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展令她如此不知所措,却又是……在预料之中。
自从下山之后,她便莫名感到这件事与天玄阁有牵扯,而在看到那些村民都是身中赤砂掌而死之时,她便更加开始确信起来。
对面的李孟泽与先前相比有了巨大的变化,本是清秀的面容泛着诡异的黝黑,整个人都干瘦到有些不寻常。
“怎么,太久不见,想与我叙旧?”他的目光闪亮如鬼,笑容有些森然扭曲,“你还真命大啊,怎么杀都杀不死。”
说完他幽幽地指向司空离墨,又是一声冷笑:“还有你也是。你们兄妹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命大得可怕。”
虽是这样说,他却全然没有讶然之色,眼神阴冷可怖。
司空镜深吸两口气才镇定下来,只见身旁的司空离墨已然开始微闭双眼,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见他遍体鳞伤的样子,她顿时惊愕到手足无措起来,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凌舒见状,慌忙走到司空离墨的身后,给他渡了几分内力,这才使得伤势稍稍缓和。
“别浪费内力了,救不活的。”李孟泽啧啧笑着摇头,“虽然我没有用全力,但赤砂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活不了几天了。”
他说着便举起一块岩石向他们砸了过来,瞄准岩峰处攻击,虽然没砸到人,可他们所在的断崖已是到了极限,仅是这样一个动作都引起了轻微的震动,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你——”司空镜怒然注视着他,眉间不由一紧。
这座山崖偏僻荒凉,岩石亦是松动不堪,若是再不采取行动,只怕无法全身而退。
她一咬牙,猛地拔剑而去,一个反手便使出折溪剑法的最后一式,岂料李孟泽非但不避让,还双手一合,闭目凝神,竟将这一剑生生震开。
司空镜警惕地以剑护身,后退两步,只觉一只大手撑在她背后,是凌舒将她扶稳,沉声道:“照顾好你哥哥。”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长剑已在须臾间一指递出,径直命中李孟泽的手臂。
毕竟对手是凌舒,李孟泽也不敢掉以轻心,猛地推出一掌将长剑震开,虚起眼睛来,似笑非笑道:“你们以为我的武功还是像当初一样么?赤砂掌我可是全部都练完了,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话音一落,只见他拂袖一挥,竟是在瞬间掠至凌舒面前,显然想要给予致命一击。凌舒反手一震,招架之余倍感手里的剑愈发沉重,和一年多前与他交手的温润青年判若两人。
他感到臂上又一沉,遂猛地扬起一掌击在李孟泽的胸口上,可对方竟只是倒退几步,不痛不痒地摸了摸胸口,还冲他笑了一笑。
面前的这个人早已是亡命之徒,那一掌并不轻,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笑容可怕至极,仿佛是一只从地狱来的冤鬼。
“哈哈,你以为我抓这些废物来做什么?这些人……可是帮了大忙啊。”李孟泽从容不迫地抬起了手,看了看自己发黑的掌心,“赤砂掌这等绝学,盛旭英这个老头子却不肯好好用,真是太可惜了。”
“你住嘴!”后方的司空镜怒然吼了一声,“赤砂掌乃是毒功,义父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肯将这门武功传授给弟子,你……你竟干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丧心病狂?”李孟泽睁大了眼睛,故作天真地反问道,“我哪里丧心病狂了?”
“呵,你以为你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么?”司空镜漠然直视着他,“你生了一副好皮相,根骨也算是出类拔萃,却屡屡遇不到良师,心态自然不会好。”
“……闭嘴。”不知为何,本是平静的李孟泽闭上了眼睛,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怒。
司空镜却不住口,“到了天玄阁之后,你本以为你的人生会有所变化,可义父和青蝉婆婆都看的出你心胸狭隘,道貌岸然,对待你时总是多了几分警惕。”
“我叫你闭嘴!”李孟泽愤然大叫,指着她道,“对,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被江恪欢捡到的孤儿,他一手培养我向你们司空世家报仇,还让我帮他取得赤砂掌谱和折溪剑法。可这些东西……他真以为我会交给他?”
言罢,他猛地指向一侧,大笑道:“那个花火轮已经为了保护你哥哥而死,而你就是下一个!”
