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梅子村,亦是京城中的诸多郎君女郎前来踏雪寻梅的佳境:梅子村栽种的如此多的梅树,其中许多株均是腊月绽放的冬梅,此时正值雪后,点点红梅为雪白衬托,仿若仙境。
被如此美景吸引而来的观景人三三两两,比上一次关月聆到访时要热闹许多。
他们顾不上赏景,而是首先去拜访了岑夫人。
岑夫人见着了关月聆,甚是意外:“是四娘?你总算是有空回头拜访我了!”
关月聆脸上颇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岑夫人,回京后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迟了来找你,莫要见怪。”
“不怪不怪!能来就好!”岑夫人摇头,视线落在了文无叙身上。
关月聆替文无叙介绍是文家郎君后,才说起了正事。
据岑夫人所说,当初她与尚在人世的夫君是在京城中过活的,岑老爷原本是都水台的监察,但自从他们唯一的女儿出事后,岑老爷四处寻人而不得,一阕不振,辞官后就搬到了这处梅子村,郁郁寡欢一年后便病逝了。
岑夫人的女儿叫岑纤纤,是在她十四岁那年的上己节与年轻女郎们到郊外踏青时失踪的,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若岑纤纤还活着,过了这个年,便有二十岁了。M.ENSOteMPLe.cOm
“当时,她是与几位手帕交的闺中女郎一道骑马而出的,因还有两家女郎的长兄长姐带着,我家老爷亦跟这两家交好,平日纤纤也跟这两家的女郎外出过,并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纤纤说要外出时,我们都很放心。”大概是过了那么些年,岑夫人再说起女儿不见的事,虽眼中有泪在闪,语气却很冷静,“便是在那一日,掌灯时间纤纤都没回来,而方家急匆匆派人告知我,才知纤纤不见了……”
岑夫人哽咽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当时,他们在郊外赏花戏纸鸢,据说纤纤是跟当时方家的次女方二娘子一起放纸鸢,纤纤的纸鸢断了线,跑到河道对面去捡纸鹞后,就再也不见纤纤踪迹了!”
岑夫人停了下来,似在平复情绪。
关月聆与文无叙彼此对视了一眼,耐心等着。
察觉到事情不妙,方家与另一刘家的人赶紧发散人手去找岑纤纤,同时也派人速度回岑家,看那岑纤纤是否有回府,岑夫人这个时候才知道女儿不见了。
当时岑夫人还算镇定,她唤了人到京兆府以及右辅报案,同时发散了家中的奴婢与看院也速去寻人,岑老爷下值后,马上托了京中相识的官吏,也帮着寻找自家千金。
“然而,终究是,徒劳。”岑夫人摇摇头,苦笑,“这些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纤纤,依然是一无所获。”
关月聆深感同情。
“所以,听闻了四娘你的本事,就想,能不能,也帮我找找纤纤?”岑夫人提出了请求。
“自是可以的,岑夫人,我尽力,只是,最终能不能寻回,我并不能保证。”
岑夫人便点点头,“只要你愿意帮我,便行了。”看起来,岑夫人有点灰心,似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便希望关月聆能寻得岑纤纤,那是最好不过,便是寻不到,也尝试过了多一种渠道找人。
于是,关月聆将岑夫人所说的,当年岑纤纤的样貌绘了下来。
在那人像画完成的当儿,在一旁看着的岑夫人正露着惊讶的神色,便听管事进来禀告,“夫人,那史五爷又来拜访了。”
岑夫人抬头,看了那管事一眼,再看看关月聆与文无叙,想了想,“那便把人带进来吧!”
“是您的客人么?”关月聆问,“会不会不方便。”
“那是史家的五郎君,故人之子,他父亲与我家老爷曾是同僚,便是不久前到梅子村寻梅,偶然得悉了我宿在此地,便来走动一二。”
岑夫人正说着,那史五爷便被迎了进来。
看样貌亦不到三十,一身紫色的氅衣,颇是清贵。
他进得正院见着岑夫人时一脸欢喜,再见着房中的两位陌生人,表情便怔然起来:“岑夫人,这两位是?”
“他们便是我请来要追查纤纤下落的人,关家娘子跟文家郎君。”岑夫人替他们引荐。
“原来如此。”史五爷点头,看关月聆与文无叙年纪尚轻,面带狐疑,“可夫人,我不是已经说了我可以帮你找到纤纤么?怎么……你是,不信任我?”
