巾。”
“水。”
终于，她在前几天把某位大少爷指使得不耐烦了。
“啪”，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从床边书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是吧？”
“也，也不是”，秦温见情势不对，立马卖乖，“你忙你忙，我自己去拿水。”
谁知她刚要从被窝里起身，就被人按回去。
高大的男生站着，自己坐着，骤然拉开的身高差让人浮想联翩。
秦温心神突然有些慌乱，身子往后一厘一厘地躲着，“你，你不是说你还要忙吗。”
她投向男生的眼神不自觉服软，李珩却直接无视她的讨好。
“不急，我先忙你。”
结果后面她热得不行，偏偏李珩还一直在她耳边问还冷不冷了，最后两人居然差点擦枪走火，就在离第三针疫苗的前几天。
想起那天的荒唐行径，秦温站在温控器前傻笑。
大概是因为今晚特殊吧，她竟然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
“滴、滴、滴。”
秦温调高室温，甩着接种过疫苗的左臂往屋内走去。
紧挨着学校的老小区即便是顶层复式，总面积也不大，也远不及a市那间主卧富丽堂皇，但胜在温馨甜蜜，都是秦温闲着没事时装扮的。
沙发上的玩偶，电视机旁的沙漏，窗边悬挂的捕梦网。
说起这个捕梦网。
一天周末，大少爷难得没事，坐在一旁看女朋友兴高采烈地拆快递，然后见她拿起一个网状的东西，踩着凳子挂在窗边。
“你在那挂几根毛干什么？”李珩走到秦温身边，怕她摔跤。
秦温恰好回身，面色一窘，“哎呀是捕梦网啦大笨蛋！”
被女朋友嫌弃，大少爷立马换上了如指掌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啊，逗你的呀。”
秦温哼了一声，扶着李珩跳下凳子，接着去拆下一个快递。
其实让她布置这个小复式是李珩提出来的。
他嫌自己家太空荡，平时又没空，就让自己女朋友帮忙打扮点。
这一点心思单纯的秦温还是很认可的。毕竟那间藏了他们一个暑假秘密的主卧虽然华丽但却像客房，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所以秦温就答应了李珩，帮他买点装饰品放家里布置一下。
正巧碰上今年秦温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参与双十一。
先前高中她都忙着课业，无心学习以外的事情，现在大学终于自由了，秦温对这个购物狂欢节特别来劲。
双十一前，正在听讲座的李珩看着手机里一串养猫盖楼链接，突然有些头疼。
秦温：【帮我点一下，爱你！】
秦温：【（小恐龙mua表情）】
敢让李珩帮忙点广告链接，秦温是第一个，就差没让他下载pdd了。
等到了双十一那天，她的购物车里已经囤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她还专门和舍友一起熬到零点买单。有给自己买的，有给李珩买的，还有和舍友一起拼单的。
紧接着后面那两周，李珩每天都在帮自己女朋友拿快递。
大大小小的快递堆成一座小山，李珩拍了张照发给秦温，【你赶紧给我过来解决掉这些东西】
秦温屁颠屁颠久过去拆快递，然后渐渐也对这个小复式也培养出感情，经她打扮以后，她也感觉这像自己的家。
原本李珩问过她要不要和他同居，她还不愿意，总觉得还是应该积极体验宿舍生活，不要搞特殊，但是现在她有点香了，所以一到周末或者放假她就会过来和李珩住。
大少爷的小心机也几乎达成了。
秦温关掉大灯，拿了手机便上楼。
楼梯口铺了张可爱毯子，随梯而上，楼上两间房，一间主卧，一间闲置的客房，中间是个小厅，铺着日式蹋蹋米，放两张懒人沙发，摆一张小方桌，桌子上的花瓶养着李珩奶奶送的花儿。
小厅正对着就是阳台玻璃门，清晨总能采入大片阳光。
秦温通过了a大的强基计划，读的是物理系直博班，学业任务不比高中轻多少，李珩在b市也是一大堆事情，但两人还是不时躲在这小厅里当两条无忧无虑的咸鱼，晒晒太阳聊聊天。
秦温将阳台帘拉上，二楼外只留一盏小灯，进了主卧。
她点开手机。
小情侣闹了点不愉快，李珩最后只回了她一个小狗决绝转身的表情，没再理她。秦温笑出声，已经可以想象他发这个表情的时候脸色会有多吓人。
今天情人节，她诓他实验室出了点问题，她要回去帮忙，可能要比较晚才回来。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晚非比寻常，毕竟秦温已经打完疫苗，又碰上他们第一次一起过情人节，有些东西不用说也知道。可谁知秦温这出了岔子，完全打乱了李珩的计划。https://www.ensotemple.com