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在他左面的不远处果然倒着一人,有着火红色的头发,却早已没了呼吸。
司空镜心中一惊,猛地望向身边的司空离墨,只见他黯然神伤地摇头,却吐不出一字。
“哦对了,还有你。”李孟泽似乎已经有些精神失常,边笑边开始踱步起来,指着凌舒道,“还记得当初在茶楼你是怎么给我难堪的么?我可是一直记得呢。”
凌舒目光微动,想对方提及之事大约是指一年半前在茶楼的争端。因他当时看出司空镜不愿与李孟泽交谈,遂帮她解了围。而到了现在,他终是明白了李孟泽提起此事的原因。
“你们苍山派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既然偷不得你,我就把那个臭丫头的木牌给偷了过来,谁知道你竟会自愿顶罪,还省了我不少的事!”
此人显然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而司空镜也在这时回忆起了以往的种种。
她自小长在天玄阁,却因性格关系与他人相处甚少。因为知晓李孟泽居心叵测,她总是心怀警惕,屡次拒绝此人的示好,却不想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事情愈发不可收拾。
便在她慌神之时,李孟泽已然举着一把折扇向凌舒扑了过来。带着浓浓的恨意,他的招数比方才更要毒辣,手中虽无利器,但出掌迅速生猛,且招招夺人性命,一时难分胜负。
阵阵打斗声从对面传来,因为动静太大,山谷之中陡然间弥漫起了烟尘。司空镜有些看不清前方如何,思虑着李孟泽既然已经练好了赤砂掌,实力定当不可小觑,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那个刹那,只见剑光一闪,竟在同时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司空镜愕然抬头,只见李孟泽正吃痛地捂着右臂,深吸一口气,迅速封住穴道,不让鲜血继续涌出。
凌舒的这一剑本是命中了他的心脏,却因为在烟尘之中视线有了偏差,而砍向了他的右臂。
待到这时,李孟泽的耐性已经彻底被消磨,阴森地抬起头,脸上平静不再,而是带着无尽的恨意:“你们……这是你们自找的!”
话音刚落,他倏地大吼一声,像使出全身力气似的向着司空镜冲了过来。凌舒急忙出剑一挡,怎知这人的力道大得惊人,虽是受了重伤,却丝毫没有畏惧。
“你们这些人……全都不理解,不理解!”他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恶狠狠地诅咒着。
凌舒连出几剑,这才意识到因他早已不顾性命,武功竟比之前更加精准狠毒。
眼下地势极为不平,岩石也开始不停晃动。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竭力挡在司空镜的前面,但数十招已过,竟占不得半点上风。EnSotEmplE
丝毫容不得疑虑,他正欲扬剑反击,怎料对方忽然掷出一包烟灰,猛地撒向他的脸上。
凌舒慌忙侧首,余光却瞥见面前的人从他身边飞了过去,当即大叫道:“不好!”
司空镜全未料到这一出,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惊愕地抬剑迎击,却被那丧心病狂之人生生打退。
再次抬起头时,李孟泽已经退开一丈远,只是瘦骨嶙峋的手正掐在司空离墨的脖子上,冷笑道:“哈哈哈哈,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哥哥!”司空镜惊呼一声,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面色惨白。
此时的司空离墨早已无力反抗,缓缓闭上眼睛。他本就无法动弹,内力所剩无几,再耗下去必死无疑。
见他二人都愣在原地,李孟泽笑得更加猖狂,“怎么,不敢过来了?从前怎么没有这么关注过我,现在害怕了?”
司空镜咬牙道:“要是哥哥死了,我决不会让你苟活!”
“那你不管你哥哥了?”也许是知道她决不会反抗,李孟泽又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们自相残杀。”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接近疯魔,可眼下司空离墨已在生死之间徘徊,这样的抉择……令她脑袋里嗡嗡作响,几近窒息。
“不……”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微弱到了极致。
“阿镜,别听他的……”
听到这个声音,司空镜愣愣地抬起眸子,只见对面的司空离墨微微一笑,缓慢地抬起了手,移向了他的胸前。
她在一瞬间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
“——不要!”她失魂落魄地大叫,却还是免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哥哥,亲手在心口猛地拍了一掌,登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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