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如师娘正在膳厅准备着早饭。
桌上是一些瘦肉粥、肉饼、馒头之类的食物。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世道，也算得上是十分奢靡了。
周道嗅了嗅，闻到诱人的肉菜香，顿时食指大动。
待二人都上桌时。
李镜如敲了敲门，房中的王少月也半推半就地出了门来。
这丫头一身绣花长裙，肤如凝脂，目如皓月，五官精致高挺而富有灵气。
由于生在屠户家的原因，饮食生活协调都到位，浑身上下有种柔美与英飒杂糅的贵气，有些矛盾。
她瞥见桌角的周道，眼神有些闪躲。
似乎是不大情愿见到这位父亲收的徒儿。
李镜如见到自家闺女这幅模样，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她心里清楚，王少月一直瞧不上周道这土小子。
周道习武悟性极差、难以点拨不说，干活也不太机灵。
两年前刚拜入王家时，便不小心碰碎了几件名贵的东西，其中就有王少月最爱惜的青花瓷茶具。
那时起，王少月便一直忌恨至今。
身为亲娘兼师娘的李镜如虽看不过眼，但也不好插手。毕竟终归一方是自家闺女。总不能为了维护一个外人，去责备自家人吧。
“年年清晨都是这样，练功、练功，快过年了也没个停歇。”
王少月一屁股坐下，低声埋怨道：“明知不是这块料，还这么费劲作甚。”
她作为王家千金独女，从小耳濡目染，虽说不及外炼，但根骨悟性却是出类拔萃。
周道习武二年，未能学透的桩功和刀法，她王少月光是旁观便领悟了七八成。
长此以往，自然生出了鄙夷之情。
而最让她感到嫉恨的是，自己悟性如此拔萃，爹爹却以为由，从不教她习武，对这个半吊子徒弟却反倒是上心得很。
“少说两句吧，少月。”李镜如颇有无奈。
“吃饭，吃饭。”王烈平静道。
家主开口。众人也安分地不再拌嘴了。
随之，四人便围着一张圆桌喝粥吃馒头起来。
沉默一会后。
“话说昨日陈三刀来我们家门口被打碎牙齿，现在乡亲们都在议论我们王家。”李镜如忽然提了一嘴。
“爹，你下手怎如此重？”王少月有些好奇。
早年，王烈年轻时，也是仗着武功极高，并血气方刚、嫉恶如仇，常常一出门就是几条人命栽在手里。
虽说宰的都是一些诸如土匪、山贼等角色，但几番下来，恶名渐长，也令周边居民闻风丧胆。
但现今岁月沉淀，年逾半百，要说那股劲头还在，是不可能的。
王少月好奇的便是这个。
面对闺女的询问，王烈依旧啃着馒头，有些漫不经心，“不是我打的，是小道儿。”
“什么？！”
两母女几乎是同时出声。
陈三刀自幼习武，如今劲力即将成形，达到外炼境界，这消息可是有口皆传的。乡间的民众无不知有这么个凶戾的青壮武夫加入了银环帮，凭借一身拳脚功夫和几个跟班，整天不务正业，烧伤抢掠。
年轻一辈几乎无人可与之匹敌，更别说反抗了。
昨日，却在王家门前被生生打碎牙齿，落荒而逃。
她们自然先入为主地便认为是王烈出的手，
除这位老一辈武师外，还有谁能拥有这样的功力？
但现如今，王烈却说是那习武不到二年的周道出的手。怎能让她们不惊讶？
“小道儿到外炼了？”李镜如第一个反应过来。
“外炼？他？”王少月有些不敢置信。
二年入劲，达到外炼境界，在这个乡县里已经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就好比是八岁孩童上京城金榜题名，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不错，我亲自检验了，确实到了外炼境界。”王烈缓道。
见到父亲如此斩钉截铁的回应，王少月也抛开了心头的疑虑。
但眼底却依旧弥漫着强烈的不解。
这周道，明明前不久刀法还无比粗俗外行，怎会不过数日，突然突破外炼境界？EnSotEmplE
难不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武道可不是什么修道、修佛之类心境一变就能一飞冲天的东西。
练武、炼劲、打熬身子，是水磨工夫。
从入门到外炼这一步，需要浑身劲力成型、加之武功架势熟练，多数人都需要耗费五年至十年的功夫。
“当真怪异。”王少月好奇地上下扫视着眼前的周道，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李镜如面色则是稍显慰藉——家中终于又要出一位武师了。
十数年来身为顶梁柱的王烈也无须再为家中如此辛劳奔波了。
三人眼中有的期盼、有的欣喜、有的不解。
待众人匆匆吃完桌上的粥面馒头后，没休息半刻钟，
周道便有些受不了王少月炙热的目光。
连忙与众人拱手告辞，回到祠堂当中盘坐修炼起混元一气功。
……
很快。
周道将陈三刀牙齿打碎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传十，十传百。
不出两日时间。
全乡上下便传遍了消息——王家大徒弟突破到了外炼武夫！
周道如今一出门，便要迎面接受数道灼热的目光，以及巡街的银环帮帮众们略带敌视的眼神。
幸而近日寒冬腊月，街上能碰见的人极少，否则光是应对乡亲们的嘘寒问暖便够他喝一壶的了。
自那日起，王烈对他也是加倍上心，悉心教导。
刀法日益精进，如今已臻至大成之境。实力也在缓慢而平稳地增长着。
而令周道最为心生期盼的是。
凭借着流民送来的老鼠，爆出的源源不断的血气丹作为辅助修炼，他的丹田元精愈发充盈，修仙境界也趋于平稳地接近着炼气二层。
周道大概估测了一下。
按照每日清晨一颗血气丹，药力吸收九成的理想状态来修炼。
只需三十日左右的时日，他便能够再度突破炼气二层，丹田内的元精再往上翻上一番。到时他恐怕凭借一手大成的刀法，便能轻易打出九响——也就是外炼的圆满境界。
这日，
周道盘坐于床榻上，修炼完混元一气功，将血气丹的药力尽数吸收后。
望窗外天色，烈日高悬，不过午时。
他收敛元精，缓缓站起身。数日修炼以来，他的气质变化极大，不论是眼中越见强盛的精光，还是虬结成块的肌肉，交织在一起，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但缺陷也有，那就是随着实力见长，他消化食物的速度也愈发增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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