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是他等待的终点。
结果那并不是他们开始的起点。
她十八岁的生日是在假期，没回顾家，第一次只有顾玄笙给她过生日。
小七回去的时候，就怕顾玄笙给自己准备什么花里胡哨的生日惊喜，虽然花里胡哨并不是他的风格。
然而等待她的，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蛋糕和一桌子简单的家常。
这才符合他的性子。
他不着急打开蛋糕，而是将一个箱子抱到她面前：“这应该是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小七总觉得他的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又听不出来哪里怪。
箱子装着一盒永生花，十五张画作，一张贺卡和一堆明信片。
顾玄笙会准备贺卡？？
他不仅准备，还示意她：“或许你可以念念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他写的，他会不知道？
小七听话得打开，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小七，每次我临摹你送给我的画作，我都能感受到你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的笔触……”
她念完这句话就觉得不对了，看了眼后面的名字。
云峥。
其实她在学校里跟以前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都有保持着联系，互相寄礼物和明信片是他们的日常，不过小七都把地址填在了学校，所以家里向来都很安静。
但现在放假，学校就把快递送到了她住的地方。
她总算明白了顾玄笙刚才的话为什么那么奇怪。
小七合上贺卡：“哥哥，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你怎么能看？”
顾玄笙：“是你自己拆的。”
是她拆的，但也是顾玄笙叫她的拆的啊。
小七说不过他，默默地收起盒子里的东西。
“十八岁可以谈恋爱了。”顾玄笙把蛋糕打开，问她：“还有心情吃蛋糕吗？”
小七低着头：“我没有谈恋爱。”
顾玄笙弄好蛋糕，又给她倒了杯饮料：“你亲生父亲离开你之后，生活得很安逸。你知道为什么吗？”
压迫感随之而来。
小七小声道：“因为……我们家，对我很好，所以，就对他也很好。”
顾家，也是她家。
她什么都懂，都记在心里。
顾玄笙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所以你要听话。”
小七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云峥有过多来往。”
顾玄笙尽量理解她这个年纪小姑娘的心思，给她点着蜡烛：“许愿吧。”
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看着面前的姑娘闭上眼睛许愿。
蜡烛的光芒衬得她很温暖平和，在自己面前如此，已经是很久违的记忆了。
可他的姑娘在别人面前，比现在这样更美好。
跟那个男孩抱过。
长大后，他都从来没抱过。
甚至，手都没牵过一下。
小七吹灭眼前的蜡烛，抬头看他：“哥哥，可以吃蛋糕了吗？”
顾玄笙点头表示允可。
小七给他切蛋糕，他却忽然起身，在小七面前蹲了下来。
她的手一颤，切蛋糕的塑料刀落到了他头上，从他侧脸往下，留下了一片奶油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
她要拿纸给顾玄笙擦，顾玄笙却按住她：“别动。”
小七心跳在加速。
顾玄笙却只是握住她的脚腕，似在测量着什么。
小七忍着害怕颤抖：“哥哥……”
她又不敢拒绝。
顾玄笙给她的脚腕挂上了一串链子，链子上有两个铃铛。
挂上了这个，她就是陶小七。
就是他的人。
顾玄笙抬起头来看她，竟看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排斥，却又不是讨厌他的感觉，又敬他又怕他。
他顶着小七警惕的眼神：“不是要帮我擦一擦吗？”
小七连忙抽出纸巾，在他脸上擦着奶油。
这么居高临下得低头看他，小七才明白他的压迫感不是来源于他高挑的身高，而是与生俱来的。
他退回去座下，小七才松了口气，拿起饮料就喝了一口。
呛到。
她咳到脸红：“这是，酒？”
“嗯。”顾玄笙丝毫不乱：“我记得你去年生日，也是跟那个同学喝酒，我想知道，你喝多少，才能到那种地步。”
敢在家门口跟男孩子拥抱。
小七欲哭无泪：“只有一杯。”
“这种红酒不是像你这样喝的。”顾玄笙摇晃着自己杯子里的酒教她：“你要让它布满你的口腔四周，舌头两侧、舌背、舌尖，并延伸到喉头底部，舌头的不同区域能感知到的味道不同，所以你会依次品尝到它的酸，甜，苦，咸，咽下之后，口齿会留香。”他碰了碰小七的杯子：“现在，尝尝看。”
小七抿了一口。
红酒在她口中品尝，紧张的心情却没能让她认真感受。
可她还是说道：“很香。”
“香就再喝点。”
红酒的浓度多少，他心里有数，小七喜好酸甜，这款红酒适合她。
容易喝多。
要比之前更多。
小七不知他的打算，眼下只想应付着他，一点点喝干净杯子里的酒。
她说：“等一会儿上头，我就和十七岁一样了。”
能说出这句话，显然已经有些醉意了。
顾玄笙继续给她倒酒：“他亲过你吗？”
