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阿芙的脸上泪痕明显,却是不施粉黛而隐约有了国色天香的丽色。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儿眼里满是湿漉漉的水气,瞧着让人有些心疼。
她看着郑松的眼神,就像他做了何等十恶不赦的事情。
但郑松并不觉得他有多过分。
他明明只是......
喜欢她,想和她长相厮守而已。
郑松就着摇曳的烛光看着她嫩生生的小脸,流露出几缕迷恋的神情。
“阿芙,你跟我走,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小郑哥哥,你放我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们各自都会过得很幸福的。”阿芙眸底润上水色,软着嗓子和郑松好好说。
难得,她又喊了他一声小郑哥哥。
可说的每个字眼,都像是拿着把刀在一下下扎郑松的心。
他要什么“各自”?
他要的,是和她一起。
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夜色微寒。
郑松面庞清隽,轮廓分明,忽然勾起唇角看她。
“阿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阿芙略带惊慌恐惧的眸子浸在一汪清潭之中,瑟缩成小小一团。
郑松面上笼着一层霜,阴沉沉地说道:“我愿意为你去死,他宋辛可以么?”
阿芙目光微颤,细白的指尖紧紧攥着被角,止不住地害怕。
“宋辛活不长了,你跟着我,比跟他好。”郑松双瞳漆黑幽幽地看着她,伸出手,“走不走?我们连夜出城,逃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阿芙慢悠悠伸出手,然后......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用尽最大的力气,“你撒谎!少爷会长命百岁!会活很久很久的!”
郑松的目光越发阴沉。
“阿芙,你若是不肯跟我走,我就杀了宋辛,你信不信?”
阿芙气狠狠地看着他,小手攥成拳,“我不信!少爷那么厉害,才不可能被你摆布!”
郑松的脸色越发难看,像是淬了寒冰。
他已经没了耐心,伸手来拽阿芙,“听话,跟我走。”
“我不走!”阿芙侧过身子,想躲开郑松。
然而郑松手臂细长,一下就将她捞住了。
郑松似乎想要将阿芙抱在怀中,可阿芙哪里肯。
她直接咬了郑松一口。
咬得很狠,隔着衣裳都破了皮,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郑松疼得咬牙,倒吸一口凉气,挽起袖口,赫然一个深深的血印。
“阿芙,你就这样恨我?”
阿芙咬了人,自个儿眼眶里眼泪却全都涌了上来,水汪汪的,害怕得浑身颤抖,咬着下唇说:“你不是小郑哥哥,小郑哥哥不是你这样的......”
郑松微怔,站在阿芙身前,清瘦挺拔的身影压在帐幔上,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是啊,早在宋辛一遍遍扎他心的时候,阿芙不给他机会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人一旦有了权势,欲望就会膨胀。
郑松也并不例外。
他幽幽看着阿芙,手臂还淌着血,“阿芙,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阿芙小脸惊恐,泪眼朦胧,却说:“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呵,倒是极有骨气。
宁死也不肯跟他么......
郑松冷笑一声。
心底有多凉,只有他自己知道。
......
阿芙最终抵死不从,郑松拿她实在没办法。
只是临走前留下句狠话,说后日带她去见宋辛的尸体。
等她见到尸体就死心了。
阿芙本不愿意相信郑松的话。
少爷那么厉害,连那么严重的病都治好了,怎可能说死就死。
可郑松语气里的笃定,又让阿芙浑身冰凉。
她害怕,比之前关在这里还要害怕。
日子仿佛越发难熬了。
阿芙不吃不喝,只守在窗边为宋辛默默祈祷。
若少爷能安全无虞,她愿意放弃所有好吃的。
郑松看她这样,也是越发生气。
直接就将好吃好喝的全撤了,饿了她一整日。
......
