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谢长思道。
洛宁回过神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三个的关系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抚上李清嘉的墓碑，只觉得有些感伤。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谢长思带着她来到了人界，去看望以往的故人。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百年的时间,那些人不过早已化作了黄土。
“清嘉与杏衫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当时也和你一样,被人欺负，身旁也没人愿意帮他们。”
谢长思抱着她：“阿宁,虽然你现在很在乎他们，令我很不舒服,但是为了你我都可以忍。我不懂善恶,我只知道我爱你。”
“大师兄他性子老实,在师尊你故去后便离开了师门，去斩妖除魔去了,后来有人给他建了庙，有了香火的供奉,投了很好的胎。”
赵杏衫恨他,觉得是他毁了师尊、毁了二师兄，那日相见之时,赵杏衫不由分说拿着师尊的剑超他刺来。
他当时心灰意冷,也不在意,让赵杏衫捅进了自己的心脏处,任由那撕裂的痛感将他折磨的心死。
赵杏衫恨他太正常了，毕竟他是个邪物，是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毕竟......一直被他所尊敬的冰清玉洁的师尊也被他玷污了。
“二师兄......他修为是我所废不错......后来他也下了山，去镇上的戏班子学了唱戏，通过厚厚的白.粉，将丑陋的脸遮去。”
“魔门现如今是羽歌的后人在掌管。”
“唱戏？”洛宁问道，“他怎么会去唱戏？”
她记得的，李清嘉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虽然只是个庶子不错，但从小也是养尊处优的，怎么会愿意做一介不入流的戏子？
他沉吟片刻，道：“我曾去见过他，就在我以前想阿宁想的不得了的时候。”
“但那一次便是永别。”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世人都说他是个邪物，没有太多人的情感，故也感受不到太多人的情感。
其实除了阿宁，别人他都不在乎。
所以当时李清嘉在戏台上自刎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难过情绪。
李清嘉当时穿着明黄与浓黑相间的戏服，捏着嗓子唱着，眼睛炯炯有神，戏中人哀怨的情绪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随着乐器的愈发响亮，李清嘉走到戏台的最前端，冷冷的看着他，风吹的李清嘉的眼隐隐发红，随即便没有任何犹豫的用剑抹脖，血溅三尺。
当时人声鼎沸，大多是尖叫的、畏惧的，一个一个的飞快往戏台子外边跑去，与他擦肩而过。
雪落剑银白的剑身染了血，谢长思看着那剑，就会想起那日阿宁将三把剑给他们的时候。
其实阿宁真的很有眼光，二师兄虽有些心机，但他确实是君子风范，也配得上雪落一剑。
而大师兄的玉痕剑......赵杏衫的确有一颗如玉般剔透干净的心肠。
至于莫邪剑，阿宁就像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早早的就想要他莫走邪路，心向正道。
洛宁眼眶湿润了：“他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极端的，如果我以前再对他好一点就好了，他也不会用这么偏激的法子。”EnSotEmplE
“那你之前和我说你同他道歉了，可是真的？”
谢长思抚着她的发丝，低声道：“道歉了，是真的，阿宁的话我哪一句忘记过，就连阿宁给我的痛，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他投胎了么？我想去见见他。”
“阿宁你忘了？自尽之人只能投畜生道。”他垂下眼，“宁姐姐，他估计也想不到你还活着，就像当时的我一样。”
“乖一点，我们先去看看他罢，之后再去看看杏衫的转世。”洛宁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
“下次不要再因为我伤害无辜的人了，以后也不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
“好。”他应道，随后召出一条黑龙来，“阿宁，你坐上去吧，它会带我们去找李清嘉。”
洛宁看到它的时候，它正躺在地上晒太阳。
白色的皮毛干干净净，乌黑的大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睡着。
“这是......狐狸？”
“嗯。”
“它还有以前的记忆么？”洛宁问道。
谢长思摇了摇头：“没有，早在过奈何桥之后，它便忘掉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长思，我想抱抱它。”
他神色一变，僵硬好一会，才缓缓道：“嗯。”
过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只能抱一小会。”
洛宁亲了亲他，随后小心翼翼的往小狐狸那里走去。
就在她离它很近的时候，那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随后警觉的起身，朝着她呲牙咧嘴。
洛宁不禁失笑，它这个样子真的好像清嘉。那个时候救他时，他很狼狈，被人踩在脚下，她赶走那些人，想拉他起身的时候，他不由分说的一口咬了上来，咬的都要出血了。
后来亲近了，他便是温和的性子，再也没有那么凶过。
“小狐狸，可以抱抱你吗？”
小狐狸往后退了几步，露出尖尖的牙齿来。
她又不怕它咬她，直接将它抱在怀里，用食指拨弄着它的耳朵。
几乎是毫无预兆，小狐狸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巧合的是，和当初李清嘉咬的地方一模一样。
“阿宁！你没事吧？”谢长思皱了眉。
洛宁制止了他，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狐狸，对不起，前世你受了那样的苦，可是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如果我早点意识到这里不是一本书，而你更不是书中一个单薄的人物就好了。”
“你咬我吧，越疼越好......李清嘉，对不起。”她默默的抹着眼泪。
谢长思就在旁边看着，若换作平时，他早就上前舔去她眼角的眼泪，才不叫她的泪有机会流出。
她的痛、她的苦，都由他尝......都由他偿。
小狐狸的忽然松了口，乌黑的大眼珠盯着她，低低的叫着。
他一步步走近，压低声音：“二师兄，唯有阿宁，我不想和任何人公平竞争。”
“抱歉。”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第一次说时，依旧是雪天，那群仙将他弄醒，他怅然若失，忽然记起阿宁说的道歉，去找了李清嘉。
时间有些久远了，他忘了两人说了什么，只记得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李清嘉红着眼骂他。
说是他逼死了阿宁。
小狐狸晃了晃脑袋，它只是一个生灵，还未生灵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它心情很好，因为刚刚的血的味道很好，甜甜的，它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是热热的，很舒服。
“阿宁，它喝了你的血，有了仙缘。”
洛宁一愣：“也不知道清嘉他愿不愿意做仙。”
“约莫是愿意的吧。”
后来他们还说了很多，不过大狐狸很快就来了，她和谢长思只好提前离去。
洛宁看了看天色：“长思，时候约莫还早......我们再去看看杏衫吧。”
“好。”他抹了抹她的眼角，“阿宁，以后在我怀里哭，知道么？”
“还有，你方才说的书，又是什么意思？”
“......你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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