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哲回京是在五天后的事。
关月聆递到霍家的帖子总算有了回应,霍哲邀请她到东篱茶居一见。
待关月聆到了这家茶居时,上了二楼包厢,见那霍哲坐在里头,正施施然地对着一盘棋局,分别执黑、白子轮换而下。
这霍哲,当真是很喜对弈。
想到她见得霍哲与张攸宁时,两人均在下棋,而又传两人的棋艺都很精湛,这般看来,确实如此。
“霍公子!”
霍哲见关月聆到了,让奴婢将棋盘收了起来,“听说关四娘曾经到霍府找寻过我?不知是为了何事?”hTTps://WWw.eNSOTeMPLe.com
关月聆亦不含糊,言明自己在查安八娘的死,说到最后,才问:“听说霍公子跟张攸宁平素便交际频繁,亦是世交,我便想问霍公子,你与张攸宁来往这些年,可曾有察觉那张攸宁不寻常之处?”
霍哲面露惊讶之色:“关四娘,你这是,怀疑阿宁?”
“因为,无论刘家娘子或是陆家娘子出事,这张攸宁均在案发现场,因此我才以为他有此嫌疑。”
“不可能。”霍哲轻哼了一声,“若照关四娘这么说,当年阿宁的未婚妻出事,我亦去了给承安候拜寿,春猎当日,我霍家郎君亦有前往,你怎地不怀疑我呢?”
关月聆一怔。
“再说,刘家娘子跟陆家娘子,其中哪一位,与阿宁结亲,都是一桩好事,阿宁有甚理由要杀害她们?”
“那理由便是……”关月聆看着风清郎月的霍哲,那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理由是甚么?”霍哲却没体谅关月聆的心思,径直追问。
“他,他……”关月聆红着脸,结巴着总算说了出来:“那,那张攸宁,似,似有龙阳之好。”
霍哲闻言,愣了,而后从耳根开始,脸色涨红起来:“你……,你从哪儿听来的?”
难怪霍哲要脸红。
若是说张攸宁有断*袖之癖是真的,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便是霍哲,旁人一听,自是会首先怀疑他与张攸宁的关系。
这话,自然是卢瑞砚告诉关月聆的。
那一日,卢瑞砚跟她说,张攸宁不可能对安八娘好,便是因为一次偶然,卢瑞砚发现了张攸宁对霍哲非比寻常的关心,超出了一般郎君的正常交际,那以后,卢瑞砚便怀疑张攸宁是否有此种癖好,所以得知安八娘与张攸宁结亲,他才会说,她嫁到张府去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不喜娘子的郎君,怎会对她好呢?但卢瑞砚却没想到安八娘会死,且就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关月聆联系前两任与张攸宁结亲却出事的娘子,却马上想到了,若是并非意外,而是张攸宁故意制造事故害死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的话,动机便在此:因了这种不便声张的取向,张攸宁不想娶妻。
如此,那日他跟自己说得甚无所谓的“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让娶谁,他便娶谁”的主张,亦有了解释:因为他不会倾慕任何一位女郎,所以娶谁家的娘子都悉听尊便。
既然他不倾慕娘子,那,他可能心悦的人,是谁?
关月聆看着眼前的霍哲,看着他脸色由红变白,再逐渐变得铁青,手下意识地便去捻环戒。
“关四娘,可别打诳语!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可是会将人清誉毁尽的。”
霍哲身上的气息变得黯如深渊,怕是最好的友朋被人如此怀疑,气了。
“便是说,你与张公子如此亲近,也未曾察觉到他有任何异常么?”关月聆不予理会,继续追问。
“没有。”霍哲斩钉截铁。
好吧,他并没有撒谎。
莫非,是平日张攸宁伪装得太好,骗过了所有人?
“那,张公子对你,也没有任何逾越之处么?”
霍哲的脸再次变得绯红,咬牙切齿:“关四娘,你把阿宁看成是什么人了?他如此一位翩翩君子,我不许你污蔑他。”
关月聆笑了,“霍公子对张公子倒是挺关护的,便不知,张公子对不对得起你这份情谊?”
霍哲不语。
关月聆看着霍哲的神色,某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因转瞬即逝,她便没多理会,“其实,我亦想拜托霍公子一件事,平日里,能否多注意一下张公子?或许他亦蒙骗了你,若他当真有这种癖好,又有此杀人动机,我……”
“不可能,阿宁不会欺骗我的,他亦不会杀人。”霍哲冷笑,“若你是怀疑阿宁杀人的话,不若来怀疑我。”
关月聆看着霍哲,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
如果放过张攸宁,便等于放走了接连害死了三条人命的真凶,并且,往后若是有谁家娘子再与他提亲,或许还会出现第四名受害者。
“没有可是,我不会帮你调查阿宁的。”霍哲说着,摇头,便起身谢客:“我实话告诉你,阿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这人,怕不是被张攸宁的假象诓骗太久了。
“你怎知道张公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连追查张公子到底有没有欺骗你,排除他杀人嫌疑的胆量都没有,还能替他担保么?”关月聆看霍哲一副心甘情愿相信张攸宁的模样,心里不服:“亦或是说,其实你与他是一丘之貉?那三位娘子的死,也跟你有关?”
