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关月聆便去找了关亦笙:“三哥,你最近跟如瑾哥哥查什么案子?”
“最近?除了缉拿玄夜,便是遗留的一些死刑要案,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关亦笙道。
“你知道如瑾哥哥受伤了么?”
关月聆将今日见着受伤的文无叙的事道了出来,生气:“你还不知道如瑾哥哥伤得有多重!”
“倒是还真不知道。”关亦笙苦笑,“我今日一天都在忙擒拿玄夜的事。”
“玄夜?”关月聆眼皮跳了两下,“他又犯案了?”
“差点犯案了。”关亦笙道,“今日,我收到霍府的人到大理寺报案,说是玄夜闯入霍府,想对霍家五郎不利,但被霍哲雇用的高手打伤,潜逃期间还一度挟持了容敏郡主。”
霍府。
玄夜是去杀霍哲的!
关月聆心里惊呼。
“那,三哥你们捉到人了么?”
关亦笙摇头,神情严肃。
玄夜从不枉杀无辜,既然玄夜的目标是霍哲,便是说,霍哲罪证确凿。而霍哲有高手护身,击退了玄夜,原本这事该瞒下来才对,但霍哲却大喇喇到大理寺报案,说是玄夜所为,丝毫不怕自己的罪行为大理寺所知,他这般有恃无恐,怕是笃定了大理寺找不到所犯之事的证据。
“聆儿,你查安八娘的案子,是查到与霍哲有关的线索么?”
关亦笙还记得不久前霍哲胁迫四妹从东篱茶居回府的事。
关亦笙记得关月聆提过安八娘,还有与张攸宁订亲的两位娘子,均死于意外事故,但四妹在怀疑,这三位娘子的死,内有玄机,看来,怕或是霍哲所杀了。
关月聆再次为三哥的直觉折服。
她不过是查到霍哲,三哥却也马上推断出了霍哲当日威胁自己的直接原因。
“霍哲是杀了那三位娘子的真凶?”关亦笙似是不确定,“为什么?动机何在?”
张攸宁是霍哲亲近的友朋,又是棋弈知己,张攸宁娶妻,该是身为好友应当祝贺的一大喜事,那霍哲为何要杀掉好友的未婚妻,破坏好友的喜事呢?
关亦笙想不明白。
他想起今日,带人进入霍府的听棋轩,察看玄夜犯案现场时,那霍哲一脸淡定的神态。
按理说,从玄夜手上逃过一劫,一般人会惊慌惶恐吧,这霍哲却镇定得很。
与他梳理事发过程的,是霍哲身边的两名近身护卫,甲一,甲二,据说,玄夜露面时,也是甲一甲二逼退玄夜的。
那霍哲发动府卫寻不着玄夜,天亮便马上报了案,在他到容敏郡主府查问案发经过,再根据血迹到达玄夜最终消失之处,那霍哲一直袖手旁观,似在审视什么。
关亦笙心里对霍哲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但秉着职责在身,他没有对霍哲显露半分。
他没忘记,前几日,就是霍哲挟持恐吓调查安八娘死因的四妹。
因受他威胁,四妹是没查下去了,但事隔多日,玄夜却闯入霍府,想杀死霍哲,那是不是说,玄夜杀霍哲,也与四妹调查的安八娘的死有关?
所以关亦笙马上推断,这霍哲,便是连取三名女郎性命的真凶。
可他如此丧心病狂的原因,他却始终没想明白。
听三哥问自己霍哲杀死三名娘子的动机,关月聆摇头,表示不知情。
那霍哲竟然能把玄夜击退,若是她泄露半点风声,怕是霍哲当真不放过关家。
关月聆打算息事宁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霍哲怀疑上了。
今日,霍哲在遍寻不到玄夜的踪迹后,将事情前后想了想,决定主动到大理石报案。
“我怀疑,那玄夜是大理寺的人。”
霍哲语出惊人。
“主子,为何有如此猜测?”
甲一与甲二早在两年前,就投在了霍哲麾下,凭高超的武艺获得霍哲赏识,亦是他的得力心腹,而缉拿玄夜,霍哲也是依仗他们两人的能力。
“我的怀疑有三点:其一,这些年以来,大理寺追捕玄夜,偏久久未能得手,据说宋贤被杀后,他们一度围捕玄夜,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让玄夜逃了。”霍哲分析,“以昨夜你们与玄夜交手来看,那玄夜的武艺亦不是说高超盖世,大理寺那么多皂吏,竟擒拿不住区区一名玄夜么?”
“其二,宋贤老奸巨猾,多年来相安无事,即便是在宋沐城被捕后,亦化险为夷,却偏偏在几个月后,被玄夜查实罪证,而后被杀。那纰漏,该是宋沐城出事之后暴露出来的,而一开始,查到宋沐城身上的人是谁?”
“莫非是关家四娘?”甲一尝试着答。
“没错,便是关四娘不知为何忽然查起吴三娘闺杀一案,据说也是因为她,所以才将宋沐城牵扯进来的。”霍哲敲着案几,道,“其三,便是我了。关四娘忽然查起了安八娘的死,而后又将八年前的两桩旧事翻了出来,虽然我警告了她不得声张,但不过短短几日,这玄夜却马上便寻到听棋轩,想除掉我,你们觉得,这是,巧合么?”
“主子是说,那关四娘,与玄夜有关?”
“或许,是与关氏兄妹有关?”霍哲道,“关少卿便是大理寺追缉玄夜的主责吏郎,怕不是故意放纵玄夜,好借玄夜之手,除掉那些即便经由朝中查办,最终也无法治罪的权臣与世家?”霍哲推测,“而关四娘无法彻查的案子,也便委托玄夜追查并问责,譬如上一次的宋贤,这一次的我?”