心心念念的美好夜晚被破坏，大少爷当然不爽，但最后还是架不住秦温心系学业，黑着脸答应了她。
他已经去和朋友打球，晚点回来去接她。
先抑后扬，虽然是个烂俗老套的点子，但这是秦温能想到最惊喜的解法了。
秦温趴在书桌上安静地等李珩回来。窗外月儿悄悄爬上枝桠，陪她一起等。
房间里寂静无声让人心痒难耐，秦温看了眼时间。
她和李珩说自己大概八点半就能结束，那他应该八点左右就会回家洗澡然后去学校接她。
现在才七点，要不要催一催他呢。
可如果催他快点回来的话，他会不会察觉出什么，那这个惊喜就不算惊喜了。
稳妥起见，秦温决定还是继续等着。
百无聊赖，她点开李珩的vx头像，看起了他的朋友圈。
主页背景是一张漂亮的晚霞照。
橘黄天空，粉橙云潮。
霞光下，她抱着猫爷玩偶，半遮着脸，害羞地只露出一双盈盈笑眼。
是他们去年夏天在校庆艺术节拍的照片。
秦温一瞬间有点恍惚，总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其实不过是去年的事情而已。
她又往下看李珩的朋友圈，今年他只在元旦新年发了一条，是和她一起赏雪的合影。
去年寒假，秦温来a大参加冬令营。在临别前一天，一直以朋友自居的两人第一次靠得那么暧昧。李珩不想秦温离开，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关外看雪，但那时候她还要准备高考，没有答应，只是笑着和他说等明年。
今年元旦新年，两人终于可以不再顾虑什么，一起出关看雪。
底下评论都是夸李珩的兴致也太高雅了吧，居然还专门带女朋友去看雪。
秦温看着大家的赞美评论，脸不禁红了些。
冬日朗朗，半山腰的温泉别墅内空无一人，屋外汤池不时传来池水流动声。
池内升腾薄雾，男生阖目靠池而坐，一臂搭在池边，一臂虚抱着怀里的女生。他的喉结不时滚动，薄唇偶尔溢出的轻叹化作飘飘白气，融入一片氤氲水汽中。
身后几重雪山绵延，开阔的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秦温靠在他肩上，双脸绯红，“好晕...”
他们已经泡了很久了。
“不行，继续。”
头顶传来男生懒懒的声音，宛如在发号施令。秦温不管，继续撒娇伏前枕在李珩肩上，双手环过他的劲腰，彻底罢工，“可我累了。”
男生胸膛微震，低低笑出声，用两指捏了捏她的脸，“真没用。”
“哗啦——”一片水声响起，李珩抱着秦温回到别墅大厅。
晚霞降临，终于餍足的某人怜爱地抚摸着女朋友格外鲜艳的红唇。秦温别过脸去，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我下次注意”，李珩看着秦温泫然欲泣的样子，温柔地哄着。
“你下次才不会呢”，秦温一眼看透某人假惺惺的说辞，他刚刚也是这样保证的。
“对啊，所以你别哭了”，李珩大言不惭地笑着，又将她搂紧了些。
秦温正生着小脾气，见李珩还一副不以为耻反引以为荣的无赖样子，强打着精神给他来了一顿花拳绣腿的攻击。李珩笑着握过她软无力的拳头，包在掌心里，继续边哄边逗。
秦温和李珩打打闹闹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才在他怀里缓缓睡去。
等她再睁眼，眼前还是男生的胸膛。她迷迷糊糊抬头，李珩正抱着她看手机。
“醒了？”李珩感受到怀里的动静，悠悠出声。
半梦半醒的秦温将脸埋在李珩怀里蹭了蹭，“嗯。”
“几点了呀。”
“快十点半了猪猪。”
秦温一惊，脑子瞬间清醒不少。她抬头开向落地窗外，夜色如墨，全然不见那壮阔雪景。
原来她睡那么久了。
她又收回视线，正好此时李珩也放下手机将头枕在她肩上，像与主人亲近的小狗似的。
秦温抬手揉着他的短发，手感软乎乎的，更像小狗了。
“你一直抱着我吗。”
“嗯。”
秦温害羞扬唇，像有暖流淌过心间，为什么只是简单地抱着她睡觉都让她觉得无比浪漫。
他那样举着手看手机也不嫌累。
“宝贝。”
李珩突然出声，他的声音埋在她的肩颈里，听起来闷闷的。
“怎么了”，秦温的语气就像是在和小孩说话一般轻柔。
“我好饿。”
秦温一愣，没反应过来，怀里的男生抬头，看着她一脸无奈，“我一直等你睡醒呢。”
这话让秦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正要开口，又听李珩接着往下说：
“你是吃饱了，但我还什么都没吃呢”，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什么她就吃饱了！