“关四娘,你越说越过分了。”霍哲的一张俊脸抽搐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跟那三位娘子的死有关?”
他在撒谎!
关月聆看着霍哲身上冒出的黑雾,心里一紧,方才的那个没抓住的念头,如轰雷一般炸在了她脑海里。
卢瑞砚说,他怀疑张攸宁的性取向,是因为见着他与霍哲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见张攸宁多年不谈婚事,也不急于跟女郎们联络交流,是以怀疑克妻之说不过是张攸宁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反过来说呢?
霍哲与张攸宁的关系亦不一般,不仅如此,当她质疑张攸宁对霍哲居心叵测时,这霍哲却百般为张攸宁辩护。而且,在她质问那三位娘子的死是否与他有关时,被她逮住撒谎了。
他与三位娘子的死有关。
是他明知道张攸宁陷害了这三位娘子而隐瞒了下来?还是说,他直接出手杀了那三位娘子。
是了,方才他说,刘大娘子出事那一日,他亦去了承安侯府祝寿,陆娘子被毒死的春猎,霍家郎君亦有出席,那他,也在其中。
安八娘子在梅子村出事那一日,娇兰怎么说的?
安家的人将安八娘的尸首抬走时,有位郎君匆匆赶至,与他们争执。这位郎君,便是张攸宁,安八娘出事,他们定是将这意外归罪于张攸宁克妻一说。
而还有一位跟安家人一起的郎君,看张攸宁难过,安慰了几句,便两个人一道离开了——这另一位郎君,便是霍哲。
匆匆而至的是张攸宁,而霍哲是一直跟安家的人一块儿的,当时,霍哲应该也在看台上,如此,有机会掐死安八娘或将安八娘从看台上摔下石阶的,该是霍哲。
并非张攸宁。
这便是她一直想不通,张攸宁不在看台上,如何能掐死或摔死安八娘的疑点。
或许,有断袖之癖的,并非张攸宁,而是霍哲。
卢瑞砚看出这两人的相处方式不对劲,因张攸宁有克妻一说,所以怀疑张攸宁,但其实,是霍哲?
关月聆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看着站到厢房门口推门而出的霍哲,回头瞥了自己一眼,在那个瞬间,她差点便叫出声来。
她想直接问霍哲,但却也怕霍哲。
霍哲现在知道,她怀疑张攸宁是因为他对娘子不感兴趣,若他发现自己怀疑到他身上,会不会也能因了这原因杀她呢?
连取三条人命的凶徒,不会对知情人留情的。
关月聆的脸色难看至极。
自己已经打草惊蛇,想必霍哲会万分警惕,她没办法继续查霍哲了,只能改从张攸宁处下手。
关月聆这般想着,出了包厢,着海棠先去唤车夫赶马车到茶居门口,自己便也下了楼。
因为天冷,东篱茶居里并无甚茶客。
茶居一楼是敞开的茶座,只在角落处有两位客人,而茶居内院,则是假石山水,原本夏日流水潺潺,颇有雅兴,但如今却都被积雪覆盖。
便是带来的两名护卫先到门口查看情况,而关月聆恰恰下了二楼往门口走去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内院掠了出来,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腰便往内院拖了进去。
事发突然,等关月聆反应过来呜呜呜要叫喊时,人已经被拖进了内院,她也看清楚了挟持自己的人是谁!
是霍哲!
“你要做什么?”关月聆惊恐,用眼神问。
霍哲的一张俊脸变得阴鸷,“你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自然是霍哲才是疑凶的事,或者,霍哲才是那位有龙*阳之好的公子?
无论承认猜到哪一样,都很不妙。
关月聆拼命摇头。
“别想糊弄我,方才,在包厢里,你的表情,我看出来了。”霍哲相当聪明,并未被糊弄过去,他一把将关月聆拎了起来,快速从内院后门走出去,将她扔上了马车。
关月聆惊惶地挣扎,却挣不脱,上马车前,看到载自己来的车夫与马车就停在茶居门口。
救命!海棠!
关月聆才要扑到窗前呼救,那霍哲却拦着她,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手拿出了一柄小刀,在她面前一晃,关月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想杀自己灭口么?
“说说看,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有问题的?”霍哲看着关月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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