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执无奈地道,“你这样每天瞒着你爹往我家跑,总归是不好的,你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叫旁人知晓了也会嚼口舌,我不想你因为我受这些委屈。”
“可是我……”少女跺脚。
“听话。”他板了脸。m.ensotemple.com
见她嘟着嘴不情愿,谢执又耐心地道,“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在郡上的私塾给童学开蒙,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到那里来找我,也总比你每晚往我家里跑好。”
少年温声细语,神色轻柔,小月拒绝不了这样子的他,只得勉强答应下来,“那好吧。”
“嗯,快回去吧。别和你爹爹斗气,他很疼你。”谢执打着伞,叮嘱几句,目送她离去。
“啊,我险些忘了。”少女拍了拍脑袋,走出几步又倒转回来,把身上的夹棉长袍脱下放到他手里,“衣裳,记得要穿哦。”
谢执拿着冬衣,朝她温和一笑,“我会的。”
朝他挥挥手,小月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府邸。
百里郡府朱门古韵,高高的围墙隔绝了纷飞的大雪,清灵的少女踏进府邸,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谢执站在大雪中看了片刻,少年神情平静而坚毅,许久后方撑着伞转身离去。
一踏进后院,百里月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垫着脚猫着腰偷偷往自己院子里跑。
“站住。”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后院廊灯忽然亮起。
百里月暗道一声不好,被爹爹发现了,她转身,讨好地朝站住阶上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叫了声“爹爹”。
“你去哪儿了?”站住花圃阶上的中年男人四五十岁年纪,一身藏青长袍,双手背在身后,不苟言笑。
“我……我去采杏家了呀。”百里月笑盈盈走过去,挽着爹爹的手撒娇,“出门时不时禀报过爹爹了吗。”
百里斋瞪她一眼,“可我派去方家的小厮回来说,你没在方二姑娘那儿,还不老实交代,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谢执了?”
“哎呀。”百里月也恼了,一把撒开爹爹的手,索性承认,“我就是去找谢执哥哥了,怎么了嘛!”
“你!”百里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脑门,“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成天往一个独居男子家里跑,这成何体统!”
百里月不服地顶嘴,“我跟他有婚约,反正将来都是要成亲的,怕什么!”
“他若是真心敬重爱护你,又怎会三番两次引你一个大姑娘去他家,这叫街坊邻居怎么议论,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整天只知读死书,却骗取年少无知小姑娘的同情,给他送钱送粮,即便将来成了婚,也是个吃软饭的!”
小月见爹爹这般说谢执,非常生气,“爹爹,我不许你这么说谢执哥哥。”
“以后不准再去找他了,你若再敢去,信不信我打断你双腿!”百里斋沉声道。
“我就要去!”她气呼呼道。
“来人,把小姐关起来,一日三餐送到她房里,这几日都不许出门半步。”百里斋吩咐下人。
两名仆妇走上来,“小姐,得罪了。”
百里月拼命挣扎,哭道,“爹爹,你竟然要软禁我!我再也不喜欢你这个臭爹爹了!”