秦温脸色涨红，瞪了没皮没脸的男生一眼，但又想到李珩饿着肚子干等了自己三四个小时。
她放低声音，藏起别扭的羞涩，“那我们去弄点吃的吧。”
两人终于从大厅沙发起身，去了厨房。
别墅园区点不到外卖，李珩又不愿意有厨师过来打断二人世界，所以早就备了食材。不过说是食材，其实也只是速食食品，因为他和秦温都不会下厨。
秦温捧着热牛奶坐在吧台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冷酷的某人一边啃着香肠，一边用筷子搅散锅里泡面。
他这副样子让秦温突然想起学校匿名论坛前不久关于校草的投票帖子。帖子贴心地照顾到了审美的多元化，给校草划分了许多派系：运动系，痞帅系，奶狗系等等。
一轮热辣投票下来，还只是大一新生的李珩突破重围，登榜拿下了禁欲系。
高中的李珩对外就已经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尤其即便桃花运旺盛也不爱和女生打交道，看着就是个冷漠疏离的人。现在李珩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见识过更多的诱惑，心性更加成熟，年少的那份高冷开始被他修出几分更为高级的禁欲清心气质。
让人隐隐可以预见当少年真正转变为可以独挑大梁的男人时，对外该会是怎样的形象。
禁欲系校草，秦温又看一眼啃着香肠的某人，没忍住笑出声。
多少有点违和了。
“笑什么”，李珩扔掉香肠包装袋，又从鸡蛋盒里拿出鸡蛋，打入汤面中，一手插兜继续搅面。
秦温笑着抿过一口热牛奶，口是心非地恭维，“笑你厨艺高超。”
做个泡面都正儿八经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大菜。
“当然”，大少爷利落关火，语气飞扬，“让你尝尝什么叫米其林泡面。”
“好吃到你叫爸爸。”
“哎呀你走开！”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
别墅二楼践行极简设计风格，米黄色的大厅内几乎空无一物，只在正中央有张奶白色的银杏矮桌，旁边还有几方亚麻坐垫。
正对矮桌上方是透明玻璃天花板，抬眼便可见无垠夜幕，群星闪耀。
秦温仰着头，惊叹这片星空顶，“好漂亮啊”。
谁知一旁男生很不解风情地夹过一片香肠放进她半张的嘴巴里，吓了她一跳。
“赶紧先吃东西，别饿坏肚子了”，喂完秦温以后，李珩又继续大快朵颐，很是满意自己的冠军泡面。
“那么多星星你怎么都不看一下”，秦温提醒。
结果李珩不为所动，闷过一口啤酒后又起筷。
“看那干嘛，我看你一个就够了。”
这话听得秦温好气又好笑。
他是怎么做到又浪漫又直男的。
秦温笑着切出那条雪景的朋友圈。
今晚又该是怎么样的场景，浪漫程度应该不会比那晚差吧。
久坐让身体有些僵硬，秦温起身走到瑜伽垫上拉筋放松。正好让身体线条预热一下，一会看起来更好看点。
她很早就为今天准备了，无论是构想怎样给李珩惊喜，学编发，还是身材管理。
今晚不仅是她和李珩的第一次，也是她自己生命里的第一次呢。
秦温趴在垫子上，拉伸右腿，看一眼时间，才过去半小时，她又继续往下翻着李珩的朋友圈。
再往前翻就是去年，高冷的大少爷只在节假日才会发朋友圈，而且每一条朋友圈秦温都一定会出镜。
圣诞节两人窝在这个家里，李珩放了张她和小圣诞树的照片；
腊八两人一起回李宅，李珩放了张奶奶教她熬腊八粥的照片；
他生日那么多人为他庆生，李珩还是只放了和她的两人合照。
说起他生日，秦温又笑着点进去那条朋友圈。
依旧没有配文，点赞的人数还是多得可怕，有他们高中奥班的同学，有大学同学，还有李珩圈子里的兄弟。
底下评论绝大多数都是生日快乐，中间穿插着他兄弟的打趣：
【难道我不配出镜？】
【老公你不爱我了】
【我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
李珩都耐心地一一回复：【给爷滚】
男生之间黏黏腻腻的友谊看得秦温笑出了声，继续往下翻着，她又看到有人评论：
【生快兄弟，快生】
秦温现在才留意到李珩回的评论：【我也想快点】
她的脸不禁一红，大坏蛋，又占她便宜！
秦温心乱地翻了个身，接着拉伸左腿，脑子又想起去年他生日。
李珩带她去了生日派对，简单的小聚会上都是李珩从小玩到大的哥们。
他大方地将她融入他的圈子。
秦温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倒是他的哥们对她似乎早有耳闻，直接喊她嫂子。