终于熬到了清晨,郑松步伐轻快地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扔了件斗篷给她。
“披上跟我走,带你去看看你家少爷是不是如我所言,已经死了。”
阿芙听到这话,身子止不住地颤,小声喃喃道:“不......不可能的。”
“是不是真的,你跟我去宋府跟前瞧瞧便知。”郑松轻呵一声,眼角眉梢有止不住的得意,“宋府开的灵堂,门前挂的白布总不可能是假的。”
阿芙手脚冰凉,连系个斗篷的扣带都已经麻木了。
还是郑松伸手过来给她系的。
这回阿芙没有咬他,因为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直到她坐在马车上看到宋府门口挂着的椁头纸,还有门口下人们凝重沉痛的神色,才落下泪来。
“如何?死心了么?”郑松清隽的眉目带着几缕讽刺,“我带你走,离开京城这伤心地。”
阿芙回过神来,死死攥着郑松的袖角,“求求你,让我去祭拜一下少爷......”
“不行。”郑松直截了当的拒绝。
阿芙咬着下唇,杏眸水光潋滟,“求你,让我去祭拜少爷,之后,我心甘情愿跟着你走。”
郑松似乎有所松动,犹疑的目光看着她,“若你反悔怎么办?说出是谁绑走你的怎么办?”
阿芙双瞳澄澈,对上郑松的视线,声音极轻地喊他,“小郑哥哥,从我懂事起,就跟在你身后,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这声“小郑哥哥”喊得又轻又软,勾起了郑松不少回忆。
他眼神松动,转头吩咐车夫继续走。
阿芙紧紧攥着衣角,埋着头,豆大的泪珠儿滚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她低声问:“少爷......是你杀的吗?”
郑松没有答她,而是掀开帘子左右打量了车外无人,便坐正身子道。
“行了,你就在这后巷下去吧。”
阿芙站起,半掀开车帘,又听到郑松说:“等会我去接你离开宋府。”
阿芙身形微顿,声音极轻地应了个“好”字,很快便跳下马车,渐行渐远。
郑松弯起唇角,抚了抚袖口的褶皱。
没了宋辛,仿佛一身都轻松起来。
……
阿芙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进宋府。
门口的人都认识她,一脸惊讶她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可来不及多问,阿芙已经直奔灵堂而去。
棺材在,还刻着少爷的牌位。
不过是合着的,看不到躺在里面的人。
阿芙开始哭。
宋正初和楚甄都在,形容都有些憔悴。
见到阿芙,忙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被谁绑了,又是怎么回来的。
可阿芙什么都不说,就只是伏在棺材上哭个不停。
她哭得视线模糊,浑浑噩噩,差点昏倒过去。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皇上和皇后都来了。
楚甄扯了扯她,将帕子递给她擦擦,“阿芙,莫太伤心了,皇上和皇后来了,切记莫要御前失仪。”
阿芙有些失神,恍恍惚惚跟在楚甄身后行了礼。
皇后走过来,一脸关心地拉着她,看她被绑走了这么久可有没有受伤。
阿芙却回过头,红着眼睛问楚甄,“夫人,少爷为何会出事?”
楚甄眼眶因为红红的,低声道:“谁都不知,只听说辛儿接了封信,昨夜独自一人出去后便再没回来,到今日早上,就是这样……这样被抬回来的……”
说到伤心处,楚甄几度哽咽,差点没说下去。
阿芙一边听,一边跟着落泪。
宋正初过来,将楚甄拦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接着说道:“不知那信是谁写的,他没给任何人看,出去时也不准任何人跟着。”
阿芙紧紧咬着唇,正在这时,眼角余光瞄见远处走来的郑松,身子顿时变得僵直。
郑松谦和有礼地跟在场众人行完礼,这才看向阿芙道:“阿芙,婆婆让我来接你回去。”
大家都知道郑松和阿芙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亲如兄妹,所以都未怀疑什么。
唯独皇后,默默朝阿芙那边走了小半步。
郑松的手伸过来,阿芙忽然一躲,恨恨地看着他,大声喊道:“别碰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边来。
阿芙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看向皇上,指着郑松说道:“皇上爹爹,就是他把我关起来的!”