“把小姐带回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百里斋不为所动,吩咐完转身而去。
女儿天真单纯,喜欢一个人就毫无保留对他好,可却不知人心的复杂自私,若那谢家少郎也是真心待她,岂会哄骗她三天两头去找他,这丫头以为他不知道,她哪次去不是大包小包给他送东西。
谢家出了意外,家境窘迫,他亦是同情惋惜,可若是谢家少郎以此骗取女儿的感情,利用她,那百里斋是断不会容忍的。
百里月被关起来了,她用绝食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可这次她爹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她怎么假装绝食,他就是不为所动,不放她出去。
最后,百里月饿了两天,实在挨不住,主动让丫鬟拿来食物。
她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腿,一边抽泣抱怨,“臭爹爹也太狠心了,竟然眼睁睁看着我绝食都不心软,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丫鬟只好劝她,“小姐,您就安分几天吧,看来老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乖乖在家里待几天,等过几天老爷气消了你再去哄哄他。”
百里月叹气,“也只好这样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可不会傻到为了跟老爹怄气真饿坏自己的肚子,想到此,她愈发凶狠地啃着手中的鸡腿。
反正她也跟谢执说好了,此后每逢初一十五去郡上的私塾见面。
此后几天,百里月乖乖待在府里,哪儿也没去。
百里斋见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苦衷,也逐渐心软,到底是从小到大捧在手里长大的女儿,哪儿真舍得让她吃什么苦头,不过做做样子好让她长长教训罢了。
禁了几天足,百里月终于被她爹大发慈悲放出来了。
恰逢明日便是十五,百里月便对她爹说想去城隍庙上香。
百里斋准了,但还是派了两个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以防她又偷偷溜去西城谢家。
百里月面上乖巧答应,心里却在打算等一出城就找个借口将丫鬟支开。
晌午过后,一辆马车从百里郡府缓缓驶出。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谢执,小月很开心,掀起马车的车帘往外看。
百里郡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在郡长百里斋的治理下,倒也民风淳朴安居乐业,独独就是往京城北上的茶古马道常年桓徊着一伙心狠手辣的马匪劫财取命,令周围诸多城镇的父母官都十分头痛。
上报朝廷多次,却没引起重视,苦了这一方百姓,大多害怕失去身家性命,便逐渐不敢北上经商,将家中生意转回本地,没有货物的来往流通,生意都越做越小。
有那胆识大的,例如西城谢家,冒着风险北上运货,果不其然死在马匪刀下,大家欷吁后怕,逐渐谈匪变色。
百里月比谁都恨那伙马匪,害死谢执哥哥的父母亲人,真该千刀万剐。
马车行驶到集市闹区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街道两道吆喝叫卖的摊贩和行人实在太多。
“公子快瞧,那不是百里郡府的马车吗?”
街道旁,二楼沿街一家酒楼,窗户前探出一个青衣小厮,指着街上缓缓驶过的马车对雅间里的公子道。
须倪,有另一道华服身影凑近窗畔往下一看,顿时双眼一亮,“果真是她,走,随本少爷下去!”
主仆二人噔噔噔从二楼下来,几步追上行得并不快的马车,华服公子在车窗前叫道,“月小姐,你这是去哪儿?”
驾车的车夫似乎也认识这位华服公子,点头道,“冯公子,我们家小姐去城隍庙上香。”
“哦,那正巧,我也要上城隍庙烧香,前些日子母亲身体不适,我替她去拜拜。不如和月小姐一道同行吧?”冯公子自来熟一般说着,就要往马车上跳。
车帘被猛地掀开,百里月探出头来,瞪着华服公子,“冯天赋,你要干什么!”
“我们一道同行,去城隍庙呀。”冯天赋小笑嘿嘿地讨好道。
“谁要跟你同行了,你自己家没马车吗。”百里月白他一眼,对前头的车夫道,“李叔,快走,别理他。”
车夫应了声‘是’,扬便一挥,马车顿时扬尘而去。
扑得冯天赋和小厮一脸的灰尘。
冯天赋气恼地扇着双手,问小厮,“你说她怎么总是对我没好脸色!”
小厮壮着胆子道,“公子您忘了……这不百里小姐还和西城谢家的谢公子有婚约吗。像月小姐这么冰清玉洁的女子,定不会和除自己未婚夫婿以外的男子当街说笑吧。”
“谢家公子?”冯天赋不屑又嫉妒地嗤一声,“谢家早就落魄了,就凭他一个穷秀才,也配得上小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厮附和,“就是,那穷秀才根本配不上月小姐。”
“不行。”想了一会儿,冯天赋断然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要主动出击,谁说定了婚约就不能取消了。瞧瞧如今他谢家都穷酸成什么样了,郡长怎么可能还把唯一的女儿嫁去谢家。”
他志在必得抬起下巴,“我这就回去求爹娘,让他们代我去百里郡府求亲!”
小厮立刻奉迎,“可不,咱们冯家在百里郡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就算是郡长也得礼让三分,咱们去他家提亲,是看得起他!”
“说什么呢你!”冯天赋踢了小厮一个屁股墩,“那可是小爷我未来的老丈人,给老子放尊敬点!”