让秦温想起第一次见他家里人时也是一样的情况，李家早就对她有所了解。倒不像李珩第一次见自己家里人时，她的父母还完全没听过他们之间的事情。
“小姑娘叫秦温，奶奶没记错吧”，老人家和蔼笑道。
秦温害羞地点点头。
李珩跟着父亲一起去了书房谈事情，大厅只剩下秦温和他的奶奶、母亲。秦温又有些紧张，但是没想到李珩的家人竟比她想象中要随和不少，并没有摆什么显赫家庭的架子，和寻常人家无异。
“珩儿高一的时候就我和说过你喽”，老夫人又拉过秦温的手。
高一就说了吗，秦温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旁李珩的母亲也坐下，不满地抱怨，“妈你知道也不告诉我。”
“我还是他高三突然给了我个号码说是亲家，才知道这件事。”
老夫人又笑，“还不是你们回来得少，我这记性也老是记不得东西了”。
秦温还在惊讶李珩居然那么早就把喜欢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讷讷地没有反应。
突然老人家又看向秦温，秦温立马收紧注意力。
“那个小香盒你还记得吧？”
秦温又安静点头，那是高一下暑假他从b市带回来给她的礼物。
“那都是奶奶种的花儿哦”，李珩奶奶笑着拍了拍秦温的手，接着又回忆，“珩儿那回是想着给你买手链来着，他来来回回两个城市那么多次，从来就没见他要给谁买礼物的。”
“我这个老太太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绝对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秦温深呼吸，还在不敢相信他对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那么喜欢，喜欢到那么久以前就告诉家里人。
她陷入神思云游，耳畔又听老人说道：“诶，奶奶看着像是你手上这条。”
秦温下意识抬起自己手腕。
这是他们高考完在一起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李珩就给她戴上的。他边戴还边说，“要给你戴上还真不容易。”
她当时没多想，以为他说这链子不好戴。
她转了转手腕，链子上的碎钻与母贝泛着温柔亮光，让人心神荡漾。一如他对她温柔的爱意一样，让人心神荡漾。
居然从那么久以前，他就告诉身边所有人他喜欢她了。
他不愿意打扰自己的学习，就瞒着学校所有人，也瞒着她，看上去他的暗恋是那么悲情不可说，但在另外一个城市，他又张扬地告诉身边所有至亲，他喜欢她。
很符合他那一贯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
秦温敛眸，心跳缓缓加速，又经历一次爱上他的过程。
“庆幸珩儿终于还是送出去了啊”，老人家轻笑。
“那小子还挺浪漫嘛”，李珩的母亲在一旁怂恿秦温，“一会你就问问他是不是这条。”
两个长辈打趣着害羞的女生，秦温右手摸着左手腕的细链，红着脸一起笑着。
后来李珩的奶奶又让人搬出来几本大相册，三人一起看起了大少爷以前的照片，秦温听着长辈说起李珩小时候的事，开心地笑出声，仿佛也参与到他的童年里一般。
晚上李珩和秦温没有回市中心，而是留在李宅过夜。
床上两人简单相拥。
秦温突然没忍住哈哈大笑，迎着男生质问的眼神，她告诉他今晚她看到了他小时候穿开裆裤嚎啕大哭的照片，还听了很多他小时候无法无天的破事。
不爽的某人立马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妈的老子底细都被你探光了。”
他发脾气的样子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秦温笑出声，两手捏着李珩的脸，恃宠而骄道：“你不能闹我哦，别忘了我还在例假呢。”
小时候的脸还肉嘟嘟的，怎么长大了就没肉了。
“切”，李珩嗤了一声，挡掉秦温的手又安静躺回一旁，将她环在自己怀里。
秦温左手抚上李珩的胸膛，手腕那的细链又闪过莹莹亮光。想起今晚发现了他的秘密，秦温没忍住唤了他一声：
“李珩。”
“怎么。”
“这条手链是你高一那个暑假就想送我那条吗？”她问。
秦温能感受到依偎着的身子一顿，“嗯。”
得到承认后，她开心地笑出声，亲过他的肩颈，“你对我真好。”
“你说要是我们早就在一起，会怎么样。”
“比如我们不是高一见面，而是初一见面
所有事件都往前平移三年，那他们是不是就会多三年甜蜜时光，不用苦等到高考结束。那么所有的甜蜜事情是不是就都可以按部就班地发生，而不用他一个人辛苦埋在心里。
