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变得异常安静的张弥，柳筱月轻声问道。
“没事。”张弥微弱的声音里像被抽走了生气，脆弱得不似真人。
此刻的张弥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脆弱、迷茫、无助。她见过他或清冷、或高傲、或自信、或在她面前展露的无赖与调皮，可如今这样的张弥多了一丝让人不忍的心疼。
马车在丞相府外停了下来，此时天上已经黑了。
柳筱月和张弥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并肩向府内走去。
看到等在正房外的秋竹，柳筱月知道，这个时辰柳星耀肯定早睡了。
秋竹向张弥和柳筱月问了安，张弥恹恹地应了一声“嗯”。
柳筱月看了张弥一眼，就打发秋竹回去睡觉。
“小姐，公子，热水准备好了。”说着，秋竹就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张弥头也不回地向房间走去，柳筱月忍不住叫住了他，“元栩！”
听到这个似乎二十多年都没有被人叫过的名字被柳筱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叫出来，张弥欲开门的身子顿时一僵。
“转身。”柳筱月轻声道。
张弥听话地转过身，看着柳筱月，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要叫住他。
“过来。”她笑着继续道。
张弥又一次听话地向她走去。https://www.ensotemple.com
柳筱月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这时候的张弥和柳星耀一样——乖巧。不像她特意在人前伪装得那种乖巧，他是真的乖巧。
张弥站到她面前，眉眼平静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很晚了。”
“心情不好。”柳筱月肯定道。
“……嗯。”他眨了眨眼，俊眼中划过一丝伤感。
“那——我给你跳一支舞吧。”说着，就脱掉了累赘的外衫，在张弥诧异的眼神中跳起了《我怎么这么好看》的“诱惑”舞蹈。
抚脸、提臀、弯腰、转圈……柳筱月边跳边唱，一首穿越时空，隔着千年审美鸿沟的“绝美”歌舞，终于让处在低迷状态的张弥变了神色。
歌唱的并不好听，舞跳的更是毫无美感可言。可就是这样差强人意的歌舞，在张弥的眼中是他此生看过的、听过的最好的、最美的歌舞。
张弥站在院中，看着身处明亮的琉璃灯下为他歌舞的柳筱月，满足地笑了。
天空中星星，在黑夜中一眨一眨，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而此刻为张弥跳舞的柳筱月也如耀眼的繁星一样印刻在了张弥的心中。
“心情是不是好多了？”柳筱月简单整理了一下跳乱的头发和衣裙，看着张弥道。
“好了。”声音里带着不可名状的愉悦。想到刚刚的表演，张弥又加了一句：“没想到你舞跳的这么美。”
就这么一句“你舞跳的这么好”竟挨了柳筱月的一个白眼。
“咋地，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
她的舞姿她知道离美感相去甚远，但她的动作做的挺到位的，多可爱呀！
用得着拿“美”来讽刺她吗？早知道他会笑她，她说什么都表演什么《我怎么这么好看》，虽说她不是那种端着、板着，随时随地戴着面具活着的人，但她也绝不是多外向的人。不过是刚刚看到张弥那么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样子，一时心软罢了。她确实太冲动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悔，干嘛跳舞呀，在他眼中可能就跟舞舞咋咋地耍大刀似的吧？
哼！
“筱月，我没有，在我的眼中，你是天底下最会跳舞的女人，真的美！”这话一听就掺了水分，须知山外有山，哪能最美，再说，就她刚刚的动作，顶多算是体育运动前的拉伸动作吧。
不过看着求生欲这么强的张弥，柳筱月没有不依不饶的打算。
“真好看？”
“好看，最美！”
“我天天给你跳？”
“好呀。”
“想得美。”
……
“筱月，我喜欢你！”
张弥从后抱住了柳筱月，一双环在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
“……我知道。”
她知道，因为张弥不止一次说道。
“你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你！”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地蹭了蹭。
从你我之间真的有牵绊，从我在景泰县你帮我的那次起，我就真的喜欢上了你。
“可你再也没有说喜欢我了，筱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忐忑。
“没有。”
柳筱月转过身，回抱住了张弥。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张弥强而有力的心跳渐渐加速。
“难道你不知道是我先喜欢你的吗？”说着，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可是个‘颜狗’，你完全照着我的审美长的，全天下，除了——柳星耀，你最好看！”那个“除了”被她拉得老长，看到他神色一紧，她不再逗弄他。
“因为我长得好看？你才决定喜欢我。”听到这话，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他曾经还因为他长成这样而厌恶自己。
“也不全是。”她继续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始于颜值，限于才华？”
没听过，她说的好些话，他都没听过。
但他从没怀疑过这件事，在他心中她就是单纯善良，又聪慧过人，不然也不会生出像柳星耀一样的孩子。
“那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我。”他问得艰难，近乎空灵的声音里有着她听不出来的期待。
“君心不改，我心依旧！”
君心不改，我心依旧！好，君心定不改！
他猛地抱起抬头认真看着他的柳筱月，在她意外的神色中干净利落地转圈圈……
“放我下来。”柳筱月急切道。再转一会儿，她就吐了！
被腾空抱起的那一刻，柳筱月突然想起，今晚在大殿上，张弥出手打阿史那.伊歌那一下，连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由此看来，他武功肯定不弱，不但不弱，还会很强，那他之前被她踢，被她打，被她捆住手脚绑在床上“折磨”，都是他自愿的？有被虐倾向？亦或是喜欢她对他粗暴一点？
聪明人的脑回路，普通人表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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