小七摇摇头：“没有。”她忽然反应过来：“哥哥，你在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嗯，我问完你，你就可以问我了。”
小七果然有了胆子，又尝了口酒：“哥哥，你是变,态吗？”
顾玄笙：“？”
顾玄笙：“不是。”
小七指着他的杯子：“答错了要惩罚。”
顾玄笙：“……”
顾玄笙喝了一口，心中烦闷，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哥哥已经很小心了，你为什么还这么觉得？”
“我六岁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你就是变,态。”
他辩解：“我第一次遇到的，是十七岁以后的你，喜欢的也是。你小时候，我只当你是小孩。”
小七被整糊涂了。
难道不是六岁先长，之后才到十七岁吗？
他说先遇到了十七岁的自己。
小七像一个画面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得思考着怎么让这件事可行。
想不出来，她觉得是自己脑子喝坏了，于是晃晃悠悠得起身：“哥哥，我已经跟去年一样醉了。”
“没有，你去年喝醉酒的时候，还抱了别的男人。”
原来让别人抱自己，就代表她喝醉了。
小七扶着桌子主动走到他跟前：“是他抱我的，我没有抱他。那你现在站起来抱一下我。”
她真是好骗。
不许她在外面喝酒是对的。
顾玄笙起身，靠这么近对比，她看过去就显得小小的，顾玄笙一只手就能环住她整个后背。
久违的温度，他的眼圈都发红了。
本该长长久久都在他怀里的小七，却让他等了这么多年。
他带着低哑的声音问道：“你很讨厌哥哥吗？”
“不敢讨厌。”小七手也不动：“他就抱了一下，没有这么久，而且我也推开他了。那我能推开你吗？”
“十七岁和十八岁的认知是不一样的。”顾玄笙松开了她：“十七岁用拥抱代表喜欢，十八岁就不会止于拥抱，我们只是拥抱，就比不上十七岁那次。”
他捡起了自己的老伎俩。
诱骗。
强迫的她不会喜欢。
但是诱骗她却能接受。
小七耷拉着眼皮：“那该用什么方式？”
顾玄笙用手指碾着她的唇：“小七，你跟人亲过吗？”
小七：“没有。”
“打开。”
小七微微张口。
“你已经十八岁了，很多成年人的事情都可以做，我教你的，要记得。”
顾玄笙将食指伸进她的口中：“还记得我刚才教你怎么品红酒的？现在把我手指当红酒，做一下。”
小七抓着他的手，在口中反复翻滚着。
她的口中不是很受自己控制，尤其在顾玄笙手指不太安分的情况下。
他搅了搅：“这边。”
小七莫名身热。
可做不好，顾玄笙就不松手。
所以很听话。
好不容易等他松手，他又靠近她问道：“这种感觉记住了吗？”
小七点点头。
“乖小七，跟我亲的时候，就要这样。”
他要，亲自己吗？
思绪尚未停止，就已身体力行。
跨过了十二年的等候，在小七这里的第一次，就已经是惊涛骇浪。
顾玄笙知道她站不稳，提早就搂紧了她。
她的腰肢像没了骨头，往后弯下去，也躲不开那和红酒不一样的感觉。
红酒是冰凉且没有生命的，他的口唇却是灵活而有温度的。
因为灵活，所以抓不住。
即使之前顾玄笙训练过她。
他尝到了甜头，十七岁的事情似乎也没那么计较了。
不过是过眼云烟。
现在她留下的，是他的味道。
松开她的唇，她依旧站不稳，顾玄笙看着她的反应，等她些许回神：“不太熟练，以后要勤加练习。”
她脸上蹭到了顾玄笙刚刚脸上没擦干净的奶油，而她却浑然不知。
她只觉得自己喝醉了，什么愉悦的行为都很容易上头。
顾玄笙低头蹭下她脸上的奶油，温软的感觉一触即离。
他说：“甜的，你尝到了吗？”
她懵了：“我是……甜的？”
“嗯，让人上瘾，你也可以试试。”
小七迷糊了：“怎么试？”
“你想亲哪里，就把奶油抹在哪里，比吃蛋糕本身好玩。”
小七：“这也是成年人玩的游戏？”
顾玄笙：“嗯，但是今天教给你的，你只能跟我玩。”
小七：“成年人玩的游戏我知道一个，想很久了。”
“什么？”
“多人运动。”
顾玄笙：“那不是成年人的游戏，你不能玩。”
小七泪眼婆娑：“为什么？未成年人有健康防沉迷系统，成年人就没有，我好不容易成年了，大家都能五排开黑，我为什么不能？”
顾玄笙：“……”
好一个多人运动。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两个人的游戏，尤其是，情侣之间的游戏。”他随手取了点奶油，在她的耳朵边蹭了蹭：“这样吃蛋糕，你的乐趣跟我的乐趣就会不一样。”
他把有奶油的地方舔了个干净。
小七本就脸红，现在连耳朵都红了。
她说：“我没……感受到甜。”
顾玄笙指了指自己的侧边脖子：“这里有奶油吗？”www.ensotemple.com
小七睁开迷离的双眼看了看：“好像有。”
“奶油在那里放久了，那里的血液都是甜的，像糖一样。”他坐到了椅子上，把小七放在自己的怀里：“用力一点，试试看。”
小七看着他的脖子。
那里有奶油。
奶油也能腌入味吗？
虽然自己从小就不敢跟他太多接触，可她印象里是有顾玄笙的身体记忆的。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气息。
那配合着奶油会是什么味道？
小七忽然就被揪起了好奇心。
她低头，吃着那里的奶油。
顾玄笙诚不欺她，甜到心窝里。
半晌抬头看他：“不甜了。”
这个程度，足够留下久久消散不开的痕迹了。
等着第二天跟她算总账。
顾玄笙掩下了笑意，指了指不一样的地方：“你可以试试这里。跟品尝红酒是不一样的，昨天冰棍是怎么吃的，就怎么吃。”
可吃的奶油有限，吃完之后，她还要学习吃糖一样，吮吸着上面余下的甜度。