女生心里正满满的甜蜜爱意涌动，男生却一脸坏笑地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句话。
秦温脸上笑容一滞。
服了，怎么说什么他都能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她不客气地打了李珩一下，“你最讨厌了，永远都在破坏氛围！”
而且说什么中考结束。
秦温红着脸，“大色狼！”
“这有什么”，李珩笑出声，贴着秦温耳边低声坦诚罪念，“灵魂和躯体是密不可分的。”
“你！”秦温语噎，他还有理了。
见秦温急了，李珩开心扬唇，“你想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欢你还不如直接听我跟你讲。”
他搂紧秦温。
秦温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到彼此的氛围开始升温，变得危险。
“宝贝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喜欢看你穿校短裤。”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政治课，我借了件衣服给你盖腿上，后来我...”
秦温心惊，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一定是羞死人的东西。
但她的力气远没有李珩大，李珩轻而易举就拿开了她的手，和她说了一晚上自己曾经有多喜欢她。
自信满满地喜欢，瞻前顾后地喜欢。
青涩纯洁地喜欢，卑劣下流地喜欢。
还有很多很多。
秦温躺在瑜伽垫上，一个人笑出声。
什么想法都敢和她说，他是真不怕自己被他吓跑了。
笑过以后，她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过五分，李珩不知道什么就会回来。
她又起身，走到全身镜前。
镜中映出的女生，一身蓝白礼安校服，黑发缠绕红蓝双色发带，俨然一副高中生的打扮，手上还戴着一条晶莹细链。
那他会喜欢自己这样吗，秦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笑笑。
李珩对她的保护远不止陪她走过枯燥的高中三年，背后他还为她开放自己的全部世界，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所以她也愿意投入李珩的世界，包容里面的一切，哪怕是阴暗卑劣的想法。
不过，其实她好像早就惯于包容他的一切了。
或许她的包容也能从那套幼稚的学习小组说辞说起。
秦温低头笑了声，走回垫子上拿起手机。
往事难追，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到底具体在什么时候对他动心。
而且现在那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到底打完球了没有。
春宵苦短，这都几点了嘛！
秦温终于忍不住点开对话框，想要问问他回来了没。
突然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把手转动，门被推开，她余光瞥见熟悉人影。
秦温赶紧回头，正好望见男生的双眼从警惕到惊讶的瞬间变化。
他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意料之内的反应，看来这个惊喜达成了。
秦温满意扬唇，缓缓走到他身前，双眼盈盈地看着他。他终于回来了。
她能听到他的每一轮呼吸都在不断加重。喉结又滚动，他受不了自己这样对吧。
“你...”男生难得结巴。
脑海里已经预演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终于上演。秦温咬咬唇深呼吸，大胆对视男生那难以置信的眼睛。
深夜即将降临。
禁果让人垂涎欲滴，不眠的晚宴终于开场。
“李珩”，她软声唤着，双手轻轻拉扯过男生的衣角。
手腕细链正闪过亮光，蠢蠢欲动。
在李珩那双升腾起无尽欲望的黑眸里，秦温一脸清纯又无辜地问道：
“我有道题不会做。”
“你教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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