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崇县第一高中，操场。
五个少年围在一起，脑袋挤成一团，死死地看着一部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屏幕显示的是夏国著名足球论坛——龙扑的界面，一个叫做“夏国足球为什么会0：3输给曾经的手下败将北国？知名足球记者徐芳表示，夏国人都不爱运动”的帖子。
张高飞，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高一男生，额头青筋暴跳，脏话连篇。
一边继续看着帖子下的评论，张高飞一边用拳头重重地击打着身前已经掉了一块皮的足球。
“这群垃圾和喷子，什么都不是，就会以自己那核桃大小的脑仁将我们代表！草他妈的！”
“我们不爱运动吗？”
“我特么不爱他大爷的！”
“这个足球记者，他吗的就在放屁！”
“果然都是砖家和教授级别的，坐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拍一拍脑袋就用那核桃仁大小的脑仁想出了自以为是的答案！”
“问题是，还有这么多废物高赞和附和！”
程丰年视线从平板电脑界面上移开，站起身，用脚背不停地颠着一个破旧的蓝色排球。
张高飞见状，快步走过去，一脚将他的排球踢开，怒道：“丰年，你就不生气吗？这群垃圾人，气死我了！什么叫做夏国的人都不爱运动？”
“什么叫做夏国的人都不爱运动！”
“这群废物，怎么不来我们这里看看？”
“我们这里多少人下完课就出来运动！”
“一下课操场上都是人——”
张高飞的话还没有说完，严明兴，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插话道：“他们说了，我们这些人代表不能全部，不具备参考。”
“卧槽他吗的！”张高飞再次骂道。
程丰年看着滚远的蓝色排球，小跑了过去，脚尖点在排球底部。
排球顿时弹跳了起来，落在他的额头上。
程丰年用额头顶了下排球，这才双手伸了过去，接住，看向张高飞几人道：“今天不踢了，没心情，我先回去了。”
张高飞忙道：“卧槽泥马，都来了，你跑什么？我今天作业都还没有做，你一个电话，我就赶过来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踢了？”
程丰年却没有理他，抱着排球朝着校门口走去。
他的脑海里，全是各种评论。
“我早就说了，夏国人不适合足球这项运动，你们还喷我！现在证明了吧？”
“夏国的人只能打打乒乓球这种小球，大球的话，就看看热闹吧！”
“夏国的家长哪像外国的家长，只会让自己的孩子做作业，考试，他们都非常自私。”
“这是真的，我是燕京附属中学的，我们班上的学生都不爱运动。”
“这些年，全国那么多足球俱乐部，足球学校，青训投了那么多钱，还出不了人才，只能说夏国人都没有足球天赋。”
“夏国人都不爱运动，根本不可能出梅老板和总裁那样的人。你看人家也从小贫困，不也照样踢出来了？”
来到学校门口听着的一辆小毛驴边上，程丰年一脚踢在边上花圃的围栏上，骂道：“曹！一群喷子和键盘侠！”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丰年将排球放在小毛驴前面的篮子里，这才叹了口气，骑着往家里赶。
刚刚赶到家门口，就看到爸爸程润生正拿着渔具要出去。
见到程丰年回来，程润生道：“儿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作业没有做完吗？”
程丰年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寒假作业我早都做完了。现在就剩下英语周报一些课外习题，什么时候做都可以的。”
顿了顿，程丰年道：“你去钓鱼？”
程润生笑道：“对，现在也没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钓几条鱼上来，晚上红烧，你要不要一起去？”
程丰年犹豫了下，将小毛驴放在门口，抱着排球跟了上去道：“走吧！”
父子两人来到小镇不远处的一池塘里。
这是他们家包的。
程润生一边用谷酒拌米，洒在池塘四周，一边道：“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你把要做的作业都做完了。过年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你班主任早上打电话过来，说你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太勤奋了，让我盯着你，要让你适当休息。”
程丰年脑海里浮现龙扑那些评论，一边拿起鱼竿，将蚯蚓穿在鱼钩上，用力甩了下鱼竿。
看着鱼钩甩到池塘深处，他这才坐在岸边的枯草上，看着水面发呆。
程润生撒完谷酒拌米，在池塘里洗了下手，晃了晃，好奇道：“怎么了，这是，儿子？”https://ensotemple.com
程丰年转过头，看向程润生道：“爸，我想踢足球。”
程润生笑道：“踢呗！今天早上你不是去学校踢球了吗？怎么，没踢够？”
程丰年摇了摇头道：“不是，爸，我是说，我想踢职业足球。”
程润生整拿起一根鱼竿。
此刻，他的手上顿了下，这才继续用鱼钩穿了一只红蚯蚓，笑道：“傻儿子，足球那东西，是我们玩的了的吗？”
“你告诉我，怎么玩职业足球？去哪里报名？”
“别说踢职业足球了，你读的那高中还是我们县最好的呢，连个足球场都没有。”
“还有，去年，你大姐夫家的表侄子，跟你说过吧？练举重的。为了能参加省内比赛，都塞了十二万进去。”
“这还是参加个比赛。”
“你想其他方方面面，有几个人玩得起？”
“更何况，我们家还是农民。”
“傻儿子，你还是好好读书吧！在我们夏国，玩体育的，很多都是有钱人家。足球，更是。”
“之前不是报道出来了吗？哪个俱乐部来着，想要进梯队，还要有个漂亮的妈妈。”
“再说了，你忘了，你小学的时候，11比0，踢翻市附属小学，最后却因为点赞少于别人而被人家拿走冠军的事情？”
“在我们夏国这种到处都是面子工程的国家，我们贫苦老百姓，只有读书才是稍微牢靠一些的捷径。我——”
程丰年打断他的话，坚持道：“我要踢职业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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