她觉得顾玄笙是个很好的老师，教给她的东西，都能让她很快的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比自己大那么多，也没什么不好。
替自己先尝试了人生路上的喜怒哀乐，回过头，把自己的经验教授给她，有的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体验。
如果他不教，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样吃蛋糕，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乐趣。
比起被吃的乐趣，她反倒是更喜欢吃的乐趣，甜甜的，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
醒酒后的小七站在顾玄笙面前，手互相胡乱抓着。
时不时看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
虽然她只是隐隐约约听说种草莓的事情，但这是第一次见，她不太肯定……
而且，这满脖子都是，痕迹还那么深……
顾玄笙却淡然得泡着茶：“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对我是这种心思。”
小七：“？”
那脖子上的东西，真的是自己留的？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一向看不透顾玄笙的城府，心里怎么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猜测着说不定是顾玄笙的什么手段。
她咽了咽口水：“哥哥，虽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昨天你可能跑出去，自己都不记得了。”
是别人留的吧？
顾玄笙递给了她一个平板，给她看上面的视频。
视频里，是她沾取了很多奶油，抹在顾玄笙的脖子上，然后抱着他啃。
啃绝味鸭脖都没有这么香吧？
小七关羽脸，在黑红之间来回切换。
关键是顾玄笙还在推开她，说着：“小七，再亲下去，就要出事了。”
她还很好奇：“还会触发隐藏关卡吗？”
他很笃定：“会，我们孤男寡女，没有血缘关系，同处一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换你来。”
看着视频的小七：……
她看不下去了，把平板往下一扣。
顾玄笙解释了这个视频的由来：“我说怕你不认，你就让我录视频，以后要天天跟我玩。”
视频没关闭，她听到了扣住的视频里果然有一句：“哥哥，我们以后天天都这么玩好不好？”
然后是喘息声。
小七慌忙将停留在两人热吻的画面视频关了，隐约看到自己似乎还伸了舌头，震惊得她大脑都在缺氧。
第一次，她怎么能这么激烈？
还是跟他？！
顾玄笙收起平板，继续控告道：“你昨天还说我是变,态。”
小七腿脚一软。
她醉酒之后，胆子这么大？
竟然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而且就这么视频来看，变态的人，是她自己吧。
“不准备对我负责吗？”
小七抓着自己的衣角：“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身上没有任何地方有异样感。
所以不是顾玄笙强迫她的。
可她明明那么害怕顾玄笙。
她怯生生道：“我，我不记得昨天……”
视频没头没尾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套路了她什么。
顾玄笙朝她伸手：“过来。”
小七反而退后了两步。
她不过来，顾玄笙就自己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一退再退，退到墙壁，退无可退。
闭眼掉泪：“哥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记得？”顾玄笙背着光，看起来有些深沉：“带你回忆一下。”
他抵着小七的下巴，吻了上去。
小七瞪大了眼睛，感受那如火一般的吻。
像是配合着昨天的激烈，半点循序渐进都没有，攻势猛烈，一下就挤了进去。
小七拍打着面前的人。
陌生的感觉让她更害怕了。
可是手的力度渐渐变弱，身体的本能让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呼吸了。
顾玄笙松开她，又等着她回神，才开口道：“小七，你招惹了我，就本分一点，我们之间，已经不能以兄妹相处了。”
小七靠着背后的墙，有些可怜无助：“哥哥……”
“能听话吗？”
小七下巴颤抖着，不开口。
他低头轻啄小七的锁骨窝。
小七连忙撑着他的手臂：“听话听话！我能听话！但是，但是我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
“还适应什么？”顾玄笙抵着她的额头：“不是早就知道，长大以后会嫁给我了吗？我想着，以后你总是我的，才任由你这么做。”
多年的心霾终于得到了证实。
顾玄笙把她带回去，就是为了娶她的。
小七心里五味陈杂，埋头在他怀里哭。
边哭边说：“你是我哥哥啊，呜呜呜。”
“从前的你应该这么想，因为你还小。”顾玄笙安抚道：“真心也好，报恩也罢，你在身边就好。以后，我们慢慢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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