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一双双充满笑意的眼神，赵江川满脸认真问着。
你心里没数吗？
艾小爱收拾着桌子，偷偷翻了个白眼：“我要去吃饭了！”
“真是人心不古，明明我说的才是真心话还没笑话，我跟你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要你管！
满堂哄笑中。
放课钟声敲响。
乌云灰暗。
雪粒从天下着。
落在人脸上让人变得清醒，冷静。
目送艾小爱背影远去，赵江川耸耸肩，先到了宿舍楼。
洗把脸。
站在了镜子面前。
此时只有十八岁的年轻面孔，细腻，圆润，乌黑的眼神神采奕奕，充满灵动。
弹奏脸上的水珠子，深深吸口气，顿时感觉活着真好。
可以吸收新鲜空气，还能照照镜子，就连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吃东西的欲望竟然也有一种幸福满足。
和镜中那双乌黑的瞳孔对视了一眼。
这辈子不碰金融吗？
对方没有回答，眼神里的桀骜却又回答出了一切。
没错！
金融确实只是权力的游戏。
但所谓权力，无非是名与利，财与器。
所以权力...确实是很脆弱的东西！
翻了翻上下衣兜。
找到了可怜巴巴的一块钱，和一叠饭票。
赵江川家里并不富裕，父母都是农民，养三个娃已经很不容易，平时学费都可能要借，根本没有余钱。
擦了擦脸来到学校食堂。
五两饭票就换了一份早餐。
馒头两个，一碗稀饭，一碟咸洋葱，虽然缺少油水，却胜在稀饭管够。
赵江川不紧不慢吃着，琢磨起了今后的路。
财能通神，也能杀人！
自己被人干掉，只能说以前赚的钱还不够，积累太少，人脉关系网还不到位。
所以。
大学还是必须上。
男人三大铁嘛。
再没有比同学校友更稳固的关系网了。
上大学不光可以趁早结识一些需要结识的人，还能够作为跳板早点出国留学。
等到国外，再和国外学阀搞好关系，就能建立一个可靠的利益关系网。
不就是钱嘛！
这可是九十年代啊！
后来很多看似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人，在这个时代莫名其妙站到了财富金字塔的顶峰。
那些叫的上号的地产大佬，互联网大佬，独角兽投资人等等都是崛起于这个年代。
但很少人知道，同样在这个时代，金融行业也经历过一场疯狂，膨胀，堪称离谱的混乱时代。
沪深两家股票交易所开市，批量制造了第一批百万富翁。
全国期货交易所，大大小小加起来超过了三千家，红豆，绿豆，花生，芝麻，甚至辣椒，各种农作物价格炒的是热火朝天。
其疯狂程度，令人叹为观止，辣椒从一块多仅仅半年就能涨到三十块一斤。
红豆，芝麻等农作物价格忽上忽下，跟风农民亏的老逼朝天，投机者倾家荡产，又有无数人成为了千万富豪。
而最疯狂的还要数年底到明年年初，一场被铭记于全球金融历史中的行情。
几十分钟打出上万亿金额的天量成交，行情之疯狂创造了亿万富豪，每当回顾历史，背后的故事都让人惊心动魄，深感魔幻。
反正自己的主战场在国外，捞一把就跑，应该没问题吧！
就是这本钱，上哪搞呢？！
“艾小爱，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吃完饭来到教室，赵江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
艾小爱就怕他这样，立刻戒备起来：“什么事？”
“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
“......”
艾小爱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江川把手放到课桌底下，不动声色搭在了一双细细的大腿上。
隔着牛仔裤，掌心传来一种温热紧绷的细腻触感，但只是一瞬间，指尖的大腿就变得僵硬起来。
掐了一下。
弹性很好。
然后就听到一个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借多少？！”
赵江川忍着笑，一本正经：“多多益善。”
“你要借钱干什么？”
“我胃不好，最近只能吃软饭，所以想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有毛病了。你放心，钱我很快就还你。”
“我身上现在就五十。”
“不够。”
“那我下午放学再回去拿点。”
“......”
晚自习。
沙沙沙的写字声，在安静的教室，像是虫子在草丛里爬过。
赵江川又进入神游状态，忽然感应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
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围着白围巾，头上戴着一个红帽子的女生合上雨伞，站在了门口。
她抖了抖雨伞上的雪花，走上讲台，快步朝着赵江川的位置而来。
瘦小的身体，在宽松的羽绒下有些可笑，但红扑扑的脸蛋，有点胆怯的样子却煞是好看。
特别是那双穿着牛仔裤的大长腿，细长匀称，充满了四射的青春活力。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年头一般人身上都是穿着的确良，手织毛衣，老棉袄或者干脆就是别人穿过的二手衣服。
艾小爱这种时尚的打扮在人群里就像是鹤立鸡群。
不少男生，都悄悄投以爱慕的眼神。
青春萌动的年纪，内心在这个冬季也很躁动。
喜欢啊！
但是彼此家庭差距太大。
这种喜欢难以启齿，只能偷偷看上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赵江川以前也是这样，经常会不去看艾小爱，还故意欺负她，然后再偷偷去看。
现在？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的同桌到来，顺便骂一句以前真废材。
将伞挂在桌子上。
艾小爱微微喘着气坐了下来。
赵江川压低声音说：“真好看！”
浅红的脸上，忽然又飞起更多红霞，艾小爱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平息着重重而来和惊慌的气息。
突然。
教室内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
口哨声，尖叫声，嗷嚎声，瞬间响彻校园。
蜡烛和煤油灯被点亮。
趁着混乱。
艾小爱从兜里摸出来一叠钱，小声说道：“我只有五百，够不够？”
“应该差不多吧！”赵江川不客气的接过钱，点了自己的煤油灯，拿铁丝挑了下灯棉，让火烧的旺盛一点。
完事，他将煤油灯放到中间。
“小爱，以前老欺负你，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
这家伙转性了？！
艾小爱低着头，心里碎碎念念，却忍不住悄悄去看那张熟悉的脸。
真好看！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落感。
要是以后不欺负自己，会不会很想念？
“真的？”
“骗你的。”
我就知道！
“过段时间就还你钱，现在我先去看病了。”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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