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丰年骑着小毛驴赶到家里。
爸爸程润生正在隔壁邻居家打竹牌，而妈妈甘金莲正在打毛衣。
见到程丰年回来，甘金莲道：“回来了？”
程丰年道：“妈，我去我同学家玩几天，就那个以前到过我们家的周勇。他英语周报没有做完，我过去帮他看看。”
甘金莲一边继续打毛衣，一边皱着眉头道：“两三天？这么久？不能早上去，晚上回来？”
程丰年笑道：“他家那么远，来回也要大半天。然后他爸妈留我吃个饭，一天就过去了。”
甘金莲这才道：“行吧，那你去吧！去的时候，买两样水果过去，要有礼貌，知道不？要钱不？”
程丰年飞奔回屋子道：“不用，我有压岁钱和奖学金。我走了，待会我爸打完竹牌回来，你跟他说哈！”
一个胖大婶从马路边过，听程丰年的话，笑着道：“你家丰年真有出息，以后说不定能够考清华北大。”
甘金莲叹了口气道：“考清华北大？哪那么容易！我们这边天，都没出过一个。再说了，他现在心思都不在读书上了，愁死人。”
胖大婶好奇道：“怎么说？你们家丰年那么勤奋，天天回来就做作业，只有偶尔骑车去学校踢踢足球。”
程丰年抱着那个破烂的排球，从屋子里跑着踢了出去。
甘金莲见状，忙道：“你不骑车啊？那么远！”
程丰年大声道：“不了，我踢球过去！”
甘金莲这才看向胖大婶道：“就这玩意呢！过年前，他突然跟他爸说，不读书了，要踢职业足球。”
胖大婶哈哈大笑道：“踢球？他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国家搞运动的，尤其是踢足球的，都是有钱人。我们这种农民，是没机会踢球的。要不然，真能踢足球，也不错。”
“你看国足那些人，动不动就年薪几千万，几个亿。”
“你家丰年真有这本事，不比读书好几万倍？问题是，踢不了！那是有钱人玩的东西，懂？”
甘金莲也若有所思道：“是哦，那都是有钱人玩的，他肯定去不了的，我在愁什么？我们家这情况，不会有人让他去踢的。”
胖大婶一边笑着离开，一边道：“对的！你家丰年说到底还太单纯，以为踢球就是踢球，却没有想到，踢球在我们国内是有钱人捞金的生意，不是你喜欢踢，你能踢你就有机会的。我们这种，就别幻想了。”
程丰年踢了两里来路，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这才忙掏出手机，拨打了张高飞的电话道：“我拿钱出来了，我先去火车站住旅社，明天车站等你们。”
电话里响起张高飞兴奋的声音道：“你等着，我也去！晚上，我们一起看颠超球赛啊！今天晚上，红魔VS利记，双红会！总裁，要上啊！”hTtPs://M.ensotemple.com
程丰年兴奋道：“那你开车来接我，我走路来的！先去你家，然后再一起去车站！”
过了近半个小时，张高飞才开着一辆小车过来。
程丰年忙打开副驾驶座，爬了上去。
车子内，挂满了“梅老板”“总裁”“齐达内”等人的图片。
程丰年扫视了一眼四周，羡慕道：“啥时候我也能有一辆自己的车啊！到时候，我就装修成《足球小子》元素的。”
张高飞翻了个白眼道：“这也不是我的车好不？我连驾照都没有，都不敢开去市中心！这是我姐姐的！我姐姐换车了，想卖掉，被我爸要过来了。我贴这些，都被我姐姐嫌弃死了。”
程丰年没有就这个问题下去，而是道：“你跟你爸妈怎么说你这几天去哪里？”
张高飞笑道：“我哪有你们这么复杂的问题？之前回去的时候，我就给我姐姐打电话说这事。我姐姐觉得我反正也是差生，去看看也好。选中了最好，长长见识。选不中，也没有遗憾。毕竟，我都努力去做过了。”
程丰年有些羡慕道：“我爸妈可不会这么开明。”
张高飞道：“你那么会读书，正常。换做你是我，我姐估计也不会同意的。我虽然也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踢球，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我们国家这情况，踢球可能真的是条黑路。”
“你别忘了，你小学的时候，踢市附属中学，踢了人家11比0，结果冠军还被人家抢走了呢。”
“那个时候，我就特羡慕你，也为你惋惜。”
“你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足球这条路，实在是不明智。”
“毕竟，我是差生，不踢的话，我重新读书也一样。”
“你可是学霸。要是混了几年不行，你想再去读书，那很难的。那落差，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得了。”
程丰年摆了摆手道：“这些事情，我都想过。如果我真能走上这条路，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要踢下去。”
两人赶到张高飞家里，又打车到火车站。
在火车站两里外的一家旅舍订了个45块一晚的单人间，两人先是温习《足球小子》和《灌篮高手》。
一直到晚上颠超开赛，红魔对阵利记，两人才停下来，专心看比赛。
但是，两人这一晚神情都不对。
红魔大比分输给了利记，总裁场上暴走，因为踢了利记的球员而遭到全网的口诛笔伐。
张高飞非常沮丧道：“英雄落幕，都是凄凉的。总裁年轻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程丰年脸色也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龙扑那铺天盖地的嘲讽。
那不只是嘲讽总裁，也是嘲讽他从小对足球的喜欢，还有那段童年到少年的岁月。
他可是一直把煤老板当成大空翼，总裁当成松仁来看待！
不过——
程丰年深呼吸了口气，看向张高飞道：“伤感什么？正是因为有这些英雄的落幕，才有新生代的崛起，我们才有机会！要是英雄一直巅峰，我们就只能望洋兴叹！”
“别忘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总裁这一代人的落幕，你不觉得，就像是对我们进入职业足球的欢迎会吗？”
张高飞这才回过神来，打趣道：“你真会做梦！我可没有你那种想法，我就是喜欢足球，也想向那些喷子和键盘侠证明，他们都是乐色！夏国人不是不爱运动，是真正的人才没有得到机会！所谓的青训、足球学校，都是面子工程！从来没有人将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考虑进去！草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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