郑松神情轻淡地看着她,“阿芙,你是不是伤心坏了,所以开始说胡话了。”
“那我说的话,算不算胡话?”遥远处,宋辛一袭白衣,身如玉树,仿佛踏着迷蒙的雾色而来。
在场不知道真相的,都惊得怔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你没死。”郑松倒是反应很快,彻底明白这是一个局。
他中计了。
郑松再也装不下去,露出阴沉至极的表情。
与此同时,原本在哭的阿芙脸色倒是从惊愕过后,再转为晴朗明媚了。
她破涕为笑,想飞奔去找宋辛,可却被郑松拽住了手臂。
她惊恐地回过头,看到郑松垂眸在笑。
“阿芙,我就知道你会骗我。”
“不过没关系,既然他没死,就该我了。”
阿芙意识到有些不对,想要挣脱郑松的手。
可郑松死死钳着她,虽是读书人,力气也到底比她一个小姑娘要大。
“阿芙啊,你陪我一起下黄泉吧。”郑松眸光平静,可眸底又有喧嚣的疯狂在涌动,“听说黄泉路上很冷,你陪陪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扬起匕首,朝阿芙扎过去。
得不到的,就毁掉,也比落入他人手里要好。
郑松到这时候仍然觉得,除了他,没人能给阿芙幸福。
成王败寇,他活不下去了,也要带阿芙一起走。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可郑松离阿芙实在太近,没有人救得过来。
阿芙长长的睫毛颤着,想要逃,却被郑松抓着,躲不开。
澄澈的眸底,那淬着寒光的匕首一寸寸放大。
忽然,眼角余光出现一道明黄色。
再然后,阿芙被推开了。
皇后替她挡了这一刀。
郑松的匕首稳稳插在皇后的胸膛,他脸色微变,想要拔出来再去扎阿芙。
这时护院们总算赶到,将他牢牢扣压住。
宋辛也已经走了过来,神色严肃,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救治皇后,然后才垂眸看向被压倒在地上的郑松。
郑松狞笑着抬头看他,眼尾笑出了红色的痕。
“你赢了,宋辛。”
宋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极淡。
“你太过自作聪明,实则是作茧自缚。”
“你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郑松冷笑。
“你和谁勾结起来,要杀我?”宋辛睨着他,对于答案,其实已经成竹在胸。
只是,需要从郑松的嘴里说出来,才有信服力。
郑松是将死之人,只恨不得能将宋府搅得更加腥风血雨一些。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就是万般疼爱你的祖母啊。”
他咳了口血,继续说:“小时候给你下毒的就是她,在容庄派人来将你推到坑里的也是她,这次雇杀手在乱葬岗埋伏你的,也是她。”
约宋辛的不是郑松。
而是他祖母请郑松写的信,想趁乱解决了宋辛。
不过大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两个都往他身上泼脏水想让他做嫁衣?
简直是做梦。
大皇子暗地里救下宋辛,并让他假死,做了这么一出戏。
果然,宋府里哭得最伤心的是他祖母。
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笑得癫狂的,也是他祖母。
宋府的众人包括皇上,听到这来龙去脉,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而不远处站着的祖母,原本还想出口辩驳,可郑松这样的将死之人,说出的话,大家都会相信。
更何况,她还有证据在郑松手上。
祖母痴笑几声,彻底疯了似的,指着宋辛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
“他死了,我要你也不好过!”
“二叔是自愿救我的。”宋辛的眸子里,也有几分沉重和愧疚。
“那是他傻啊!我那孩子天生就傻啊!”祖母冷笑着,啐了一口,“你这丧门星的命,哪有我儿子的珍贵!他傻了要救你,我就要你死!要你去地底下陪他!”
祖母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形容癫狂。
像是已经疯了。
家门大辱,还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祖父哆嗦着身子,捂着胸口倒下,也气病了。
宋府顿时变成了一锅粥,乱得不行。
皇上也忙着护好皇后,让人将她抬去安静的屋子躺着,再催促着御医怎么还没过来。
郑松笑着看这一切,嘴角忽然溢出几缕鲜血。
宋辛脸色微变,弯下腰揪住他的衣领,“你吃了毒?”