“嘿嘿嘿,是是是。”小厮连忙求饶。
冯家,的确是郡上数一数二的大富户。
无他,只因冯家家中有位远亲在京城当官,据说还是个五品内常侍,五品京官,那拿到百里郡这种乡下小地方,可是不得了的大官,而且还是在天子脚下,人脉资源不敢想象。
是以冯家在整个百里郡都非常吃得开,不管是经商还是雇农,没人不给冯家三分薄面,甚至主动讨好。
听说,就连茶古马道的马匪也都不敢动冯家的车队。
也不知是真是假。
百里月总算摆脱了冯天赋的纠缠,松了口气。
马车行到谢执所在的私塾附近时,百里月叫了停,找借口支使丫鬟去铺子里买些上香用的供品。
丫鬟不疑有他,跳下马车便去了。
百里月趁着机会,身姿灵敏地从马车后面一跃而下,钻进小巷快步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绕到了私塾后门。
私塾教室里,传来一群垂髫童子的郎朗诵书声,抑扬顿挫,声声清脆。
小月笑了笑,踮脚扒在围墙外,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简陋的教室里,盘腿坐着十几个总角年纪的小男孩,个个挺背端坐,神情认专注认真,手里拿着一册竹卷,正在背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伴随着垂髫童子的郎朗读书声,一道昕长玉立的月衫身影在教室轻缓走动,时不时为不明所意的学子解惑讲解几句。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清和,像山间躺过的小溪,沁人心脾,如沐春风。
百里月听得痴了,就那样双手支着下巴,靠在围墙上呆呆地看着他。
谢执转身,发现了趴在围墙外的小月,他身形一顿,见到她瞬间亮起来的双眼,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等片刻。
小月也不去打扰他,就那样歪着脑袋看他给孩子们启蒙上课,满眼都是对心上人的恋慕。
谢执并没有因为小月的到来就提前结束课业,仍旧不疾不徐给童子们讲完一卷三字经,才放了孩子们休息。
“谢执哥哥!”百里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我来找你了。”
“嗯。”谢执温和地应两声,扶住她,不让她东张西望,问道,“你怎么出来的?可不要又撒谎骗你爹爹。”
小月吐了吐舌头,没敢对他说自己其实是瞒着爹爹出来找他的,还为此被爹爹禁足了好几天。
“我是去城隍庙上香,顺便来看看你。”她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
谢执点头,“嗯,那就好。少待一会儿,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爹担心。”
小月嘟嘴,“可是我都半个月没见到你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谢执无奈,“我这不是还要给童学讲课吗,你在这里也无聊,我不能一直陪你。”
“没关系,你讲你的课,我可以在旁边旁听,我就喜欢看你讲学!”她双眼晶亮地道。
“胡闹。”谢执不赞成地摇头,“若是叫其余先生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月不开心了,低头踩着脚下的碎石块,嘴里嘟囔道,“而且你今天都没有穿我给你做的衣裳。”
谢执道,“穿了,我在家看书时都穿了。”
“真的?”她瞬间明朗起来。
“嗯,童学私塾里孩子有时嬉闹不注意,我怕弄脏了,就没穿出来。”怕她多想,他下意识多解释一句。
小月顿时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心里甜滋滋的直往外冒泡泡,他连自己送给他的衣裳都这般爱惜呢,嘻。
“去城隍庙可带了随从,怎么就你一个人?”他又问。
“哦,跟了两个丫鬟,还有车夫,都在外面的巷子等着。”
他温声道,“那你快去吧,别叫她们等久了,烧完香就早点回府去,别惹你爹生气。”
“哎呀我知道了,你怎么比我爹还唠叨。”她嘴上抱怨着,语气中却一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那我走了,下回我再来找你!”
百里月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谢执,绕回小巷,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去哪儿了!可叫我们好找,真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不见了!”丫鬟见到她,焦急地上前。
“没事,就是去前面铺子逛了逛。”百里月轻快地登上马车,“走吧。”
来到城隍庙,百里月虔诚地上香叩拜,对着庙中的神女像诚挚地许下愿望:“请神明保佑我的谢执哥哥来年一定秋闱中榜,嗯,他的才华这么好,一定能中状元!我希望谢执哥哥高中状元!
许完愿,她对着神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回到郡府,却见到冯家遣了媒人带着三书六礼前来她家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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