甲一,甲二愣了,因事关重大,竟一语不发。
“再联系桂花林那一次,为何玄夜谁人不掳?偏选了关四娘子呢?随后那关四娘子竟还能毫发无伤被放回来?关少卿就真没有查出点什么来么?”霍哲冷哼了一声,“若我猜得没错,那这事,便耐人寻味了。”
“主子,那您如何打算?”
霍哲眸光一闪,“将计就计,利用关氏兄妹,引出玄夜这恶贼!”
*
文无叙醒过来时,守在一旁的青竹松了口气。
“郎君,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这是……”文无叙从床上支起身子,刚好见到一位儒衣郎君走进来,一怔:“什么人?”
“文四公子,在下云草堂贺信之,是关家四娘着我为您看病的。”贺信之赶紧自我介绍。
云草堂?贺信之?便是四娘口中说的那位贺郎君?
文无叙心里一沉,看向青竹:“我不是说了,无须叫医工么?”
“可,郎君,您,您这都昏睡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关四娘子找了贺医师过来及时给您清理伤口,熬制汤药,奴还不知怎么办?”青竹委屈。
文无叙闻言,神情又是一滞,莫名冒出了一股危机感。
这贺医师,医术很了得么?
所以四娘才如此看重他?
“文四公子放心,医患之间的事,我心中有数,不会随便对他人乱言。”贺信之道,“尤其还是关四娘子特意嘱咐过的,我不敢不从。”
“那你还真听四娘的话。”文无叙说着,心里有种酸酸的滋味涌了上来。
贺信之尬笑两声。
那关四娘可是云草堂的大东家,他怎敢不听她的?
“如今我已无碍了,贺医师可以请回了。”文无叙着青竹送客,“记得别少了贺医师的出诊资金。”
“既然文四公子没事了,那我便不打扰了。”贺信之察觉到文无叙的敌意,亦无意久留,主动告辞。
“郎君,您一日未有进食,奴去替您张罗点素菜小粥!”
青竹也退出去后,文无叙这才起身,掀开中衣,看着包扎好的两处伤口,松了口气。
若不是霍府这一趟,他还不知道,竟然已经有专门对付玄夜的世家暗中联结起来了。
看来,以后不能再贸然行事了。
可惜没能如愿取下霍哲的性命,要让四娘失望了。
文无叙的眼神黯了一黯,便见一道红影掠了进来。
一身红衣,面上戴着银色面具,赫然,是又一位玄夜!
文无叙看着这位玄夜慢慢走到榻前,一双眸子凌厉如剑。
“怎么回事?昨夜你去了霍府?失手了?”
文无叙点头,将昨日的遭遇慢慢道了出来。
玄夜听得脸色肃然,“便是说,霍府,便是参与歼灭玄夜的世家之一?”
文无叙不语。
“我今日来,便是想着,你难得失手,又重伤在身,所以替你跑一趟霍府的,现下看来,倒是不宜出手了。”
玄夜才说完,便听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是青竹拿膳食过来了。
玄夜一个飞跃,跳上梁上。
青竹推门而进,果然提着食盒,放到了案几上,“郎君,可别饿着了!您先用着这些小馔,奴已经让小厨房再做几道您爱吃又无需忌口的糕点了。”
文无叙走到了案前,跟青竹道:“那你到厨房看看,顺道,去耳房帮我烧点热水,我稍后想洗浴擦身。”
“哎!”青竹再度出去,将门掩上御挡寒风。
玄夜从梁上飘然而下,亦坐到了案前,“可有办法将对付玄夜的世家都查出来?”
“你觉得霍哲会说么?”
“他若不说,那便逼得他不得不说。”
“不可能。”文无叙摇头,“且不说他的武艺并不在我之下,你可知他身边的两位护卫是何来历?”
“你与他们比试过,倒是说说看?”
“甲一,甲二,你还记得这等名字么?”
“甲三?”玄夜微微动容。
曾经名动一时的流匪,天字第一盗,之所以会令人胆寒,便是因着他们有三位武艺高手运筹帷幄,而这三位高手,其真实姓名并不为人所知,但其绰号却众所皆知,便是甲一,甲二及甲三。M.ensoTEmple.Com
虽然当初新帝已经组织人手将其捣毁,天字第一盗亦不存于世,但这三名高手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其实甲三在被拘后已投诚朝廷,至于甲一跟甲二,今夜与霍哲的护卫交手时,发现与甲三曾交代的甲一、甲二的容貌与武艺吻合,才知原来他们早已被霍哲所雇。
“对,甲三。”文无叙点头,“甲三何等武艺,你是知晓的,而霍哲身边那两名高手,与甲三与我们所描述的甲一、甲二,相当吻合。”
“若他身边的高手,当真是甲一与甲二,那便更值得我去一探了。”玄夜倏然起身,涌出不闯霍府不罢休的气势。
“不可。”文无叙摇头。
“你以为我是你么?”
“霍哲那人,实在聪慧狡诈,你贸然前去,一则,或会被他看出端倪,若他猜到玄夜这身份背后的机密,那便不好收拾了,二则,你只身前往,若如我这般落了下风,以我现在的伤势,没办法像在紫藤山庄那一次一样,替你掩护,转移视线。”文无叙苦笑一声:“九爷,你不妨考虑周详后再行动,也不迟。”
玄夜低头,望了文无叙一眼,冷哼一声,跃窗而出。
文无叙静默了许久,这才强忍伤痛,端碗拈筷,慢慢用起案几上的膳食。
眼前他的当务之急,是先养好伤。
养好了身子,再想办法对付霍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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