郑松嘿嘿一笑,瞥向一旁红着眼睛抱着皇后着急的阿芙。
他的目光又渐渐暗淡下来。
他就快死了。
阿芙还是不肯看他一眼。
郑松的眸子渐渐泛红,“我可以为阿芙去死,你可以么?”
宋辛松开手,站直。
逆着光,他好看得过分的面庞有些看不清楚。
声音飘下来,也不大真切,像神对无知的世人在说话。八零小说网
“郑松,我和你不一样,我以前缠绵病榻,一心等死,直到遇见阿芙以后,我才开始,因为她而好好活着。”
你为她死,我为她活。
说完这些,宋辛转身拉起阿芙。
阿芙擦擦眼角,来不及和宋辛说这些日的委屈,就踉踉跄跄地护着被抬着的皇后去屋子里。
郑松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仿佛融进了一片暖光里。
可他好痛,也好冷。
最终手也无力地耷拉下去,眸底的不甘难以褪去,那双眼始终都没阖上。
……
阿芙哭着,扑在皇后的床边。
皇后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止不住。
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消失,唇色愈发苍白。
太医来了,一脸凝重地跪在地上直磕头。
给皇上磕,磕得头都破了也不敢起来。
因为皇后,救不活了。
皇上就算要砍掉他们所有人的脑袋,也救不活。
太医们只说,皇后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便抓紧说吧。
皇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阿芙和皇上在屋子里。
她虚弱的呼吸,看着阿芙,还带着笑意。
阿芙不明白,皇后为何会帮她挡着,她如今已经傻得只会呜咽着哭,拼命地摇头。
皇后费力地抬起手,摸着她微湿的鬓角,“阿芙,你的金铃铛呢?”
阿芙一愣,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后。
皇后唇角上扬,笑容绝望而苍凉,“阿芙,你是我的女儿。我生下你却什么都没有给你,除了那金铃铛……如今,也算能弥补一二了。”
阿芙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明白了。
泪如雨下,哭得更狠。
“阿芙,你……恨我么?”皇后虚弱地问。
阿芙头摇成了拨浪鼓,哭成了泪人儿,“皇后娘、娘……娘!阿芙要你好起来!”
“我不该抛弃你的,阿芙。”皇后感觉如今的自己,像一盏油灯,即将油尽灯枯。
人到终了才发现,这所谓的荣华富贵又算什么。
唯有亲情可贵。
眼前的,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啊。
这样可爱,这样懂事。
像极了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
可偏偏,她们母女相逢,短短一月,就要生离死别。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做错事的惩罚吧。
皇后牵唇笑了笑,遗憾绝望的目光看向旁侧守着的皇上。
皇上已经彻底懵了,正在喃喃着什么。
皇后乞求似的看着他,“皇上,臣妾求您最后一件事。”
“你说。”皇上的胡须都在抖,他该生气的。
可皇后已经是生死弥留之际,他亦难过得无以复加。
“求求你……留太子一条命。”
到底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还是有情分在。
皇上艰难地阖上双眼,复又睁开,声音沙哑道:“好。”
皇后满意地抿唇,眼底的生机在一寸寸流逝。
她重新看向阿芙,最后一次摸摸阿芙的脸,“若有来世,你还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会生你,养你,疼你,宠你,和你一直不分离,看你长大,送你出嫁的那种。
阿芙鼻子酸得不像话,哭着点头,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到皇后的脸。
她哭得小脸湿漉漉的,“娘,阿芙愿意的!阿芙愿意的!”