关月聆与文无叙一听,均将脊梁稍稍挺直了。
“不是不信任五爷,只是,多找些人帮忙,尽快找到纤纤的可能性越大。”岑夫人苦笑一声,“五爷您能开口说帮我,妾身自是感激不尽。”
“便是要请人,你也该找些稳重能干的人来,何必……”史五爷再瞥了关月聆与文无叙一眼,叹气:“罢了,既然夫人不信我,待我回京后,我亲自去找京兆尹,让他分派点人手追查纤纤的下落罢!”
这人,如此这般轻视他们?
“那妾身便先谢过五爷了。”岑夫人说着,问关月聆,“四娘,你给纤纤画的这张丹青,可否让史五爷带走?让他们临摹几张好发散出去寻人?”
“那自是可以的。”关月聆将刚画好的那张人像画晾到一边,打算等墨干再给史五爷,自己画起了第二张。
史五爷没说什么,落座后与岑夫人寒暄了几句后便走了,走时还差点忘记带上岑夫人要给他的人像画,还是管家带着画追上去后递给了他。
关月聆与文无叙亦问清楚了岑纤纤失踪那日,与她有接触的人后告辞,打算回京后再逐一走访,看看当年有无遗漏的线索。
*
从岑家出来,看着外面冷凛雪景中的腊梅树,关月聆深呼吸了一口气。
“想要赏梅么?”
一直默不作声地文无叙忽而问。
关月聆回头看着他:“要是赏梅的话,会不会太晚回不去城里呢?”
“你不是在这附近有个庄子么?”文无叙提醒。
“也是。”关月聆笑了,“那我们去吧!”
太好了,如瑾哥哥竟然愿意陪我赏梅!
最近,如瑾哥哥的态度变得好太多了,海棠果然说得没错,莫非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关月聆在梅林中行走着,走过一片白蕊红芯的梅枝后,见得一段虬枝的腊梅开得很好,伸手将那梅枝摘了下来,笑着回头:“如瑾哥哥!”
便只是唤了一声,关月聆的神情一滞,而后变了脸色。
她看着此时,正笑盈盈望着她的文无叙,身后的气息,不复是绿湖碧水,而是一片桃林花香缤纷,粉糁铺地,荆瓣如菽。
她眼前的,不是玄夜的气息么?
如瑾哥哥身上怎地会出现玄夜的桃林景象?
难道……
当那个确定的结论在脑海里跳出来之前,关月聆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如瑾哥哥怎么可能是玄夜?
自己一定是弄错了,白日里的玄夜……
不对,她见过一次白日里的玄夜,那一次,玄夜便是出现了如瑾哥哥的绿湖碧水气息。
所以,如瑾哥哥,便是玄夜?
“四娘?”文无叙看关月聆神色不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泄露,才走前了几步,想走到她跟前,身后便传来的熟悉的调侃:“哟,这不是关四娘么?”
文无叙猛然回头,看见那霍哲与张攸宁结伴而来,身后,是那日重伤自己的甲一甲二以及其他几名护卫。
霍哲这时也认出原来在前头的人,是文无叙,惊讶:“文四郎,怎地你也在?”
四娘是因为见到了霍哲才神色不对的?
是因为畏惧霍哲?
文无叙方才缓和的脸一下冷峻起来:“霍五郎,怎地你也在?”
“我自是来与张兄踏雪寻梅了!”霍哲看看文无叙,又看看那神色不对劲的关月聆,想起了那日他威胁关月聆,这文四郎跑到霍府质问自己的事,心中了然,“文四郎,你是跟那关四娘一起来赏梅的?”
文无叙不语,走到了关月聆身边作答。
霍哲蹙了蹙眉,见文无叙与关月聆便要离开时,拦下了文无叙。
“霍哲,这是何意?”
“文四郎,我知你与那少卿大人交情不浅,不过……”霍哲压低了声音:“别跟关氏兄妹走得太近,否则,一旦有事,难免殃及池鱼。”
文无叙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盯着霍哲:“霍五郎,这是提醒?还是相胁?”
“我自是希望你能将这当成是提醒,但你若是要看成是威胁,我亦不在意。”
“那我亦要说一句。”
霍哲看着文无叙。
“日后,若四娘再被你伤一根毫毛,我便要你霍五郎后悔莫及。”
霍哲脸色一凛,看文无叙护着关月聆离开,交叉起了双臂。
“你跟那文御史都说了些什么?”方才走开者梅的张攸宁,走到霍哲身边问。
“无事,不过是私下闲话两句。”霍哲摇头。
见霍哲不说,张攸宁也没在意,笑笑便又径自去赏梅了。
看来,文无叙对这关四娘,不简单。
若利用关四娘会惹上文无叙背后的文府,恐怕有点得不偿失。
霍哲若有所思。
但文四郎身为御史台御史,亦是在追查玄夜下落才对。
不偌,拉拢文家,加入追捕玄夜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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