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一肃。
而韩宝旺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观察力，自己果然又猜对了。
李兄弟果然有这个病！
不过李天霖的说法也有些奇怪。
傅振直接问道。
“人格分裂，了解了。可为什么是疑似？”
“因为没有确诊。”李天霖摇着头说。
众人微微挑眉，傅振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认为李桥有人格分裂？”
“因为看得出来。”李天霖露出回忆之色：“最初小桥才到我家的时候，就有幻听。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无论是玩耍的时候，还是洗澡的时候，哪怕做作业的时候，都是。”
“我有次路过他房间，他明明在做作业，我看得出他不会。可是他不停地自语着，最后还笑着说谢谢，原来是这样，然后把答案写了上去。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教他一样。”
老周警官的徒弟和韩宝旺两年轻人顿时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恐怖片？
傅振犹豫了一下：“那你有没有跟他聊过？”
“当然有，我和太太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于是就跟他说了，并且带他去看了医生。”李天霖道：“小桥似乎也知道这个问题，但是……他最初并不想接受治疗。因为他觉得他要是吃了药，就听不见他朋友们的声音了。”
“他把这些声音当成是朋友吗？”傅振问。
“嗯，还有名字。”李天霖道：“里维和艾薇。”
“你是说里维·米华斯和艾薇·米华斯？”
“嗯。”李天霖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
李天霖接着道。
“我也是听到这两个名字，才大概明白了情况。兰德利·米华斯和他的两个孩子在死前不是住在福利院吗？我想就是那个时候，小桥和他们认识的，并且成为了朋友。”
“我把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认为这很可能是小桥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又太过思念朋友而形成的心理创伤。”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傅振接着问：“那之后呢？”
“之后，我和我太太觉得他可怜，也就没有强迫他，准备一步一步的说服他，并把药悄悄放进牛奶，控制一下他的病情。”李天霖道：“可没过几个月，小桥的病就更重了。”
“他的行为举止开始变得不同，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习惯跟以往不同，很是优雅。我以为他是有意的，于是让他放松一点，结果他笑着用英文跟我说【我是里维，亲爱的养父】。”
在场的人闻言一股寒意爬上背脊。
“他说他是里维？”
“嗯，那是第一次，之后小桥就恢复了正常。第二次，是我和太太带他去商场，他想要女孩子的衣服。说话的样子也变得活泼和娇气。”EnSotEmplE
“那是……”
“啊，艾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傅振微微蹙眉：“既如此，那为什么还是疑似？”
“因为他们很聪明，在医生的面前，他们从来不会出现。”傅振道：“自里维和艾维的人格出现后，我和太太就觉得不能不管了，强行的带小桥去看了医生，可是每一次，他们都不会出现。小桥也表现得十分正常。”
“一时间，除了吃药，我们根本没办法对小桥进行深一步的治疗。我太太……”李天霖叹了口气：“也因此疏远了他。”
“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后来，还是小桥自己愿意的。里维和艾维的人格出现不久后，小桥就经常开始头痛。我们再一次去看了医生，他告诉医生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医生告诉我小桥的治疗不能再拖了。”
“当晚我和小桥好好聊了一次，他说他要好好考虑一下。可当晚，小桥就发了高烧，很严重。我记得持续了三天，都差点烧坏了脑子。”
“但那场病过后，小桥就很愿意配合治疗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
“嗯，他不记得里维和艾薇了。”
众人愕然，傅振道：“这是说里维和艾薇的人格消失了吗？”
“不清楚。”李天霖道：“自那之后，至今，小桥再也没有表现出第二人格。虽然偶尔还听得见声音，但他也意识到了那是病。经过一整个小学时期的治疗后，小桥的病就完全控制住了。初中，高中，大学都没有复发。”
“但是并没有治好吧！”韩宝旺突然道。
众人看向他。
韩宝旺先是看向自己的女朋友，问。
“亲爱的，你还记得不记得李兄弟对你行吻手礼？”
女孩点头：“亲爱的，你是想说那是……”
“应该就是里维！”韩宝旺看着傅振和李天霖说：“傅队，李先生，李兄弟当时昏过去了一次，之后醒来就变了个人一样。他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今天天气不错，正是适合重逢的月色，好像是这个。”
傅振挑眉，老周警官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没想起。”韩宝旺如实道：“当时我被李兄弟自……呃，撞车惊呆了，直到刚刚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这说得过去，众人理解的点了点头。
李天霖则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忍不住叹了口气：“是我对小桥关心不够，不然……”
众人对此不作评价，傅振道：“情况我了解了，不过李先生，我想问一句无关此案的问题。”
“请。”
“当初你为什么要收养李桥？”傅振道：“啊，如果不方便，不必勉强。”
“也没什么不方便。”李天霖摆了摆手：“也是机缘巧合而已，米华斯焚毁案发生后，我的公司负责当时重建的建材，偶尔会去到现场，有几次我都看见了小桥，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马路对面，手上抱着一个玩具熊。”
“可能是有缘分吧，我对他有些在意。于是打听了他的消息，知道他是幸存者后。就去后来收养他的福利院看了他几次。或许是同情他，可怜他，在我看到他身上的烧伤后，我总觉得我该做些什么，所以我收养了他。”
“当时正好我和我太太也没孩子，一直怀不上，所以我太太也很赞同。不过一年后，我太太就有了身孕。”李天霖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桥是个好孩子，除了他的病，没有给家里添过任何麻烦。学习，交友，都让人放心得不行。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怪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是我没做好父亲，我太太怀孕生下女儿之后，对小桥就越发疏远。而我因为工作忙，也鲜少陪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他用他打工的钱请我跟我太太吃了一顿饭，给我们买了礼物。之后，大学就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过。”
“我起先还以为是小桥不认我，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女儿骂了他，说他根本就不是哥哥，装什么亲人。还说什么，走了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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