皇后心满意足,慢慢阖上双眼。
还好,母女缘分一场。
她给了阿芙这个名字,还有,两条命。
皇后断了气。
阿芙扑在她身上,哭得歇斯底里,一声声地喊她“娘”,嗓子都哑了也不让人拉开她。
好像要把她所缺失的这十几年都补上。
她曾幻想过无数回,若寻到了她的娘亲,要问娘亲为何将她扔掉,要多喊她几遍娘亲过过瘾。
可如今,她的娘亲,只听她喊了两声“娘”,就已撒手人寰。
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
也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补。
阿芙和娘,只相认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是人间黄泉,天人永隔。
阿芙哭得喘不上来气。
皇上过来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而低沉,“阿芙莫哭,还有爹在。”
他没有自称父皇。
就像皇后也没有自称母后。
他们都想,若是和阿芙做这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家人,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
建熙十八年,秋。
皇后崩,举国哀吊。
太子被废,贬为庶民,改立大皇子。
同年,皇上认回流落民间一公主,宠若明珠至宝,心尖禁脔。
各样奇珍异宝,如流水般送入其宫中,就连那星星月亮也想摘下来挂在她的宝殿内。
民间传开,人人唏嘘,热衷谈之。
……
又是一年春。
御花园内。
清风吹皱湖面,白鹤闲庭信步。
一袭白衣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一步步走向国色天香玉柔花娇的公主。
他倚在树下,牵唇浅笑,树影斑驳照得他每一寸棱角都好看。
他问:“不知公主殿下在宫中一切可都好?”
公主抬眼瞧他,剪水双瞳里多了几分光亮。
笑得梨涡浅浅,声线甜甜糯糯,晶澈透亮的眼底映着他的身形。
“在宫中很好,但比不上……在少爷身边呀。”
公子耳尖不着痕迹的微红,垂首抿唇,笑容不可克制。
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勾,他笑着说:“那我……早些来娶你。”
“好。”公主踢踢脚边的小石头,落入湖中起了一片涟漪。
她笑着说:“那我……等你早些来娶我。”
春色烂漫,丽日当空。
尽管如此,人间也本不值得让这位公子此般留恋。
他本是将死之人。
只是因为有了她,所以,才开始想要活得更久一些。
久到和她成亲生子,久到和她白发苍苍。
久到下辈子,还要和她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放了四更哈
大家想看番外写什么呢?
目前有想写的大婚洞房每次都只敢在番外暗戳戳开哈哈哈、上一世、沈雅番外强取豪夺带球跑的狗血梗、皇后重生这次没扔阿芙啦!还有什么尽管提噢!
然后推一下下本要开的文欲买桂花同载酒
阿桂第一次见到方喻同,是嫁给方喻同他爹冲喜的洞房花烛夜。
那晚,雷雨滂沱,方喻同他爹命格太弱,被这大喜给冲死了。
阿桂披着红嫁衣,和方喻同蜷在四处漏雨的墙角,过了一夜。
翌日,发了大水,阿桂带着方喻同逃难。
她说,我是你娘,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才九岁的方喻同吊儿郎当的叼着根杂草回她,你这么好看,我才不要你当我娘,我要你当我媳妇儿。
话音刚落,阿桂给了他一巴掌,红红的五指印,几天未消。
后来,方喻同心不甘情不愿的喊她阿姐,在她的棍棒之下,被迫好好做人。
她熬红了眼,冻坏了手,磨破了脚,都只为一遍遍扶他从泥泞中起来,像个人样。
而那个幼稚顽皮的混小孩也终于成长为温润如玉的少年,一路科考,位极人臣,削瘦的肩膀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小剧场
已是万人之上的方喻同,不再似当初那个少年。
知他手染鲜血,冷酷无情,摇身一变成了新帝,阿桂颤着指尖,给他留下了诀别的信。
可喻同将她拦在道边,直接拽入了葱茏馥郁的花丛里,俯身压下。
她抵着他坚阔胸膛,咬牙告诉他,“不行!我当过你娘!”
喻同轻嗤一声,咬着她的脖颈笑得像个妖孽,“大婚那日,和你共度一夜的,难道不是我么?”
1v1,超甜
姐弟恋,女主大三岁
前期种田文,平淡日常向
男主从小狼狗到温柔忠犬再到丧心病狂的疯犬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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